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废宅寒气森然,沈苡然渐渐苏醒,脑中昏沉,四肢乏力。
她隐约感到有人靠得很近,怀中温暖,似有一双手臂将她紧紧环住,仿佛生怕她受凉半分。
沈湛秋早已醒来一刻,只是身中迷药未解,浑身酸软无力。
他强撑着坐直了些,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风,薄唇紧抿,连喘息声都克制到了极致。
屋内死寂,风穿窗缝,发出吱呀轻响。
他低声呢喃:“再坚持一下……”话音未落,一声沉闷巨响骤然响起,木门“哐啷”一声被踹开。
萧承渊疾步踏入,玄色披风被风卷起,墨发飞扬,冷冽的目光一扫,瞬间锁定角落里依偎的一双人影。
他步伐一顿,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沉色——她正靠在他怀里,眼神迷离。
而沈湛秋骤闻声响,心头骤紧,陡然一惊,下意识便要松开怀中的人,却在他手臂一松之间,沈苡然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间只看到熟悉身影逆光而来,她几乎是本能般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角,气若游丝:“救……救我……”
萧承渊一愣,刹那间便俯身将她抱入怀中。
少女的身体冷得几近僵硬,他眉峰一凛,立刻解下披风,将她牢牢包裹。
再细察之下,触感滚烫,他指尖一探脉息,眉色顿沉。
“被下了药?”他低声道,眼中寒意翻涌。
沈湛秋神色随之沉凝,咬牙撑着身子坐起,嗓音微哑:“我不清楚她被下了什么……”
此时侍卫已陆续赶至,萧承渊冷声吩咐:“带沈二公子回府,交由郎中诊治。其余人,把这里清理干净,一根蛛丝都不许留下。”
“承……萧将军……”沈湛秋想开口,却无力抬手,声音微颤。
萧承渊却未回头,只顿了一瞬,低声道:“你照顾不好她,我来。”说罢,他便抱着沈苡然,大步踏出寒宅。
夜风如刃,雪意更甚。他将她抱上马背,翻身而上,把她圈在怀中。
沈苡然的额头抵在他胸口,体温滚烫,面色酡红,唇瓣轻启。
“二哥……”她喃喃出声,语气缱绻,像是陷在某个旧梦中:“你可知,我最初喜欢的人是你……”
萧承渊浑身一僵。
她微微仰头,迷醉地笑着,眼神空蒙:“若不是那该死的兄妹名分……也许……我们……”
风吹乱了她的鬓发,贴在他胸前的呼吸一点点灼热。
“可你到底……还是不要我……”她说得轻,却每字都像钝刃,一刀一刀,缓缓割入他心口。
萧承渊垂眸看着怀中人,只觉胸腔发闷,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因她心有所属,而感到如此失落。
夜色如墨,风雪凛冽。
萧承渊怀中抱着沈苡然,疾驰在归城的雪路上,马蹄踏破重重迷雾。
而他的心,却越陷越深。
不远处,林中。
长公主容姝静坐轿中,珠帘半掀,远远望着寒宅方向。
她眸光淡淡,唇角噙笑,却在看见萧承渊抱人而出的一瞬,目光微动,敛下半寸笑意。
“李玄德……”她低声道,“你竟舍得赌这一局。”
她握了握手中暖炉,缓缓垂眸。
今夜之后,局中局外,怕是都将重新洗牌。
此时,李玄德仍未察觉计划已被识破。他端着茶盏,凭栏远眺,眼中尽是笃定。
“明日之喜,只怕是成了沈家之丧。”他说着,轻笑出声。
却不知,暗夜之下,一张更大的棋盘,已悄然成形。
这一夜,注定暗涌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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