1943年12月11日,雪晴。
星光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梦见平板里的宝贝们都不见了,喜欢的po文太太【月光】也对自己挥手说拜拜。
更可怕的是,梦里似乎还有什么超级恐怖的事情,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从床上吓醒时才发现天已大亮。
刺激骤至,仿若惊雷乍响,心脏如惊鹿乱撞。良久,紧绷的神经才稍作舒缓,庆幸只是噩梦一场。
今日雪霁天晴,适合散步,星光打算到外头活动。才在附近走几步,正想着补考的事,不远处便有四名士兵朝她走来,挥着手,还挺热情的。
“长官!”最先走过来的是一名棕色短卷发的大男孩,素色空肩章,头戴一顶毛毡帽,“埃德斯坦上尉特地给我们放了一天的假,让大家过来看望一下您。”
跟在后头的三个人依次排开,站成一列,昂首挺胸,军靴后扣,齐齐向星光敬礼。
从左数,分别是刚才打招呼的卷毛列兵埃里希,同样年轻的金毛上等列兵路德维希,比原主年纪稍大些的下士维克多,以及服役将近五年的老兵阿尔伯特上士。
星光记得库尔特说过什么重装甲营的坦克车长,没意外的话这四个人就是他手底下的坦克兵了。
“咳咳。”
她学着电影里德军军官的傲慢作派,单手背在身后,挑剔地打量着每个人,像是军训教官在挑剔内务,一把揪住埃里希格外不合群的帽子:“这帽子是怎么回事?军容风纪都忘了吗?”
又扫一眼路德维希的衣领:“扣子,扣起来!领子,整好!”
接着尖起眼睛盯住维克多:“翻领不行,平一下!”
最后,目光落到无可挑剔的阿尔伯特身上,略有尴尬地沉默几秒,抬手拍拍他的肩:“不错。”
星光:还好玩过cos!
这边正挑刺,那边就开起了小会。
埃里希给维克多使眼色:长官心情不好吗?
维克多撇嘴,眼神警告:嘘,今天别惹他。
埃里希:康复后遗症?
维克多:也许有人要触霉头了。
路德维希:“咳咳……咳!”
维克多:路德好像感冒了。
埃里希:我们就应该换一顶新的野战帐篷。
维克多:晚上穿多点。
埃里希:我还是认为该向长官提议换一顶帐篷。
路德维希:……两个蠢货!
叽叽喳喳的窃窃声,星光很想当没听见。但这两个家伙实在放肆,想不听见也难。
“咳咳……你、还有你,叫什么来着?”她端着个架子,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
“列兵埃里希·哈特曼。”埃里希长腿跨前一步,出列。
“上等兵路德维希·汉斯·米歇尔。”路德维希整了整领子,上前一步,出列。
“刚才在‘吱吱’什么,小老鼠们?”
“长官,我们在讨论帐篷的问题。”
“很好,当我不存在吗!”
年轻的士兵们挺直胸膛,眼睛直视前方,在长官的威严注视下被吓得纹丝不动。
星光本只是想略作威慑,没想到库尔特这张脸摆起普来还真的像个样子,简直就是荒野巨兽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令人不寒而栗。
“咳咳。”她再次清清嗓子,刻意放缓语调,柔声道:“下回注意点,我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人。”
四人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应声。
他们的长官素以冷峻著称,平日里虽极少流露温情,却也不似今天这般无故生怒,让人摸不着头脑。
感觉气氛不对,星光聪明地选择换个话题,询问刚才帐篷的事:“埃里希,你仔细说一下。”
埃里希抬起头,咽了口唾沫,仍留有一丝紧张,“长、长官,我们的篷布有一块地方破损,夜里冷得像冰窖……而且,没有野战帐篷足够温暖。”
“军需官呢,没找他们去要吗?”
“团指挥部的哈曼克中尉说,得长官统一去领。”
“营长没领够吗?”
“您忘了吗,这事营长不管。是连长埃德斯坦上尉说您还在医院,什么时候出院,再让您自己去团部那边登记拿东西。”
星光:……?
这分明是嫌麻烦嘛!
不,也不对。
她脑子转了一圈,嫌麻烦的话直接不理睬就好,估计是上司另类的“返岗催促”,知道现下“自己”磕了脑袋昏迷一个星期,不好意思直接明说?
“行,我知道了。”她摸摸额头上的伤口,还是有点疼,但已无大碍,“放轻松点,小伙子们,今天我就去米勒医生那里办理出院手续。”
顶头上司都暗示了,作为打工人不能无视。正好医生让她今天去看“失忆症”,就顺便办理出院吧。
一行五人来到米勒的办公室,星光让手下的士兵在门外等候,自己则坐下来复诊。
米勒医生瞅一眼门外的四人,才开口道:“冯·伯泽拉格尔少尉,看起来您恢复记忆了。”
“哈哈,还好。”某人打哈哈,继尔道明目的。
“您确实该出院了,”他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明单,“其实,如果您打算继续再待两天的话,我也会苦恼的。”
星光接过单子,礼貌道谢。
离开病房,神清气爽。
她站在医院门口一阵感慨,眼前白茫茫的世界既陌生又令人兴奋。星光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向前走几步,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阿尔伯特,团部怎么走?”
“长官,您不认识路?”埃里希看向她,一脸奇怪。
路德维希赶紧用手肘捅他,使眼色;维克多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步子偷偷往后挪。
阿尔伯特:“在市郊。”
市郊离市区有一定距离,“怎么过去?”
“长官,我们是搭运输车过来的。”埃里希道。
“哦,这样啊……”星光左瞧右探,目光扫视一圈,“等会儿,我给你们找一辆顺风车。”
正说着,一辆敞篷吉普车驶出医院大门。
“等一下!”某人脑子一热,莽撞地拦下了那辆车,“我是305重装甲营的库尔特·冯·伯泽拉格尔少尉,隶属于第3装甲军……”手忙脚乱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军官证不知去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话,“长官,请问能否搭个便车去团部?”
副驾驶座上的长官身披一件裘衣,腰挺如松,双眼炯炯有神,肩章被盖住看不见军衔,但领章是少见的红色基底,金线编织的两片矢车菊熠熠生辉。
金边红底,纳粹之鹰。
阿尔伯特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星光拽到身后。
“将军阁下,请您见谅!”他满脸堆笑,“冯·伯泽拉格尔少尉一周前头部受伤,昨天才苏醒,神志还未完全清醒……”
其余三人也慌忙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按住还在发愣的长官,齐齐敬礼,身体绷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
车内的将军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中透露不悦之色,“冯·伯泽拉格尔家的臭小子?”
还处于迷糊的星光:“……诶?”
“哼,磕坏了脑袋?这可不是莽撞行事的借口。”他的目光在星光茫然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稍稍缓和,“不过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这次便不与你计较。但下不为例,战场上容不得这般胡闹。”
“您……认识我?”某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刚刚化解了一场严重的灾难。
上将赫尔曼·霍特意味深长道:“前些年参加过你和伊莎贝尔的订婚宴,不过你那个时候跑开了,我们确实没有机会见面。”他示意副官打开车门,“都上车吧,既然顺路,捎你们一程。”
订婚?!
星光只觉新奇,库尔特居然有未婚妻了!
“打扰了,将军阁下。”她忐忑不安坐上了车。
士兵们如释重负,也连忙挤上了车。阿尔伯特担心自家长官又犯傻,选择和星光坐在一起。
一路上,车内气氛凝重,无人敢出声。
借了将军的光,星光狐假虎威,顺利向军需官讨要到新帐篷。
几人的脸上一阵乐呵,埃里希欢喜道:“长官,我们的运气真好!”
“多亏了将军阁下!”路德维希一边整理领口一边附和。
维克多吃力地扛着帐篷包,落在后面喊道:“等等我!这玩意儿比想象中沉多了……”
在不远处等候的将军副官霍尔斯少校,拦住了格格不入的几个人,“冯·伯泽拉格尔少尉,将军让我送送你们。”
阿尔伯特见星光没回话,忙上前圆场:“多谢长官好意,给您添麻烦了。”
星光已经不是第一次智商掉线,怪异的举止已让其余四人有所察觉,却也想不通为什么,只当长官“大病初愈”,尚未恢复。
“那个……长官,”她还不认识肩章,“我想自己走回去。”
多说多错,多做多错。
少校先生的眼神陡然锐利,猛地拉开车门:“上来。”
几人缩起了脖子。
这回地方宽敞多了,星光坐在副驾驶上,阿尔伯特他们两两一排。
从团部回到营地,走一段路就到了,根本用不着坐车。
霍尔斯少校发动汽车,冷风直直灌向几个人的脑门。
“冯·伯泽拉格尔少尉,听说你去年刚从军校毕业,”对方突然开口,“就在第5装甲团立下战功,这才调来305重装甲营?”
星光只能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夏季战役时带队深入敌后,确实勇气可嘉。”霍尔斯余光扫过她紧绷的侧脸,“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在拟定的骑士铁十字勋章提名名单上。可喜可贺,少尉先生。”
夸的是库尔特,星光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保持微笑不说话。
但这让霍尔斯更为不悦了。他最讨厌这些容克贵族骨子里的优越感,即便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战功赫赫。
后座四人瑟瑟发抖,小伙子们偷偷在胸前比十字,生怕今天不对劲的上司会得罪官大的少校,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岔子。
好在路不远,到达目的地以后霍尔斯就放他们走了。他来305营还有其他事,犯不着和一个小小的少尉怄火。
不过,在星光下车准备走人之际,少校先生还是把她喊住了:“冯·伯泽拉格尔少尉,将军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您请说。”星光脚步顿住,回头看着他。
“将军说,如果不出意外这是你们在战场上最后一次相见。”
心“咯噔”一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将军被解职了。”
“……”
她眉头微皱,不知道怎么回话,仍旧维持得体的笑容。
好在对方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也没难为人。
等离远些,回到帐篷附近,五个家伙这才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星光拍胸口,想不明白霍尔斯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倒是有一种“不能再罩着你了”的告别。
埃里希和路德维希也一块儿拍胸口:“这个少校的压迫感太强,简直比俄国人的迫击炮还可怕!”
维克多放下背包,揉揉肩膀大喊:“伙计们,该搭帐篷了。”
脸色复杂的阿尔伯特望向与平日里差别甚大的长官:“我去做午餐。”
润色√
星光:我原本只是想领新帐篷的……
小墨:我宣布,德坦“非常4 1”,正式出道!欢迎列兵埃里希、上等兵路德维希、下士维克多以及战场经验丰富的上士阿尔伯特!
(欢呼)
(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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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己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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