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议室。

沈闲刚踏进去就看见熟人。

“怎么是你。”

年轻的女性放下茶杯起身。

“哟，大忙人来了。”

宋祺云笑着等沈闲跟制片人寒暄完，递了支烟。

沈闲接过，收进烟盒里，示意准备开会。

郑井仁把资料导入新电脑里，回了客户信息后没事做，打开紫色软件剪他糊穿地心的小墙头。一边选片他一边感叹，他小墙头长得还可以，也没啥槽点，怎么火不起来。要上的片里小墙头演了个勉强够得上男二的角色，希望公司可以拿下来。

但他火了又会有乱七八糟的……

“咳，我想这干嘛。”

就着已有素材，郑井仁三两下做好卡点cut，导入最近喜欢的歌曲。

郑井仁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接到唐助理电话，让他下楼到大会议室救急。

怎么不给人准备时间啊。

郑井仁抱着材料下楼敲门，打开电脑投屏，趁着插线的功夫扫了圈在场的人。

老板不在，好哎。

不知道为什么，郑井仁看见老板总会有些发怵，下意识抗拒和他在一起。哪怕作为老板，他并没有做什么。

左边第一位位置是空的，第二位坐着的，眼熟。郑井仁闭着眼睛想了想，这是，之前出过大热片的，网传沉寂三年终于复出拍新剧的导演？

郑井仁腿软了，握着鼠标乱划勉强让自己看起来不失礼。

好在筹备阶段的资料他没有假手于人，郑井仁深呼吸，撑着解读第一张幻灯片。

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也很难。

放到第三张开始讲到他熟悉的领域，数据由盯着实时监控的同事提供，郑井仁加以整合，报出预期。

沈闲掏出烟点上，朝宋祺云扬下巴，把打火机扔出去，对方接住点火，轻轻吐出口气。

“餐饮做不下去了么，影视也插一脚。”

室外平台，宋祺云靠着墙壁，“是啊，从我家老头那里听说，小败家玩意缠着找你麻烦，想来看戏。闲闲哥哥这里，得买票才能入场。可惜了。”

“可惜了，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别学你弟弟，恶心心。”

宋祺云被将了一军，翻了个白眼送给碾了烟头的沈闲，“彼此彼此。”

两人就未来发展达成友好共识，优哉游哉地回到会议室。

郑井仁讲好计划准备开溜，唐助理让他先坐，听听甲方意见。郑井仁听着领导们不着烟火的建议打哈欠，又不能明目张胆摸鱼，打开文档假装记要点，不时点头表示赞同，实际上思绪早就飞向四面八方。

沈闲等身上散了味，推门时看见郑井仁在电脑上用文字拼王八。

他和身旁的宋祺云对视，相互看了眼确认。

送走宋姐姐和她的团队，沈闲跟郑井仁回园区开会，导演催得很急，临时通知分散在S城外拍的所有人，14：00前必须到齐。

徐宁给郑井仁发短信，天道好轮回。

不得不说，应泓是真的厉害，半个上午把摄制组和其他嘉宾得罪了个遍。

徐宁尽量还原事实地用不夸张的语气描述，字打到最后他不忍了，连段语音直接发。郑井仁掏出耳机，当着老板面小声听。

该说应泓没有情商还是没有智商呢，娱乐圈的他们谁没有点小秘密，就他多特别似的，用A跟B换交情，末了还说一句，“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哦。”

跟女星共同组队时动手动脚，挑着轻松的活干却将功劳挂在自己身上；聊天谈到某话题，帮陷入丑闻危机的男顶流说话，对另一位当事人用词极度贬低；面对同期出道的艺人爱答不理……

午饭时大家聚在一起，几句话一说应泓就露了底。

他们是个田园综艺，主打一个慢生活，一个两个还能说双方都有问题，导演舍不得应泓带的热度，又不得不在其他人和他之间做选择。

况且应泓背后还有资源。导演犹豫。

大伙七嘴八舌，甚至有人愤然离席，郑井仁跟在沈闲身后，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果然，有人看见他们，把矛头转过来。

“这不是？”摄像大哥在门边，用手肘撞郑井仁，刚开始还能控制声音，“是他吧，那次也是本人？”

在场没有小白兔，都是成精的狐狸，什么能说什么该说心里一晃如明镜。

沈闲和郑井仁进屋把门带上，看着他们投票表决。

郑井仁参与不了这事，在老板背后刷手机，拼出大概经过，跟徐宁说得差不离。

网络速度飞快，不知道哪个人把话题丢出去，引了个小爆点，话题里大多说着应泓做的怪事情，绝大部分以亲昵的口气匿名说着经历，同时还有来自各个地方的人在洗。

郑井仁点开评论学习，他从来没想过能有这种操作。

帖子说应泓把影视道具拿出去卖，私下联系粉丝做危险行为，纵容他们对同期演员进行出格举动，打压助理，不按时完成自己任务，导致剧组延期……全方位地将这个人批评得体无完肤。

同样的，话题有人将这事和之前的那次拍摄联系，说是郑井仁和RM公司的报复。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郑井仁换号，发了条勿cue。

结果很快出来，应泓不到15点就离开了。导演去门外送人，回程路上碰到要出门的沈闲，忙道对不起。

沈闲疑惑，长吁一声，“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玄幻项目杀青，沈闲喊郑井仁一起走，顺路接上徐宁。

无论是人设剧情还是服化道相关制作，在现在一众影视作品里，都能称上出奇。

导演那边开玩笑说要靠这作品冲奖的。

虽然可能是戏言，不过大家都当真了。

杀青宴，主创团队各个兴致勃勃，泪流满面。现场被布置得张灯结彩，充满乡土气息。

郑井仁：我们走了好久，怎么还在综艺棚里？

沈闲停好车，路过他身边时老神在在，“跟紧我，别走丢。”

沈闲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怎么会有导演把杀青宴办得跟交谊舞会一样。

他想来想去只能觉得自己见识浅薄，端了两杯酒跟郑井仁在窗边躲应酬。

“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

应泓才从园区离开，收到经纪人短信，之前项目今晚杀青，让他把握机会刷个脸熟。他最近赶场子，总觉流年不利，想着到人多的地方去去晦气，刚低三下四地介绍完自己，转头遇上郑井仁。

郑井仁没认出他，点了下头回向窗外吹风。

沈闲并不客气，“今天不是杀青？应先生还能进来？”

应泓脸青一阵白一阵，他直觉沈闲说得没那么简单，又完全找不出对方话里的不对劲。

“对，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剧组的一员，这里充满我的回忆，我很感激……”

会场有专人拍摄录影，也会有邀请或混进来的外界人士，包括一些记者和大粉丝。应泓知道那个方向有镜头，和沈闲错开半个身子，微微向前弯腰。

在镜头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种亲昵的姿势。

“哦，怪不得我觉得场里怪怪的，原来今天还能带宠物！什么猫猫狗狗都能上桌。”

因为剧本有灵兽设定，拍摄导演借了几只萨摩耶，趁着最后请养了小宠的演员方便携带的一起来了，辟了块场地做宠物交流会。

交流会在玻璃另一侧，沈闲站的地方刚巧一览无余。

应泓隔了玻璃，又离得远，只能看见漆黑。

不管是不是在骂他，他没办法反驳。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拍好了，应泓笑僵了，瞥眼看举着镜头的人不在原位，准备离开。

“别误会，我是在骂你。”

他拿起靠近自己的酒杯，听见沈闲的声音，不留神踩着垂到地上的桌布，浑身被酒水淋了个透。

沈闲还是那副无辜的样子，让郑井仁把一直拿着的酒也倒应泓身上，才“哎呀呀”地靠近。

玻璃杯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声音骚动并不小，不过大伙忙着社交，且中心是应泓，另一个人看起来比较眼熟，又有一个帅哥。好不容易大脑恢复运转，勉为其难地等安保和服务生到场，其他人各忙各的，并不在意始末和后续。杀青宴负责人问询在场有无目击者，大多数人也是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摇头。

沈闲跟导演打了招呼，简单地说清事情，导演摆手，“习惯了，开始那孩子还好好的，稍微有点起色就飘起来，播放周期结束再说。”

导演不会允许任何原因影响他的剧，也是对的。沈闲连声“给您添麻烦了”，拉着郑井仁离开会场。

跟爽快人打交道的好处是他们不会拖泥带水，明确责任，一码事归一码事。

为了“感激”导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郑井仁决定加倍认真地替他想一个有意思的方案进行宣传。

有什么活动是其他组没用过的呢？

车在路上平稳地开，郑井仁头脑风暴，闪过不少点子，拉出来细化，能用的一个没有。

手机提示灯有规律地发光，从上车到现在，黑暗里格外明显。

郑：我（暂时）开心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我记不住

沈：他自己作的，我什么都没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