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带着青玉办完了各项借调手续，一路上青玉收获了不少同情的目光，其中就包括纪璟和。

“在监察组多好，事少活少，还不用出外勤，去各个分部人家都把你当祖宗供着，我当时就是失足进错了门，不然现在监察组组长绝对非我莫属。”

长离淡淡扫了他一眼，纪璟和做了个手动禁言的手势，青玉有些好奇纪璟和为什么会这么怕长离，明明两人明面上没差多少岁。

趁着长离去给她做工牌时，青玉凑到了纪璟和身边偷偷八卦起来。

“不止是我怕。”纪璟和压低了声音，示意青玉在凑近点：“听说沈老大是关系户，联盟执行官里有个大佬和他关系匪浅，他们说……沈老大是她养的那啥。”

青玉在纪璟和各种挤眉弄眼下终于恍然那啥指的是什么，随后她没忍住笑出了声，长离侧头看过来，纪璟和连忙和青玉保持了一米宽的距离，把自己伪装了一个摆件。

青玉没忍心告诉他长离能听见，好在长离一贯配合她，没有拆台。

“工牌可以申请各项特殊通道，也是身份的象征，尽量不要弄丢。”

纪璟和脸色变幻，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倪裳跟他说的话，她说：“老纪啊，你们沈组长和那个实习生不太对劲。”

他以为倪裳说的不对劲是指这俩人看起来都神秘莫测，现在看说的更像是两个人的关系。

长离破例收了个实习生，还特意找倪裳要了名额，而且据倪裳说，她看见长离给青玉撑伞，在她猜测两人关系时长离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打断了她！

纪璟和生锈的脑子顿时像加了润滑油，然而就在他准备求证时，收到了白玉城能量监测异常提醒。

白玉城是现如今联盟的都城，此地繁华千里，高楼林立，因此深受各界欢迎。

“已经追踪到了目标，不过周围都是大型商场，人员流动密集，咱们的人没敢动，只是通过天眼追踪。”

青玉神生地不熟，但好在天眼镜头高清，拍到了那人的脸，于是青玉散出神力在各个街道内搜罗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那位疑似嫌犯。

嫌犯看外表和街上路人没什么两样，甚至长了张没什么记忆点的大众脸，青玉的神力围着他绕了一圈，明显感觉到他下颚紧绷，眼睛里的血丝快溢出眼眶。

他知道自己被天眼追踪到了。

青玉对弑神组织这种百用不腻的装神弄鬼深感不屑，不过她不介意陪他们玩玩。

于是天眼屏幕上的嫌犯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先是突然对着空气一顿输出，接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而从他周围经过的路人好像集体眼瞎，全然无视了这一举止怪异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纪璟和摸着下巴凑到屏幕前，恨不得让自己穿过屏幕降落到嫌犯身边，还好他鼻梁有点高，在将要穿破屏幕的瞬间把他隔绝在外。

“该不会是鬼打墙吧？”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倒是给纪璟和提供了新思路。

“你别说，六界互通这么久，咱们好像还没遇到鬼界的。”

长离为了不被这个智障传染，特意往旁边挪了挪。

成了鬼就都是魂体，纪璟和一个人当然看不见，在他发表智障言论时还有几个游荡的小鬼对他指指点点。

屏幕里那人突然嗷一嗓子晕过去了，这下终于吸引了路人，本就拥堵的小路口乱成了一锅粥，纪璟和连忙带人钻进人群，在嫌犯被踩死前把他救了出来。

长离身为组长本应该跟着一起去，刚走出监控室，就被青玉扯着袖子往停浮梭的停放场走去。

“审出什么了？”长离任她扯着自己，他偷偷用手碰了下青玉的手，有点凉，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天没休息，青玉身上还是没有活气。

想到这长离的思绪忽然拐了个弯，青玉从醒来不仅没睡上觉，连饭都没吃上，跟着自己从北到南飞了个往返，然后又出外勤。

神其实是不需要吃饭睡觉的，青玉算是个特例，她吃饭纯是因为嘴馋，至于睡觉，在长离的印象里，一天要是闲来无事，青玉能睡上十个小时，但她是真睡着了还是觉得长离太吵就不得而知了。

“联盟是不是有个地方叫暗角巷？他说他们都聚集在暗角巷里。”

“他们？”长离收了不知道飞到哪的思绪，快走几步后跟在了青玉身边，“是指弑神组织吗？”

“不，我更倾向于是和他一样的人。”

“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长离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张过目就忘的脸，实在没能想到什么独特之处。

“他身上有个术法，只要周遭神力达到某个定值就会自爆。”

“人形炸弹？就为了测试人群里有多少神的存在？”长离发现自己没办法跟上弑神组织的脑回路，一边说自己为了反抗命运，一边又把别人的命当儿戏。

“我刚释放出的那点神识是达不到爆炸要求的，测试人群了混了多少神感觉不太现实，毕竟神也可以像我那样只分出一点神识。”

暗角巷是联盟发展到今天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它和白玉城只有一桥之隔，却像两个世界。

这里路上跑的仍是千年前的代步车，路面刷着劣质的柏油，太阳烘烤时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暗角巷就和青玉一样，是个落后了不知道多少个时代的老古董。

长离的浮梭太显眼，他将浮梭停靠在桥头，开启了浮梭的隐形模式，然后和青玉走进了暗角巷辖区。

“联盟刚成立初期，暗角巷有很多珍贵的资源，能量塔的原材料就是产自这里。”

可惜资源总有耗尽的那天，于是昔日有名的暗角巷成了个被挖空的窟窿，联盟政府就在隔壁人工打造了一座新城，遮盖住了其貌不扬的暗角巷。

这里太小了，青玉的神力不废吹灰之力就将此处探查了一遍，她没找到更多的人形炸弹，但是根据炸弹的记忆找到了他的家人。

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和一个还没花千树高的小女孩。

眼前的建筑姑且算是一栋房子，有一扇门窗，它的邻居和它长得差不多，每个房子周围都用栅栏圈了出来，这十几平米的地方就是房主的专属领地，青玉放眼看去，这一条路上像这样的房子有几十家。

老太太说话口齿不清，青玉尝试和她沟通均已失败告终，无奈下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小女孩身上。

探寻识海其实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可惜这一老一小身体太弱，青玉怕自己在两人识海里走一圈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爸爸不是已经跟你走了吗？”

小女孩语出惊人，青玉随即明白是那个伪装她的人带走了女孩的父亲，她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些。

“那是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带走你父亲吗？”

女孩往老太太身后躲了躲，但还是配合的摇了摇头，她声音比先前更小了些：“不知道，不过她说可以给爸爸很多钱。”

实用且老旧的套路，青玉想起之前花千树提到的储备粮，也许对于弑神组织而言，暗角巷生活的人就是储备粮最好的人选。

离开小屋前长离将一枚戒指放在了桌子上，那是长离的信物之一，虽然没有发财之效，但能让诛邪退避，护佑他们平安顺遂。

“这一整条街都被施了千丝万缕。”

青玉和长离从街头走到街尾，这里没有弑神组织的踪迹，但每个人身上都有相同的术法。

“有办法破除吗？”

“有。”青玉示意长离上前，并将神力注入到长离体内：“你来。”

长离没弄明白青玉的意思，但他仍旧按照青玉说的做了，“万法皆破。”

观察室里，原本叫的快成交响曲的仪器忽然全部断了气，躺在病床上的人恢复了意识，他感觉到操控自己的力量消失了。

“我还以为你会倾向利用他们身上的术法进行反追踪。”

青玉头倚在浮梭窗户上，听见长离的话轻轻抬起眼皮：“想过，但是没必要。”她不屑利用凡人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而且她有个更损的法子。

自天道系统被封印到小木偶里后，还是第一次被青玉抓出来，它动了动眼睛，茫然无措的看着青玉。

“小东西，你说过我要攻略的人是弑神组织首领对吧？”

长离差点表演一个车毁人亡，好在浮梭的刹车系统遥遥领先，不过小木偶还是飞出去撞在了挡风玻璃上，这一下把它撞得眼冒金星。

“你不是不愿意吗？”天道系统勉强从星星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语言系统，它看着青玉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告诉我明天能在哪遇到他。”

她竟然把自己当GPS用！天道系统出离愤怒，然而也只是愤怒，它在青玉和善的目光下打开了自己的剧本。

“明月城……等等，你决定走剧情了？”

青玉当然不会走什么脑残剧情，只是她发现与其玩什么猫捉老鼠，还不如动用现有的力量直接拿下敌方首领。

“当然不是。”

“那你要做什么？”

青玉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她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下：“杀了他。”

天道系统瑟瑟发抖，它尽量让自己缩成了个球，“杀了他，可就不能杀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