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霜月去见了湛大帅后,父女之间说了什么,闫憬是一无所知,当然他也不想知道。他这会并不关心艾坤之死,他只想着怎么弄死湛韫院子里的镇宅兽,那黑毛巨兽给他的感觉总是很不祥,而且那夜见湛琪能指挥它后,他要弄死它的心更加强烈了。
闫憬见天色不错,便独自一人往湛韫院子的后院去了,他要去看看小花园里那座假山。他围着假山绕了有四五圈,但凡伸手能够到之处,他都用手一一敲了几下,最终确认了这假山并没有暗门。他退回游廊上,坐在凳面上盯着假山看,看了没几眼后,他皱起了眉头,这假山似乎与他那晚见到有些不同。
闫憬正细细打量假山,突然听到有人从游廊那边走了过来,他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山矾色长裙的女子,她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托盘,上面不知放了什么,用一块白布盖住了。那女子走的极快,但却低着头,不少没挽上去的头发散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闫憬本没太过在意那女子,见她捧着托盘,便以为她是来后院送东西的,于是只看了一眼就挪来了目光继续看向假山。但下一秒,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转头看向那女子,也不过来回转头的工夫,那低着头的女子已经穿过游廊到了他身前不远处,然后手一抖,托盘里的东西就对着他摔了过来。
那东西带着白布向闫憬摔去,他眼尖,看见白布上有多处红色,来不及细细那红色是什么,他立即起身避开,随即握住百年劈开了砸到他面前的托盘,紧接着就差点与那女子撞上。他马上后退,但那女子动作也不慢,丢了托盘后一手接住了那东西,一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在他甩诀的同时,把那东西丢了过来。
闫憬甩出去的诀砸在了那东西上,顿时点燃了那东西上盖着的布,他也顾不上那东西快掉到他身上了,手一松百年落下,他身子微向前用另一只手接住,对着女子就刺了过去。女子亦如刚才一样的做法,伸手去抓闫憬握着百年的手,但只见他手腕一沉,避开她的手,随即百年就刺进了她的胸口。她身子晃了下,手又再次抓了出去,可这次闫憬动作比她快,抽-出百年后砍在她那只还抓着他手腕的手上,同时膝盖往上一顶,把着火的那东西撞向了她。
女子不得不松手以免被百年砍中,同时手臂猛的长长,托住了着火的那东西,又一次砸向了越过游廊凳面落在了花园里的闫憬。有风吹过,把着火的布吹开了,也因此让闫憬看清楚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是个男人的人头。闫憬只瞄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就跑了。跑了没几步,他听到身后有咚咚咚的声响,便趁着转弯时回头瞄了一眼,只见那女子追了上来,那男人头颅却也跟了过来,它在地面上不停跳动着,每跳动一下就往前窜出一大截,那咚咚咚的声响正是它跳动时发出的。
闫憬跃上游廊,快速向后门跑去,眼看拐过影壁就能到达后门时,他却猛地停下脚步,随即身子一侧往另一边的小桥跑去。男人头颅没能刹住,狠狠的撞在了影壁上发出了一声闷响,然后落在地面上不动了。女子追了上来,弯腰拎起男人头颅,也转身向小桥追去。
闫憬此时站在小桥上却不跑了,看着已经追上来的女子,“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女子不答,只是再一次把男人头颅对着他砸了过去。闫憬眼角一抽,往后退了一步,“上!”随着他的话音,趴在桥面上的蜚舞被闫悦一把拎了起来往上窜去,正好与男人头颅撞在一起,蜚舞手忙脚乱的用十几只手死死的抱住了它,同时姚黄从女子身后冲出低头撞向她的膝盖,魏紫也从水里跃出一尾巴甩向她的脸。
女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刚被姚黄撞的身子不稳往前冲了两步,随即又被魏紫一尾巴甩的歪过头去,有血从嘴角涌出。在两个小家伙打算配合着再来一次相同的操作时,女子却手一抬在脸前一挡,顿时有风呼啸而来阻住了它们,等风过去,她也不见了。
闫憬见女子不见了也就没去管了,而是拎着男人头颅到了个隐蔽之处,让姚黄刨了个坑,他把男人头颅丢进去,又吩咐三个小废物从周围找点能烧的东西来。在它们去寻找时,闫憬蹲在坑前皱眉看着男人头颅,他现在才认出这头颅是艾坤的。他现在真的好奇了,幕后之人把艾坤的人头特意送来给他,是想干什么呢?
三个小废物带了些枯枝败叶回来,全部盖在了男人头颅上,闫憬连甩了几个诀后,终于成功的点了火,很快火势就大了起来。闫憬后退几步看着坑里的火,细细回想了一下那女子的容貌,她应该是改变了容貌的,但眉眼间依然有几分熟悉感,能被百年刺中还没事,想来也不会是人了。他知道的不是人的女的也不多,只是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出是谁。
火烧了好一会后才歇息,闫憬看着已经被烧到面目全非的艾坤头颅,嫌弃的用一根树枝挑起,丢进池塘里,让魏紫下去把它弄到水草下面去藏着。他洗了手,带着闫悦与三个小废物往前院走去,四个小家伙还在兴奋的讨论着刚才的事,他听着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养病的这段时间,除了看书练符,还训练四个小家伙打配合,这是它们第一次实际操作,效果不错,自然开心。
闫憬绕回湛韫院子的主屋廊檐上,远远就看见甘嬷嬷与怀如正说着什么,两人见到他从后院绕出来,皆是一愣。闫憬冲她们笑了笑,说自己无趣便随意到处逛了逛,又问她们在说什么。甘嬷嬷便长长叹了口气,猛地一拍大腿,“六皇子没了,二姑娘已经进宫去了,哭的都昏过去了,这都什么事,怎么好好的六皇子就没了呢,那二姑娘的婚事可如何是好呢?”
闫憬一脸惊讶,“六皇子怎么就没了?是急病吗?”
甘嬷嬷连连摇头,“外面都传遍了,说是被人杀了的,连头都被割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她说到这里时不由得身子一抖,打了个冷战,见闫憬与怀如都是一脸惊恐,忙安抚她们,“不过这事与我们家是没关系的,倒也不用怕的。只是可怜了二姑娘,还没过门就出了这事,以后这婚事可如何是好。”
闫憬也陪着甘嬷嬷长吁短叹了会才回了自己院子,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愿乐忙迎了上来,说外面来了信。闫憬进了主屋,拆开闵禹送来的信,看完后撕碎了混在他画的那些符里,丢在小火盆里烧了,随即就坐在桌边沉思起来。
闵禹说天京城里都在传六皇子艾坤的死,他安插在宫里的人回他说,艾坤死后尸首被肖贵妃派人接回了皇子府停灵,守夜的人发现棺盖开了,便想盖好,无意往里一看,发现竟有两颗脑袋,一颗是艾坤的,一颗是个不认识的男人。那几人被吓坏了,忙把这事报了上去,可没想到等肖贵妃带人再来看时,棺木里的一颗脑袋都没有了,只剩下了艾坤的身体。他还说湛霜月由湛韬陪着以未亡人的身份进宫的,一直守在棺前,后来身子撑不住昏了过去,被湛韬带到了偏院休息,刚醒来又听说艾坤的头没了,顿时又昏死过去了。
闵禹还提到了闫泠泠被通缉之事,那日张家有宴会,闫泠泠以张昊未婚妻的身份出席,一直没有离开过,当时在场的世家子弟都能作证,因此她杀害艾坤的嫌疑被暂时排除了。而闫憬之前让他们查的怀玉表哥一事也有了结果,此人原籍的老邻居在他死前见他回去过,但都没认出他来,说他容貌完全变了,他自己解释是遭了火烧毁了脸,之后一直戴着面具。而此人新婚当夜全家被烧死一事也查清楚了,每个人都是死后被烧。目前闵禹还让人在查是谁杀了他们。
信的最后依然是湛家那几位少爷这半个多月的行程。其中湛中律的行程最多,去了不少地方做了不少事,艾坤死亡时他在警察局前面那条街上的酒楼里与几个朋友饮酒,此时又去了外地。而湛韬行程一如往常毫无变化,湛昭也是每日除了去医院看望木繁枝与湛星月就是待在湛府,其他几人行程也无异常。
闫憬揉了揉头阳穴,又想起了带着艾坤头颅来找他的女子,越想越觉得眼熟,似乎前不久还见过她。正想的出神,听愿喜说兰月姑奶奶来了,便抬头看去。湛兰月进了主屋就直接叫愿喜等人都出去,随即她坐在他对面低声开口,“湛中律和湛星月有私情。”
闫憬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他们可是兄妹!”
湛兰月眼里满是怒火,“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的确如此。你知道湛星月为何住院到现在还没回来吗?她落胎伤了身子!”她说这里,忍不住狠狠一拍桌子,把闫憬吓了一跳,正要劝她冷静,她又长长呼了口气,“还有一事,此前姑姑突然身子不适住院大半月,也是因为落了胎。”
闫憬的嘴角抽了抽,“你家有点乱。”
湛兰月狠狠瞪了闫憬一眼,“胡说,是他们品行不端自己不要脸做了这样的事,我们家其他人不是这样的。”
闫憬见她又要拍桌子,忙点头说是,“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这两件事,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湛兰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拍在桌上,“有人写了这信给我,你看看,上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若不是真事,谁敢编出这么荒唐的谎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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