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圆谷察觉小岛越来越少参与勒索了。不仅如此，他还很少跟他一起上下学了。
这都是从花痴女给了小岛题集开始的。
周四，圆谷看着再一次不见熟悉身影的楼道，拎着没装几本书的书包的手紧了紧。
“切。”他把书包甩到肩膀上，不耐烦地走下楼梯。
“早上好啊，圆谷同学。”
刚出小区门口，突然伸出头来的风间芙吓他一跳。
“干什么！”他看清来人，语气不豫。
“上次没如约去天台，所以来跟你道歉咯。”黎华跟上自顾自地往前走的圆谷，说。
圆谷警惕地看着她。
“圆谷同学知道吗？”黎华像是自来熟一样说着，“我最近上学的时候路过操场，发现学校田径队队员们原来会起很早排练……听说我们学校田径队已经蝉联东京金奖好久了耶，而且一直都是全国前三的常客。圆谷同学之前就是田径队的吧？”
圆谷面无表情地打断，“你也要嘲讽我吗？”
“什么？”黎华惊讶，“我可不是那种人。”倒是没想到圆谷这么平静地回应自己被校队开除这事。
“最近小岛同学一直帮我学习数学，圆谷同学会不会讨厌我呀？”黎华绿茶道。
“风间同学的邮件还躺在我的邮箱里呢，我怎么会讨厌你。”
黎华笑了一下，“圆谷，做个交易吧。”
圆谷看向她。
“既然圆谷曾经是校队成员，想必很擅长锻炼身体吧，你来教我提升身体素质，相应的，在此期间录音的事只有你知我知……”
“拒绝。”圆谷打断她。
“为了能够更长时间地学习，我需要一个好身体。”黎华丝毫不受对方态度的影响，继续说，“想来想去只有圆谷同学最合适了。”
“风间，你觉得我很在乎被退学吗？”圆谷冷笑一声，“我早就无所谓了，录音随便你怎么处置。”
黎华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跟着他走。
“圆谷同学，你想通过补考吗。”黎华知道补考是最后一根稻草。
圆谷即将拐弯的脚步顿了一顿。
“据我所知，高中肄业的话很难找到正经工作哦。”黎华静静地看着他。
圆谷转过身来，脸色变得难看，“我已经在小岛这件事上忍耐你了。”
“而且，校规规定，学生参加暴力团会被当即强制退学。”黎华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对了，小岛也跟你一起参与勒索了吧，或许他也会因此被强制退学哦。”
圆谷不动声色地捏紧拳头，脚步朝黎华动了动。
“不要轻举妄动，”黎华并没有退步，“附近就有交番。”
圆谷停下脚步，表情阴沉下来，“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说过了呀，我只是想拜托你教我锻炼身体。”黎华掏出一个白色信封，平静地双手递给他，“我是认真的，教我吧，我只是想在上东大考场前别因为身体太差而倒下而已。”
“你完全可以选别人。”圆谷没有接下。
黎华就那样伸着手，说，“我刚刚说了，只有你最合适，有时间有经验还跟我是同班……而且，我觉得，如果你接受了，小岛会很开心。顺带一提，我会让你和小岛都通过补考。”
圆谷咬咬牙，好一会才重重吐出一口气，狠狠地抽走信封，拧着眉道，“什么时候开始？”
黎华露出笑容，“本周日早上7点，北之丸公园，怎么样？”
“要到什么时候为止？”
“我从东大考场上出来为止。”
圆谷把信封随意地塞到书包里，头也不回地往前大步走，“别跟着我。”
“好呢。”黎华应道。
等圆谷消失在视线，她才过马路搭上公交车去学校。
圆谷通常不会准点去学校，他上学走的路线会经过一些治安不太好的街道，那里有他结交的社会闲散人员。
刚刚圆谷表现得像是讨厌她当跟屁虫似的，也不排除他不想让她卷进麻烦。
她现在的第一要务是学习，在校时间的任务排得很满，她根本不打算跟圆谷纠缠太多时间。如果方才圆谷没答应，黎华会干脆地将信封揣进口袋掉头就走。她不是保姆，不会事无巨细地关心圆谷，有些选择需要他自己决定才行。
另一头，圆谷穿过充满烟味的街道，见风间确实没跟上来，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叠日元，恰好足够这周的开销。
放学后，夜神家。
“妆裕，你记得给把换洗的衣服送给爸爸。”夜神幸子系上围裙，朝正在看电视的夜神妆裕交代。
“啊……”刚打开电视的夜神妆裕颇为不情愿。
放学回家的夜神月刚进门就听她们的对话，他放下书包，对夜神幸子说，“妈，我送过去吧。”
“好耶！哥哥万岁！”夜神妆裕心安理得地看起电视来。
“月？”夜神幸子放下没洗完的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私塾那边停电了，今天不补课。”夜神月拿起桌子上装着衣服的纸袋，问，“这个对吗？”
“嗯，送去之后早点回来吃饭哦！”
“知道了妈妈。”
2003年可以是个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年份。洗完澡吃完饭，黎华蹲在房间浏览网页，大段大段的英文在眼中划过。
这个时候还没有Facebook，没有Twitter，没有Line也没有YouTube。别说这些网站和应用了，就连3G网络基站都布置不完善，起码日本是这样。这个时候还是功能机争霸的时代，移动通信和互联网的发展远不像20年后那么成熟便捷。这会上网还得专门学习，尤其是她现在正在的IBM系电脑，功能强是强，但是，实在是过于用户不友好了，好多功能要用还得会一点代码。不愧是原主那个计算机教授的爹送的礼物。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IBM居然在上世纪就试水售卖智能手机，全触控式键盘，还带有软件应用程序。
黎华停下滑动鼠标的手，撑着下巴，盯着屏幕出神。她想起了今年2月国会提出的《国立大学法人法》，手指不自觉地点着桌面。
过了好一会，她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鲜少按下的联系人，毫不犹豫地拨过去。
提示铃声没响多久，语音接通。
“喂爸爸？这周您有空吗？”
“怎么了小芙？”
“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您……”
千代田，警视厅。
夜神月从前台登记完，提着衣服走近电梯，刚要关掉电梯门，一只手从缓缓闭合的门缝中伸进来，然后稳稳地拦住了门侧。
“请等等。”那人礼貌地说。
夜神月帮忙按下开门键，抬头看去。
啊，是老熟人。
魅上照。
夜神月站在电梯一角，默默地打量。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魅上照从进入电梯开始就察觉到旁边的学生一直在看他。
“啊，”夜神月面露歉意，“我只是看到您穿的制服很像检察院工作人员，所以才格外注意了下，冒犯您了。”
魅上照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什么。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电梯。
走廊两侧的刑事课办公室，穿着制服忙碌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穿着常服的便衣脚下生风。
魅上照拎着公文包，目不斜视地朝局长办公室走去，身后跟随的脚步声让他无法忽略。到达办公室门前，他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一转头，恰好与看向他的夜神月相视。
夜神月看着他疑虑外显的眼神，知趣又得体地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夜神局长的儿子夜神月，来给家父送东西。”
魅上照将手搭上门把手，“我是魅上照，东京地检特署职员。”说完，转身推开局长办公室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