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被强烈的窒息感憋醒的。他猛地睁眼,大口喘着粗气,咽喉处疼痛不已,让他连吞咽口水都不能够做到。闫憬捂住脖子,想转头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可刚转动,咽喉处的疼痛更加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断开似的。他不敢动了,想着要不要叫闫悦和三个小废物在周围转转,看看他现在是在何处。
闫憬想说话,可咽喉处疼的无法无声,只得伸手去摸三个小废物的寄身物,打算敲几下让它们出来。但手摸到腰间就不由得僵住,一直挂在腰间的寄身物都不见了。他又在身上到处摸了摸,又想了想,好像自己之前不知为什么让闫悦把寄身物带进木庙了。他敲了敲胸前的木庙,可闫悦没有出来。
“你醒啦。”
闫憬闻声看去,艾君娴飘了过来,脸上满是不安的神色,“你掉进了棺材里,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棺材弄开,你和湛朦皊都昏过去了。这会你醒了,他还没醒。”她说着往旁边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呼吸心跳都很慢。哦,对了,是湛中律帮了忙,他能看见我。他还带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自称是你的堂姐,可是我看她与你长得并不像啊?”
闫憬听到这里,便知道闫泠泠也在此处。他想起在那条坟茔堆中间的小路上,闫泠泠当时与一个女子在逃跑,追她们的人好像就是湛中律。那这三人又怎么会出现在墓室里的?湛中律能看见艾君娴,那闫泠泠能不能看见呢?他又尝试着咽了口唾沫,感觉咽喉处的疼痛感好些了,便先轻咳了两声才开口,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离他们远点。”
艾君娴又往闫憬面前飘了飘,最后坐在离他不远的棺材上,“他们三个现在不在这里了,说是要去找上去的路,都去了。你那个堂姐说她有话要与你说,让我转告你,醒了一定要等她回来。”
闫憬活动着身体,发现除了咽喉处疼痛,没有别的异常,便从躺着的棺材上跳下,先去查看湛韫的情况。正如艾君娴所言,湛韫的呼吸心跳都很慢,见他神色平静的躺在棺材上,闫憬莫名想起了冬眠的动物。他伸手在湛韫身上到处捏了捏,确认骨头都没有明显的异常后,才稍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艾君娴,“你真的不知道上去的路吗?我们要带湛韫离开,不能再与湛中律他们遇上,他们会杀了湛韫的。”
艾君娴叹气,“我是真的不知道,别看我烧过那么多次迎画村,但每次怎么上去的又怎么下来的,我都不清楚,每次烧完迎画村,我就会失去那段时间前后的记忆。湛韫应该知道怎么上去……”她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她看着脸色沉了下来的闫憬,也察觉到不对劲之处。正如她所知道的那样,湛韫是知道上去的路的,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带着闫憬上去呢?是不能上去,还是不想上去?
艾君娴正在想的问题,闫憬也想到了,但看看还在昏迷的湛韫,他强压下了心里的不安,“除了这个墓室,还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吗?”
艾君娴点头,“还有一个墓室,但是那地方的门无法用外力打开,能不能进去全凭运气。我之前倒是进去过一次,可是什么都没有。”
闫憬将湛韫扶着坐起来,然后将其背在身上,“带路。”
艾君娴不再说什么,飘过来拎着湛韫的衣领往上一提,“我来吧,你跟上。”她说完就往不远处的几口棺材飘去,闫憬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遗留下什么东西后,才跟了上去。艾君娴飘到那些棺材前,左右看看,就绕过了一具黑棺,随即消失不见。闫憬也绕过了黑棺,紧接着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猛地往下一坠,眼前顿时一片闪烁不停的花花绿绿。
好一会后,那些不停闪烁的花花绿绿又突然消失不见,闫憬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终于适应了些,可等看清周围的一切后,他忍不住又捏了捏眉心,“活久见,我还有回来这里的一天呢。”他说完就看向满脸疑惑的艾君娴,她还拎着昏迷不醒的湛韫,此时正到处乱转,很显然对这里陌生极了。他喊了一声三公主,“你把湛韫放到床上躺着吧,你自己到处转转,我休息一会。”
艾君娴把湛韫放到了角落的床上,到处转了一圈后,飘回到坐在桌边休息的闫憬身边,轻轻的点了点他的肩,“这些的一切都好奇怪,我现在都不能肯定是不是进了另一个墓室,这里连门都没有,我们要怎么出去呢?窗户我也看了,像是假的。”
闫憬知道这是哪里,他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虽后来被鬼鬼飞等人不断开解,对这里的事已经释怀了,但此时又回到这里,那股生理不适感又慢慢冒了出来,让他的心情渐渐变差了。对于艾君娴的问话,他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后者见他这样,便不再打扰他,而是又飘走了。
闫憬再次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雪白的房间,所有家具一应俱全,只是都是白色的,而且都是固定在地面上无法移动的。他看向湛韫所睡的那张床,床头床尾各有两条铁链,床沿每隔十公分也有一条铁链,一共有十五根。这些铁链都没有保护措施,不知道沾染了什么,已经是锈迹斑斑。他突然起身走到了床边,抓起一根铁链绕在手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往后一拽,竟将铁链拽了下来。
闫憬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铁链,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但很快,他脸上的神色就由迷茫变成了凶狠。他丢了手中的铁链,又重新抓了一根铁链,再次绕在手上,发力往后拽去。这根铁链也被他拽了下来。他便不断的重复着丢了铁链,又拽下一根铁链的行为,直到将床沿的十五根铁链以及床尾的两根铁链都拽下来后,他才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床头那两根铁链上。
闫憬定定的看着床头的铁链,突然回头,把正偷偷摸摸过来的艾君娴吓了一跳,“怎、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拽这些链子是有什么说法吗?”
闫憬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我没事,我以前被这些铁链绑住,身上都被磨破了,血蹭的到处都是,从那之后,我看到这些铁链就心里不舒服,就想拽掉它们。可惜当初绑住我的那些铁链没等我拽了它们,就随着一场大火消失了。”
艾君娴皱眉,“这么看来,你身上也有很多秘密呢。你与湛朦皊说过你的事吗?”
闫憬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艾君娴,“为什么要和湛韫说我的事?我们并没有熟悉到可以与彼此分享自己过往的程度不是吗?毕竟,我们才见第一面,之前我是知道湛家有个让人头疼的四少,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实在是没想到,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里。倒也挺有趣的。”
艾君娴直觉闫憬这话不对,可细想想,竟又觉得他说的很有理。她看向还未醒来的湛韫,记得湛韫与她说过,他与湛昭、湛中律一起来迎画村祭奠湛昭的生母曾姨娘,而要回桦荫镇的闫憬与他们同行,便也与他们先一起来了迎画村。在走过祭台时,大概是因为几个人一起的缘故,闫憬突然一脚踏空,离他最近的湛韫去拉他,没想到却一起从祭台上滚落,然后就砸在了她的坟上。她当时还取笑湛韫,是不是看中了闫憬,才会借拉闫憬的机会一起从祭台落下,好两个人独处。
艾君娴歪着头想了下,湛韫当时怎么说来着?他当时神色严肃极了,让她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辱了闫憬的名声,他对身为他小妈的闫憬绝无不-伦之念。艾君娴疑惑起来,她感觉这段记忆里好像少了什么,让她的这段记忆显得有些不真实。她又看了看昏迷中的湛韫,惊愕的发现,她想不起来湛韫为何会昏迷了。她看向闫憬,只觉他那张脸有些陌生,“你,你是谁来着?”
艾君娴的困惑,闫憬也有。他不但看着艾君娴的脸觉得陌生,就连湛韫都让他觉得陌生不已。他心生警惕,慢慢地往旁边退了两步,“你又是谁?”
艾君娴还是知道自己是谁的,“我是三公主艾君娴,湛韫的未婚妻。你是谁?为何会在湛韫的卧房里?”
闫憬闻言下意识的四处瞄了一眼,在他看来,这个雪白的房间没有丝毫改变,就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可自称是三公主艾君娴的女子,为何说这里是湛韫的房间?他皱眉,湛韫又是谁?他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子,会不会这人就是湛韫?他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但看脸又的确是从未见过毫无印象的一张脸。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是新的测试方法吗?
闫憬立即弯腰捡起一根铁链绕在手上,又后退了两步,盯着艾君娴,“我不认识你们,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困住我的不是我自己,走不出去的也不是我自己,我知道门在哪里,我也知道门外有危险,但我不怕。我现在不走出门去,只是因为我觉得时机还没到。等时机到了,我就会走出去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个时机是什么时候。因为别人知道了,那个时机就不会来了。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也拒绝任何人给我安排身份!”
艾君娴被突然癫狂的闫憬吓了一大跳,也听不明白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往后飘了几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看着神色逐渐疯狂的闫憬,她心里涌起了不妙的预感,就在她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她的手腕被抓住了。她低头看去,不知何时,湛韫醒了,此时正看着闫憬,却抓着她的手腕。她担心湛韫也如闫憬一般变得奇怪,便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
湛韫抬头看了艾君娴一眼,眼中满是警告意味,“不想魂飞魄散,就待在这里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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