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说的对不对他不知道，但是听老板的是打工人基础素养。

既然不得不上班，那就让自己上得开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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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井仁收拾好座位坐下。

唐助理把需要的东西都给搬过来，连桌子都整理好了。

看着按他习惯摆好的笔筒鼠标，郑井仁无话可说。

好在位置跟BOSS有一墙之隔。

虽是玻璃墙，但聊胜于无。

偷偷拿出手机跟宣传发消息。

唐助理敲门，“我在外面。”

他指指门边空着的桌子，“有事找我。”

郑井仁手机掉在地上，忙不迭点头。

太可怕了。

老板这屋人都好可怕。

唐助理把门合上，郑井仁才敢钻下去捡手机。

一双皮鞋。

一只锃亮的皮鞋。

一只锃亮的棕色皮鞋。

这鞋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郑井仁看见蓝色更深的裤管。

他猛地抬头。

撞上一块软肉。

刚腹诽过的老板半蹲着，眼带笑意地看着他，手横在他头和桌子中间。

郑井仁爬出来。

“小心点。”

果然是眼花，老板才不会和蔼可亲。

郑井仁接着点头，把眼睛挪下去。

老板说了什么他没听，无外乎就是画饼充饥，他干得再好也不会加工资，公司大小事轮不上他表态，安安分分做完本职工作就好，听那么多没必要。

从学校出来郑井仁就懂了，社会才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他们只知道自己要什么东西。

想做人，只有自己把自己当人。

老板说了会就出去了。

郑井仁目送他出门跟唐助理聊了会，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看起来是公事。

郑井仁佩服唐助理，在老板旁边还能泰然自若。

他把手机捡起来，决心向唐助理学习。

先把手上工作做好。

那个挑剔的甲方还没回信息。

他们甲方提的倒不是什么五彩斑斓黑、流光溢彩白这种表意不明的诡异颜色修改，而是“把LOGO放大，我付了钱的”，“把我往前排一排啊”，“这里让我露个脸啊”。

不是，你们钱没到我手上啊，甚至都不在RM公司。

总有人混淆基础概念，然后越级联系，找他做一些根本完不成的要求。

广告你找剧组，有专门的商务，植入或是别的。

道具后期也能做好。

排序他们不是按名称首字母吗，在前面你注册弄个A开头啊。

露脸，广告找商务，演员找导演找剧务，怎么也不该找在他头上啊。

郑井仁一边噼里啪啦改方案，一边愤愤想。

他也不敢跟同事吐槽了，不知道宣传在干啥，老板在不在后面。

赶在中饭前把新版发出去，郑井仁伸伸懒腰。

老板还没回，他决定锁门下班。

郑井仁家离单位不远不近，是刚毕业时跟父母凑钱买的。他入职RM的原因也是根据距离算出来的，路上通勤半小时勉强了，超过一小时就是浪费时间。

郑井仁扫了单车，疯狂地踩。

按现在房价，他是买不起的，更别讲那些市中心临地铁交通便利的住宅。

他们这勉强够上三线发展，影视基地，高铁枢纽，还有机场，周边一二线城市多，来回跑很方便。

想着想着也快到家了。

郑井仁在路边锁了车，往家走。

等电梯的时候顺便思索了公共车辆停放安全的问题。

下午也是火急火燎地上班，入职虽说不打卡，但迟到早退被同事看见次数多了可不好，特别是他现在还在领导手下。

郑井仁边踩车边骂，最后决定到单位如果甲方还没回信息就随机选个人问候一下。

刚打开软件就听见“嘟嘟嘟”的声音机丨关丨枪丨扫丨射。

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不紧不慢打开对话框。

甲方像有高人指点，终于提了几个对症问题。

郑井仁把方案又发了一份，等回复的时候跟宣传唠嗑。

ZJR：老板在你旁边吗。

ZJR：我要骂了。

宣传没回，郑井仁忍住。

尴尬的事情做一遍就够了，再做得谨慎。

甲方的高人似乎走了，又开始犯蠢，嫌他字体不够醒目，颜色不够亮，推广力度不够……

郑井仁按着桌上橡胶青蛙捏了好一会才发的新文件。

甲方：这版不错，就这个吧。

郑井仁满意，关了对话框开始骂人。

他发的初版，果然甲方就很喜欢第一版！

甲方还在“滴滴滴”地发信息，郑井仁把音量提醒开得小了些，听起来没有那么明显，埋头干活。

老板还没有来上班，唐助理也不在，郑井仁拿出手机翻行事历。

没看出来老板有行程。

算了不管他。

打包文案发邮箱，给宣传抄了一份，郑井仁开始摸鱼。

他们项目就一点好，独立自主，不用什么事都跟小领导汇报。

当然这也是对他们业务能力的肯定，最开始他和宣传也是跟在人屁股后面一点点擦上来的。

郑井仁把下好的视频导进软件。

每个青年人心中都有武侠梦。

可能是因为现在生活繁杂又无力，越不让做的事对人吸引力越大，郑井仁从小是很愿意幻想自己是白衣大侠，上天入地的。

他读书的时候语文和历史最好，可为了生存，念了理科，考了个工科类大学专业，像是想明白了，研究生读的人文社科专业。

读完发现自己读了个寂寞。

同门师兄师姐每天也干着不对口的工作。

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地骂么。

郑井仁张口就来，可惜没用，他在这骂着，社会依然我行我素，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不骂也不行，骂也不行，烦了。

郑井仁入职体检，同事拿着单子郁闷，这个结节那个胀气……

同事说已经好了不少。他之前单位有年纪大的，啥都不干就会倚老卖老，干活就推他们身上，美其名曰“给年轻人锻炼机会”。

“我谢谢你啊，就拿一份工资。”

莫名其妙的锻炼不过是一些人想偷懒的借口。

他们还会和别人编排，说你想表现，说你这说你那。

你干得再多不如别人在领导面前拎个包。

“当然也有好领导吧，但显然我那个不是。不过都过去了。”

郑井仁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没经历过，只能“嗯啊”以示自己听见了。

同事看出他没经验，“那我不吓你了，希望新单位遇到的都是友善的。”

我们管不了其他，只能管好自己，遇到不好的就避开。

人就该多为自己打算，一天到晚悲天悯人，暂时不是他该做的。

郑井仁点头，达则兼济天下，还有半句是穷则独善其身呢。

摸爬滚打这么些年，郑井仁也懂了些弯弯绕绕。那又怎样，他该骂照骂，随心所欲。

不得不说，有个技术吃喝不愁。

他现在不太担心会被炒鱿鱼，不行就换，只要交保险，在哪不是干。

他这过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一天到晚不切实际地幻想自己能中彩票，不如多找点活干。

跟同门那些竞业协议比起来，他们真的好很多啦。

郑井仁不留神就会想多，软件视频已经导好，他根据需要把内容分成三部分，打乱重新排序，添加音乐卡点。

郑井仁发送平台，琢磨着真能中彩票也不错。

人可以焦虑，不能只焦虑。

一天做一件事也很厉害。

老板还没来，甲方的消息也没啥有用内容。

郑井仁捡着客套几句，给甲方名片添加日期写了备注丢进制作中的分组。

他扫了平台浏览量，只有百位数，粉丝也才1打头。

难。

忽然能理解大家的焦虑了。

郑井仁关上电脑，准点下班。

干活是一天，摸鱼也是一天，如果允许，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他又不是本职工作没有完成。

宣传信息还没有回，郑井仁心上起了一丝愧疚，还是按部就班关机。

明天见到宣传给他投喂小饼干。

郑井仁重复中午的路径，下班高峰，车多人多，总有人不守规矩，在黄灯间隙乱冲。

交警小哥管了这边顾不上那边，主干道车水马龙。

郑井仁：还好我不走。

他曾经跟导航走过另两条路，原定36分钟路程，每次都要费上1小时27分钟。

计划39分的也差不多，原因无他，就是中小学接送，各种各样的人和车占着道路。画好的白线完全没用，也可能是不够。真要纠结，又是个无解的题。

郑井仁管不着，只能绕路走。

按他那性格，一个急刹或是水坑，指定炸起来指着对方鼻子骂二十分钟。

打工消磨了他一身傲骨。

郑井仁停好单车，背包上楼。

一直空着的邻居好像要出现。

郑井仁探头，觉得不太好又缩回去。

手机在门锁上搭了一下，闪身进屋。

从他住着开始，邻居一直没见人出入过。

过年换着对联福字代表这里是有主的，不是空房屋。

也没啥关系，邻居低头抬头也不一定会见。

刚住进来，父母端过自家煮的茶叶蛋想联系邻里感情，吃了闭门羹郑井仁劝解。

毕竟是高楼，跟自家住惯的大院不同。

郑井仁：现在开始，就要一个人生活了。

西装蓝：#145b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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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