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兽死后，一直在空气里若隐若现的那股子熟制阿-片味道，渐渐消散了，而不少僵尸都呆在原地不动了。艾君娴皱眉走到湛韫与闫憬身边，“这些僵尸，不会真的是药兽控制的吧？这可能吗？”

湛韫漫不经心的握着闫憬的手，目光深邃的看着他手指上那一抹殷红的血，突然低头就含-住了那根手指，舌头在指腹上来回缠绕，那场景甚是暧昧，可实际上这场景里的另一位主人公闫憬，更多是觉得惊诧。而站在旁边问了问题却没得到二人任何答案的吃瓜群众艾君娴，双手叉腰抬头看天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扭头就走。

艾君娴一走，倒把闫憬从那种暧昧气氛里惊醒了，他想把自己的手指从湛韫口里拿出，可湛韫却咬住了他的手指，缓缓发力，双眼盯着他的双眼，嘴角微微扬起，大有要将他的手指咬下来的趋势。

闫憬被湛韫吓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抬手推着湛韫的脸，“你、你是狗吗？还不松开嘴！我手指要被你咬掉了！湛韫，松嘴！”

湛韫听出了闫憬语气里的怒意，慢慢地松开了咬得死紧的牙齿，等闫憬捂住手指警惕的往后退时，他上前一步，抬手就掐住了闫憬的后脖，用力往自己面前一拉，在闫憬惊恐不安的眼神里，他低头吻上了闫憬的双唇。

闫憬僵着身子呆住了，他这会心跳快的都要把心脏从胸膛里蹦出来了，他瞪着双眼，看着湛韫的双眼，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卧槽，初吻没了！还是被湛韫夺走的！他正乱想着，只觉下唇一疼，反应过来才发现湛韫咬了他的下唇，还很用力，估计他的下唇都破了。他又惊又怒又气还有点害羞，种种情绪交叠在一起，使得他一时间只是依靠本能行事，抬手一掌就拍在了湛韫的胸口。

湛韫被闫憬这一掌拍得闷咳了一声，掐着他后脖的手却越发用力，上下牙发力，再次狠狠的咬了他的下唇一口，然后轻轻笑着凑到他耳边低语，“你一直都在骗我，闫……”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下，才继续唤出“澄澄”两字，“你是个骗子，闫澄澄。”

闫憬已经回神，听了这话心里惊疑不定，猜想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再次一掌拍在湛韫胸前，这一次力道大了许多，还用了诀。湛韫又闷咳一声，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也松开了掐着他后脖的手。闫憬看见他嘴角有血，下意识的抬手抹了一把下唇，瞄见手上果然有血。

湛韫定定的看着闫憬，“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闫憬沉默了，听湛韫这冷冰冰的语气，他突然很是无力，有太多话要说可又不知从哪一句开始说起。他早就该想到的，既然湛韫到了他的世界，又见到了鬼鬼飞等人，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虽然他早就有告诉湛韫有关他的事，可总是错过机会。他深深的呼了口气，闭了闭眼后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对不起。”

湛韫眼中隐含的期待，在这三个字中消失殆尽，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死死握着马鞭，强忍着不让自己冲动，“我要听你说实话，我不需要道歉。”他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完了这句话，刚说完又是一声闷咳，有血涌进嘴里，他又硬生生咽了下去，“闫澄澄……”

闫憬见湛韫话未说完就捂住了胸口，神色痛苦的跪倒在地，知道是夹在第二掌里拍出去的诀起效了。他箭步上前扑倒在湛韫面前，抱住了他往地面倒去的身子，“湛韫，湛韫！对不起，我一直都想说的，但总是错过机会，我想着一定会还有机会的，一定可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与你坐在树下，慢慢地说我的事，或许说到有趣之处，我们还会相视一笑。对不起，湛韫。”

湛韫像是呼吸困然一般，张着嘴身子微微抖动着，听了闫憬的话，费力的伸手去摸闫憬的脸，然后就被闫憬一巴掌打开了，然后闫憬就冷下了脸，“别装了。”他说完松手就要起身，被湛韫一把拉住了手，他心里冒火，举起了另一只手，“再不放手我扇你了！”

湛韫笑了起来，“所以你承认你骗我了？”

闫憬刚抱住湛韫时是真的慌了，还以为湛韫真要嘎了，结果说了没两句就发现他是装的，顿时火气就起了，但话都快说完了，他也就顺口把剩下两句说完了。没想到湛韫还演上了，他脾气上来了，于是就直接戳穿了。

湛韫拉着闫憬的手直起身子，随即把闫憬搂入怀中，“既然你承认骗了我，那么总该补偿我吧？首先，你的真名可以告诉我了吗？”

闫憬靠着湛韫的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湛韫轻轻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呢？你都没说过。”

闫憬冷笑了两声，“你不知道？那我被药兽控住的时候，是谁喊的我真名？狗吗？”

湛韫笑出了声，又咳了两声，“所以，闫憬真是你的真名？”

闫憬一听湛韫说这话，心里窝着的那股子无名火又冒出来了，“湛韫湛朦皊，你早知道了是不是？耍我好玩？”他一把推开湛韫，起身就往艾君娴远去的方向追去了。走了十来步后，他见艾君娴又回来了，还不住的回头看一眼，见他要过去，连忙冲他直摆手，好像是示意他别过去。

闫憬正在疑惑艾君娴什么意思，湛韫从背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低语，“别出声，药兽死了，有东西被引来了。”

艾君娴已经飘到了两人面前，一抬手就把一块不知从何处扒拉来的红盖头盖在了他们头上，自己则趴到了湛韫背上，凑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湛韫微微点了点头，手里马鞭随即甩出去几次，卷过几个僵尸挡在三人身前。

不一会，闫憬就看见有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慢慢的挪了过来，远远看像是个体格粗大的人，等走近了些，他才发现那是一个弯着腰的神色呆滞的女子，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栓着，那铁链应该极沉，把她四肢往下坠，她才会不得不弯着腰走路。闫憬轻轻拍了拍湛韫的手，示意他把手拿开，等湛韫拿开了手，他微回头低语，“你看这女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湛韫轻轻嗯了一声，“她是湛昭的生母曾姨娘。”

闫憬就是觉得这女子与曾姨娘相似，才会问湛韫，想不到竟然真的是她。他握紧百年，另一只手捏诀，在曾姨娘即将到他们身前时，屏住了呼吸静静等着可以出手的机会。就在曾姨娘与挡住他们三人的僵尸擦肩而过时，艾君娴突然出手在她面前隔空抓了一把。

曾姨娘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缓缓转着头四处张望着，最后目光落在了湛韫身上。闫憬发现她注意到了湛韫，心里一紧，手里捏的诀正要甩出，却被湛韫按住了手动弹不得，随即艾君娴又伸手在曾姨娘面前虚抓了一把，然后全身发力疾速往后飘去。这下曾姨娘立即就注意到了她，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艾君娴飘的极快，曾姨娘刚开始时步子并不快，但随着距离的拉远，她的步子渐渐快了起来，到最后竟飞奔起来。等艾君娴引开了曾姨娘，湛韫立即拉着闫憬的手快步向曾姨娘来的方向走去。闫憬回头看了一眼，艾君娴与曾姨娘都没踪迹，远处有隐隐的打斗声传来，他有些担心，“艾君娴不会有事吧？”

湛韫甩出一鞭将拦路的僵尸抽-开，“她打不过会躲回坟里去的，不用担心她，趁着她引走了曾姨娘，我们得快些找到回去祭台的路。我是第一次在这下面遇见曾姨娘，艾君娴也从未提过她，这么看来，只有药兽死了她才会出现。可若真的是曾姨娘，那湛若星到底是什么东西？父亲收曾姨娘时，也查过她的身世，毫无疑点的普通人一个。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闫憬也在想这件事，湛昭之前说曾姨娘没死，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住在迎画村里，现在她又是以那副样子出现，就绝不可能是活人了。他记得曾姨娘以前是湛笑俪的丫嬛，被湛大帅收入房中后依然对湛笑俪忠心耿耿，若是她现在这样是人为造成的，那湛笑俪的嫌疑很大。他又想了想，“湛韫，我有一个猜测，你要不要听听？”

湛韫点头，“你说。”

闫憬飞起一脚踹开突然靠近的一个小孩僵尸，“曾姨娘会不会是被人刻意弄成这样的？为的就是守住祭台下面的秘密，她肯定不是人了，能有机会对她下手的人，必定是她亲近之人。我怀疑是你姑姑湛笑俪干的，只是，把她变成这样，却又让她只在药兽死亡才出现，那控制这些僵尸的到底是药兽还是她？你有没有注意到，药兽死后变淡了些的熟制阿-片的味道，又变浓了。”

湛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也发现了。而且这祭台下面，湛若星都下不来，她是怎么能下来的？我记得我们落下祭台的时候，她还与那个赝品艾君娴在远处看着祭台。”

闫憬脚步一顿，伸出右手飞快的掐算了一番，脸色顿变，“我们得回去艾君娴的坟那里，曾姨娘好像是冲她来的。”

湛韫听了这话，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往回走，可当他转身后才发现，不知何时来路已被密密麻麻的僵尸堵住，其中有一个极为高大的僵尸，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手挡在闫憬面前，“别回头，往前走，去找找有没有能绕过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