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羽甚至觉得，她姐要么疯了，要么就在故意气他，胡说八道。

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姜白羽看到姜晚意眼中的笑意，悟了：“你又在故意整我。”

其实姜白羽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姜晚意再生气的时候，也没开过这种玩笑。

但哪怕姜白羽不想承认这事，也不得不说，他本以为两人能相敬如宾就是最大的成功，怎料姐夫和他姐竟恩爱的很。

姜白羽实在想不出，姜晚意到底有什么理由，会和顾迟屿离婚。

姜白羽虽嘴上巴不得两人离婚，觉得顾迟屿能找到更好的，可也知道，如果两人真的离婚，顾迟屿组建新的家庭，他连找顾迟屿的借口都没了。

对他和姜氏而言，只有两人恩恩爱爱的，才是最有利的。

“这话你跟撒脾气就够了。”姜白羽道，“你可千万别跟顾哥说，万一顾哥真当真了呢。”

姜晚意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向着你顾哥，巴不得我俩离婚呢。”

“本来就是啊。”姜白羽大大方方地说道，“但你俩离婚了，我怎么办。”

姜晚意说：“可惜你说迟了，我已经跟你顾哥说了。”

“啊？啊？啊？”姜白羽三连问号，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是认真的吗？为什么？顾哥对你那么好。”

他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怀疑，是不是顾迟屿哪里不好，反而觉得是姜晚意无事找事。

姜晚意笑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到底是我把你养大的，还是你迟屿把你带大的。”

明明小时候两人根本就不熟络，甚至姜白羽小时候还害怕顾迟屿，每次看到顾迟屿，都要躲的远远的，没想到长大后，反而成了顾迟屿的忠实粉丝。

姜白羽说：“我说咱爸妈养大的。不对，你别想躲避话题，你到底为什么想和顾哥离婚？你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姜晚意：“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我还不想管呢。”姜白羽烦躁地说道，“但是我不准你离婚。”

他语气强硬无比。

姜晚意重复道：“这事你别掺和了。”

姜白羽一愣。

完全没料到姜晚意竟会拒绝。

因为过早失去父母的缘故，姜晚意对这个唯一在世的亲人很是容忍，无论姜白羽说什么，姜晚意都能好声好气的同意，哪怕是很过分的事，只要他多纠缠会儿，也能让姜晚意无可奈何的同意。

他已经好久没有被姜晚意拒绝了。

有那么一瞬间，姜白羽觉得，他这个姐姐似乎有哪里和以往不同了，可听着姜晚屿语气柔柔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作为和姜晚意从小长到大的弟弟，他还能不知道姜晚意是什么样的性格嘛。

姜白羽道：“我就要掺和，姐，不是我说你，闹腾一下就得了，这种事千万不能随便说，万一顾哥当真了，你还真准备离婚吗？我劝你几句，都给你台阶了，你别有台阶不下，听我的，明天和顾哥道歉，就当这事过去了。”

想了想，他又朝姜晚意挪揄地笑道：“我知道啦，是不是顾哥最近和徐小姐走的太近，你吃醋啦？”

徐三诗喜欢顾迟屿这事，从来就没藏着，又或者说喜欢说藏不住的，只是顾迟屿不解风情，没有察觉到，徐三诗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找顾迟屿的事，私底下有不少猜测。

只是因为顾迟屿已经结婚的缘故，大家都不太看好，姜白羽自然也就没把这事告诉姜晚意，省的平白无故多生事。

姜晚意将粥咽入肚中，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要在多嘴一句，我就把你赶出去。”

姜白羽怒道：“你——”

姜晚意拒绝他的话就算了，竟还说要把他赶出去？！

姜白羽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和姜晚意说了什么话，挑拨他和姜晚意的关系。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姜晚意，如果换做平时，姜晚意定然先低头，然而姜白羽等了又等，都没等来姜晚意的安抚，不由悄悄看了姜晚意一眼。

却见姜晚意还在喝着粥，一点儿注意力都没给他。

姜白羽用力咳了两声，试图引起姜晚意的注意力。

姜晚意莫名笑了下。

姜白羽本来就心虚不已，觉得丢了面子，立刻警惕地问道：“笑什么。”

姜晚意觉得姜白羽这举动格外熟悉。

顾迟屿昨天似乎也干过同样的事。

姜晚意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顾迟屿故意加重的声音，只是她故意装作没听到罢了。

姜晚意收敛笑意，摇摇头。

姜白羽甚至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变得通红，他强忍住躁意，道：“姐，如果真因为徐三诗的事，你也别闹了，顾哥又没看上人家。”

姜晚意没回答，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门外。

姜白羽说：“倔脾气。”

却是没敢继续说了。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真的说下去，姜晚意说真的会把他赶走。

两人沉默片刻，姜白羽忽然闻到一股药味，他先前没注意到，又或者是注意到但没多想，等陷入沉默后，姜白羽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药味。

明显是从姜晚意身上传来的。

姜白羽问到：“你受伤了？”

“快好了。”姜晚意回答到。

姜白羽讪讪哦了一声。

他上下扫了一下姜晚意，一眼看到姜晚意手腕上的药水。

他欲言又止道：“你这点伤还需要……”

“晚晚。”顾迟屿忽然打开门问道，“今天要出去逛逛吗？”

他看两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对，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姜白羽起身，主动应答道，“好啊，姐，一起出去呗。”

在顾迟屿面前，姜白羽一直装的很好，偶有怼姜晚意的时候，顾迟屿也只当是姐弟俩的拌嘴。

他站起，见姜晚意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不由出声催促喊道：“姐？”

姜晚意摆手：“算了吧。”

姜白羽奇怪地看着姜晚意，越来越觉得姜晚意不对劲。

不仅拒绝了他，甚至连顾哥都开始拒绝了。

难道……姜晚意真的想离婚？

这个念头一起，姜白羽便赶忙压住，不敢多想。

如果换做昨天，姜白羽只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然而今天看到姜晚意，姜白羽忽然又不敢肯定了。

姜白羽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

顾迟屿约着姜白羽去喝酒。

昏暗的灯光反射在酒杯的液体中，觥筹交错之间，传来低声细语，浓重的酒精味几乎将整个空间笼住。

因姜晚意不喜酒味的缘故，所以顾迟屿很少喝酒，除了应酬外，姜白羽还是第一次被顾迟屿约去喝酒。

顾迟屿没有叫外人，只叫了姜白羽一个。

姜白羽担忧的喊道：“顾哥，你和我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顾迟屿也不知道，他和姜晚意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他将事情和姜白羽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顾迟屿说道：“陆乘风和你姐，关系如何？”

姜白羽欲言又止。

他和姜晚意的关系，甚至没有顾迟屿和姜晚意好。

姜晚意也和他说过一些陆乘风的事，因两人从小就是玩伴的缘故，姜晚意甚至已经把陆乘风看成了第二个弟弟，导致姜白羽看陆乘风格外的不爽，总爱挤兑陆乘风。

长大后，他和陆乘风的关系朝着越来越差的方向发展。

每当姜晚意谈起陆乘风的事时，姜白羽格外不爱听，甚至将表情都放在了脸上。

姜晚意自然看出来了，慢慢的就很少谈陆乘风的事了。

只有陆乘风不告而别的那天，姜晚意着实没忍住，和姜白羽说了些什么。

到底说了些什么？姜白羽记不得了，但估摸着，都是一些抱怨和生气的话。

但姜白羽忽然想起，陆乘风刚回国时，和姜晚意开的那些玩笑话。

不过是以玩笑透露真心罢了。

姜白羽恨的牙痒痒：“陆乘风也是，不守男德。”

他不明白，陆乘风到底哪里比的上顾迟屿。

如果敢跟他不告而别，姜白羽想，他连和人绝交的心都有了。

就算没做成情侣，可好歹也是那么多年朋友，认认真真的好好告别，以后前途似海。

姜白羽想，就算他姐看的再清冷，也是会伤心的吧。

……？

姜白羽后知后觉的忽然意识到，那一天，姜晚意的心情会不会不是生气，而是伤心。

不可能吧，姜晚意哪儿是这种伤春悲秋的性格。

姜白羽不敢说，他没能劝动姜晚意的事。

顾迟屿没说太多，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直到姜白羽觉得不对劲，赶忙一下将顾迟屿的杯子拿下：“顾哥？”

顾迟屿：“嗯？”

一眼就醉了的样子。

姜白羽想了想，说道：“我给姐打个电话吧。”

姜白羽心里还存着侥幸之心，想着姜晚意只是生气，看着顾迟屿这副模样，再大的火应该也能消掉吧。

然而手机滴滴滴响了几声后，便被挂断了。

姜白羽一怔，又重新打了一次。

电话再次被挂断。

这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姜白羽道：“顾哥，我跟你借下手机。”

顾迟屿解了锁，将手机递给姜白羽。

过了会儿，他见姜白羽没说话，问道：“如何？”

姜白羽一顿：“我姐可能在忙吧，没人接。”

只有姜白羽心里清楚，不是没人接，而是又一次被挂断了。

姜白羽忽然感到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