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韫不再言语,带头在前面走着。闫憬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极了,他都摊牌了,自己好像不说实话不太好,可要说实话,又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闫憬心情低落,一脚踹开了不知从何处滚来的一颗骷髅头,无比郁闷的抬头看着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闫憬那口气刚叹出一半就卡住了,头一偏单脚点地身子往旁转了半圈,避开了从天而落的艾君娴。艾君娴一手捏着红盖头,一手拎着一个说着人话的动物,瞄了一眼并未停下脚步依然往前走着的湛韫,回头看着闫憬,疑惑的开口询问,“他看起来怎么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闫憬瞄了艾君娴手里拎着的那动物一眼,觉得有些熟悉,便一边回想在何处见过这动物,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好像是发现他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他了。”
艾君娴顿时瞪圆了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闫憬,“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他长得不好看吗?身材不棒吗?家世不行吗?人品恶劣吗?还是因为他是男的?可你也是男的呀。”
闫憬此时刚从记忆中翻找出了与那小嘴还在不断叨叨的动物有关的部分,正回想着它的全部信息,因此错过了艾君娴前面说的话,只听到了最后那句“可你也是男的呀”,立刻就黑了脸,“谢谢提醒,我知道我的性别。这是药兽啊,你从哪里找来的?”
艾君娴又惊讶了,“你竟然认识这畜生?”她抬手往祭台方向指去,“那些成了肉的村民在追它,它冲我喊救命,我就随手救下了它。药兽是什么东西?能干什么用?它能口吐人言,是不是有些奇用的?”
闫憬抬手放在嘴边冲前面的湛韫大喊起来,“湛韫回来,我可能发现了与僵尸成了移动的熟制阿-片有关的重要线索!”他喊完低头看着药兽,“阿-片是你弄出来的?”
刚才还在叨叨的药兽听了这话,马上闭嘴还头一歪四肢一摊装起死来。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了。闫憬眯起了眼,用百年的刀尖敲着它的脑袋,“你最好说实话,不然的话,我就先削掉你一只后爪,你若再不说,就把剩下三只爪子全部削掉。然后用绳子把你栓上,倒掉在树上放血,等血放完了,我再剥了你的皮,剁下你的脑袋,把你的肉与骨以及内脏都分出来。你放心,到这个时候,你还是活着的,我有法子保你不死。”他说到这里,竟舔了舔双唇,脸上露出了一副馋样,“到时候,我就让你的脑袋在旁边看着,我是怎么吃了你肉的。”
艾君娴看着闫憬的眼神变了,语气里带了一丝忌惮,“你、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吓唬它吧?”
闫憬看了艾君娴一眼,笑了起来,“当然是认真的呀。这可是药兽,上古的神兽,全身上下都是有奇用的。你放心,我不会吃独食的,定会分你与湛韫一分的。你吃了后,应该能再提升一到两成的修为吧。”
艾君娴脸上露出了又嫌弃又心动的神色,她看看依然在装死的药兽,又看看已经用百年在药兽身上比划起来闫憬,忙将药兽提高递到他面前,“那你拿去吧,看样子它是要死了,你要是真的打算吃了它,那就快些吧,不然肉就不新鲜了。真的能提升我的修为吗?”见闫憬点头,她眼珠一转,“我去起火,需要调料吗?”
药兽终于不装死了,在闫憬手里剧烈挣扎起来,闫憬没留神竟被它挣脱了,眼看着它就要逃了,已经走回来的湛韫手腕一抖,马鞭飞了出去,卷住了它的脖子,他又往后一甩手,药兽就被马鞭卷着倒飞了回来,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闫憬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拍手叫好,“不亏是四少,好身手,换成是我一定抓不住的。”
湛韫冷冰冰的瞄了闫憬一眼,对于他的奉承没有丝毫反应,“百年拿来,我杀了它。”
药兽四爪扒着湛韫的手臂拼命挣扎起来,嘴里发出了惨叫声,“我说,我全说!不要杀我!我不好吃的!我浑身都是药,肉都是苦的!”
闫憬走到湛韫身边,双手捧着百年恭敬的递上去,等湛韫拿走百年后,他转头看着药兽,“别担心,我就爱吃苦的。”湛韫握着百年已经划开了药兽的左前爪,有血渗了出来。闫憬看着那鲜红的血,眼都亮了,“让我先喝口血!”
湛韫皱眉,以握着百年那手的手背抵住了闫憬的额头,“不要急,先让艾君娴试试有没有毒。”
艾君娴拎着不知从何处翻出来的锅具,飘了过来,声音阴恻恻的冷笑起来,“我听见了哟。要尊重女鬼知道吗?你怎么不自己试!再说他吃一口血又不一定会死!要不要这么偏心的!呸!”
药兽真的慌了,“不要杀我,不要吃我!我什么都说!你们是不是在找僵尸的老巢,我带你们去!我知道在哪!我也知道怎么去除它们身上的熟制阿-片!我说的都是真的!”
艾君娴把手上的锅丢在地上,一巴掌扇开不知何时游荡过来的僵尸,“快快快,弄熟了吃掉,找到僵尸老巢这样的小事,我能完成!”
湛韫看向闫憬,后者看着药兽,满脸的垂涎之色,嘴微微张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又看向艾君娴,她也死死盯着药兽,血红的舌头不停的扫着惨白的双唇,一副被馋坏的模样。
湛韫喊了一声“闫澄澄”,闫憬毫无反应,只是死死盯着药兽,即使被他以手背抵住了额头,却还是奋力的向药兽靠近,艾君娴也是如此。湛韫想了想,抬起脚狠狠的踹了艾君娴一脚,艾君娴不防,被踹得倒飞出去十几米,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没了动静。他手中百年一转,使得刀尖朝下,随即他以无名指小拇指勾住百年,其余三根手指掐住了闫憬的后脖,缓缓用力掐紧,直到听到闫憬的颈骨发出轻微声响,而闫憬也有些挣扎,才又缓缓松了力道。
闫憬感觉自己正吃着美味的肉,后脖却突然疼了起来,一开始他并未在意,但后脖却越来越疼,他甚至听到了颈骨在嘎吱作响,他疼的受不了,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他察觉到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后脖,他丢了手里的肉,反手去抓那只掐住他后脖的手,却反被那只手抓住了,与他的手十指交握。他愣了愣,直觉那里不太对,便回头看去,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且随着他回头,与他的手十指交握的那只手松开了。
闫憬正疑惑着,鼻子又闻到了肉香,忍不住又想去吃肉,就在他伸手想去抓肉时,他感觉自己的后脖又被一只手掐住了,同时,他闻到了肉味以外的味道,是花香,淡淡得很熟悉的花香。他的鼻子抽了抽,分辨出这是栀子花的香味。当他想起这一点时,后脖剧痛起来,随即他又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略带焦急满是担忧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低声唤着闫憬二字。
闫憬身子猛地一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猛退了一大步,不停的眨巴着双眼,好一会后,脑子终于清醒些了。他立即看向湛韫,后者手里还掐着药兽,正飞起一脚把扑过来的艾君娴踹飞出去。察觉到他的目光,湛韫回头看了他一眼,“清醒了?”
闫憬呆呆的啊了一声,“好像也不是很清醒,我刚才是不是在吃肉?”
湛韫笑了起来,“是不是吃肉我不知道,我就见你张着嘴一个劲的嚼着空气。艾君娴也是如此,我猜你们应该是中招了。你好歹清醒了,就帮忙弄醒艾君娴。我来处理这东西,你们中招应该就是因为它。”
闫憬一惊,“她是鬼,我怎么弄醒她啊?”他一语未了,艾君娴就再次扑了上来,他学着湛韫的样子一脚踹出,随即抬手在百年上划了一下,用指头上的鲜血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快速的画出了禁忌之符“醒来”,对着又一次扑上来的艾君娴一掌拍出,正中她左胸。艾君娴倒地,双眼一翻就没了动静。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湛韫没能来得及阻止闫憬使用“醒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抬手搂住了闫憬站立不稳的身子,“你不知道这些不能随意使用吗?”
闫憬缓缓吐了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知道啊,但这招最有用了,艾君娴这不没事了?”
艾君娴缓缓的从地上飘起来,神色茫然地看着湛韫与闫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这样男男授受不亲吗?就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女鬼吗?啊,好疼啊,我是鬼呀,怎么会疼呢?”她捂住了右胸,不停的喊疼。
闫憬心虚,侧头瞄了湛韫一眼,“要解释吗?”
湛韫见他神色如常,便示意他站好,“解释哪一句?男男授受不亲?鬼为什么会疼?你觉得哪一句好解释?”
闫憬语塞,嘴角也抽了下,好像的确都是无法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还不如装做也不知情呢。他正想着,听到艾君娴惊叫起来,抬眼见她瞪着自己身后,便也回头看去。只一眼,他也被吓了一跳,湛韫动作太快,那药兽已经被他割了脑袋,此时正用百年剥着药兽身上的皮毛。
湛韫剥完了药兽的皮毛,就把药兽丢向了艾君娴,“收好。”
艾君娴尖叫着手忙脚乱的用红盖头接住了药兽那还在抽搐的身子,“啊啊啊,我的盖头!啊啊啊,好可怕!啊啊啊,我要收到哪里去啊!”她虽不停尖叫着,可手上动作不停,眨眼的工夫就用红盖头把药兽的身子裹紧了还打了好几个死结,然后就往身后一背,又将红盖头的两角绕到身前系死了。
闫憬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眼角直跳,湛韫倒不以为意,用药兽的皮毛把手上与百年上的血都擦干净,随即手一转,将百年刀柄对着他,“收好,等有了水再好好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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