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兰月见闫憬满脸疑惑,又见湛韫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不由得嘴角抽了下,“姨娘,我没想杀你,只是做个样子骗过真正要杀你的人罢了。四哥,要不要我先带姨娘走?”
闫憬皱眉想着湛兰月这话什么意思,想着想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飘向了湛韫,见他虽神色还是冷漠,但眼里多了几分柔和的盯着自己的脖子。闫憬一惊,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湛韫的手从轻抚他的肩胛骨变成了磨蹭他的脖子,食指还伸进丝巾里在他的喉结上轻柔的滑动。
闫憬发现自己被吃豆腐了,又气又急,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腹部伤口被扯到,疼得他瞬间哭了。湛韫用帕子给他擦泪,被他一巴掌打开了,“湛、湛韫!你、你、你、你竟然、竟然占、占我便宜!咳咳、咳咳……还、还笑!啊,疼!”
湛韫收回手,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湛兰月,“要先找到合适的女尸才行。”
湛兰月脸上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鹤翔厅下面的东西都翻出来了,没有尸体也是正常的。机不可失啊四哥。”
湛韫回头看着依然愤怒不已的闫憬,“澄澄,你之前说过想要离开湛家,眼下的确是个好机会,你怎么想?”
闫憬回过神来,“颜心朵回来了吗?”
湛韫已经知道闫憬让颜心朵去他院子传话的事,听他问起,便点了点头,看了湛兰月一眼,湛兰月转头看向门外,“心朵姐姐,四哥叫你呢。”
颜心朵很快就进了卧房,也不等闫憬问话,就自顾自的说起了她去了他的院子传话时发生的事。愿喜等人因闫憬的消失不见而焦急不已,等颜心朵进了院子,说是代闫憬来说传话时,愿喜就急切的询问闫憬是否安全,人又在何处,对于颜心朵要说什么话表现的毫不在意。等颜心朵说完后,愿喜并没有去找卖身契,而是抓着她继续追问闫憬的下落。
颜心朵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瞄了闫憬一眼又瞄了湛韫一眼,见两人神色没有异常,便继续往下说,她当然不可能把闫憬的下落告诉愿喜,便推说是在地龙翻身时与闫憬遇上,他当时看着要往庄子外面去,见她要去庄子里别的地方,便托她帮忙来他的院子找愿喜告知卖身契的下落。愿喜自然是不信的,可不管她怎么追问,颜心朵都是一问三不知,还趁着院子外面有人叫唤愿喜而脱身快步出了院子。
颜心朵说到此处,又停下了,再次看向闫憬,眼神里多了一丝指责。闫憬心虚的偏了偏头,还咽了口唾沫,他当然知道颜心朵眼神里的指责是因为什么。湛韫见闫憬心虚偏头,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你看,你的鲁莽让大家多担心。”
闫憬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拍开了湛韫的手,神色诚恳看着颜心朵的道歉,颜心朵脸上露出微笑,“只要以后闫二姑娘不再不辞而别,这件事就过去了。”
闫憬见颜心朵似乎真的没有生气,便细细询问了愿喜等人听到那番话后的反应。颜心朵也是个心细的人,在转达闫憬的话时仔细观察了每一个人的反应,“那个叫愿喜的,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抓着我时手有些抖。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孩也焦急,但比愿喜冷静些;最小的那个女孩,似乎对于闫二姑娘的去向并不在意,神色是恍惚的。两个男孩子倒是都差不多,有焦急有紧张,对于闫二姑娘的去向很在意。”
湛兰月眼珠子一转,拍着手笑了起来,“姨娘啊,你身边的五个下人四个都是霜月姐姐给的,你这是在怀疑霜月姐姐吗?”
闫憬听湛兰月那语气不对,虽是笑着说话,却满满都是质疑。他想了想,突然对着湛韫问了个问题,“闫家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除了闫老太太死了这事。”
湛韫看向了颜心朵,“你们没告诉他?”
颜心朵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二爷,当时情况紧急,刚给她重新处理好伤口,又遇上地龙翻身,闵禹和祝嘉去救人,我又去被请去传话,想着回来再说应该也来得及,就没一开始遇到就说了。”见湛韫脸上又浮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她立刻神色严肃起来,“闫二姑娘,闫老太太去世后,张家上门悼念,与闫太太定下了闫大姑娘的婚事。”
闫憬想起湛韫之前提过闫太太想让闫泠泠嫁到张家的事,“能成吗?”
湛兰月冷哼了一声,“做妾有什么不能成的。”
闫憬瞄了湛兰月一眼,“可现在的闫泠泠是从三公主啊,进不了湛家,还进不了张家做个正妻吗?”他又看向了湛韫,“不对吗?”
湛韫点头又摇头,“对,也不对。闫泠泠是从三公主不假,闫家现在丑闻缠身也是真的,不要说一等世家,就连稍微有些家底的二等世家都不可能选这么一个娘家全是累赘的媳妇。但闫泠泠从四公主的身份又是帝上亲口认下的,对于一些已经只有虚名的世家,能娶这么一个有着从三公主身份的媳妇,至少面子上会好看不少,如果闫泠泠的嫁妆很丰厚的话,怎么也能让她拿出一部分养家,多划算。”
湛韫见闫憬神色有些迷茫,便又多说了几句,“以闫泠泠本人与闫家目前的状况,张家愿意让她进门的话,最好的结果是平妻,最差的结果是贵妾。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家打算让谁娶她。”
闫憬想起了张昊,总觉得他对闫泠泠有别样心思,“张昊娶妻了吗?”见湛韫摇头,他又想了想,“闫泠泠是不是绝无可能成为湛昭的正妻?只是因为湛家主母不同意?”
湛韫继续点头,“湛家主母把湛若星当做自己的嫡子来养,除了与自己的三个亲生孩子不亲近这一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大概是想让湛若星成为下一任湛家家主的。可因为我阿姐要进宫成为皇子妃,湛家与皇室又都不愿意与彼此间关系更进一步,所以成为了从三公主的闫泠泠连给湛若星做贵妾都不可能了。这些事我之前大致与你说过的。”
闫憬点头,“那张家要娶闫泠泠的十之**就是张昊了,他看闫泠泠的眼神真的不清白。”
湛韫的手摸到闫憬腹部伤口处,“这时候你想自己的事就好了,闫家为了钱财卖了你,早就与你无关了。”
闫憬虽没打听过,但也猜到湛家给闫家的钱财应该不少的,听湛韫说了这话,他一脸惋惜的长长叹了口气,“那些钱财给我多好啊。”他又长叹了两口气后,啪的一声打开了湛韫的手,“我阿姐让人监视我,我能理解,但她能保证这几人都对她忠心不二吗?对了,四少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个人,我身边那个十一二岁的叫愿愿的丫鬟,”他声音低了些,只让闫憬一人听到,“我怀疑她是闫潇与卢氏的女儿。”
闫憬皱眉,声音也低了些,“之前被花宜素带走的那人,我查过了,的确是闫潇与卢氏的长子闫轩,花宜素不知为何没有处置他,而是将他送到了最近的警局就没再过问。”他闫憬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疑惑,显然两人都想不明白为何卢氏的长子与幼女会出现在闫憬身边,而且卢氏三个孩子中的两个都在闫憬身边出现了,要说没有内幕,他们两个是绝不会信的。
因多年都生活在满是恶意的环境里,即使后来有国梦真人、鬼鬼飞、庚斯梵以及赶死队和龙之啸众多同事的爱护,闫憬也依然是对绝大多数的人保持着警惕与怀疑,对任何不能有合理解释的事件一律都当做是阴谋,他已经认定卢氏的儿女出现在他身边必定是有阴谋的,就是目前还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了。
湛韫看了一眼突然靠近的湛兰月,“这事我会让人去查的,但若是有人有心为之,短时间里只怕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现在说回之前的事,你现在要离开湛家吗?”
闫憬垂眼看着被子上的花纹,脑中快速把从离开闫家进入湛家再到从湛家离开到了湛笑俪的庄子这一系列事过了一遍,他神色平静呼吸平缓,手指缓缓摩挲着被子上的花纹,又仔细想了想后抬头看着湛韫,“不管我是活着还是假死,在此时离开湛家,就必定要远离天京城,躲避所有认识我的人。”
湛韫盯着闫憬的双眼,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湛兰月正要开口,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和颜心朵先出去。”湛兰月与颜心朵见他神色不对,便立刻起身出去了,还顺手关好了门。
湛韫起身站在床边双手环胸,神色冷漠语气嘲讽的开口,“之前巴不得离湛家越远越好,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是富贵乱人心吗?”
闫憬翻了个白眼,“少说风凉话,我肯定有现在不能走的理由才留下的。湛兰月在鹤翔厅的院子里要杀我,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湛韫想也不想的说了句不可能,“兰月是跟着我从天京城一起来的,昨夜我们到顺平镇已经快半夜,便在镇子上的客栈里住下了,还未睡下就因地龙翻身都出了客栈,此后我们一直都待在客栈的院子里,到了天亮就赶了过来。”
闫憬不相信湛韫的话,昨夜杀他的女子顶着他的脸,说着符合湛兰月身份的话,就算真的不是湛兰月,那应该也是与她关系亲密知晓她不少事的人。他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一幕,见湛韫听到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对要杀他的人点了点头,好似熟识的样子时,湛韫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心里有了个想法。
闫憬咳嗽一声拉回了湛韫的注意力,“湛韫,你是在哪发现我的?或者说,是谁引导你发现我的?还有,湛兰月之前说没想杀我,只是做个样子骗过真正想杀我的人,她说这话时,你为什么不反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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