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弑神组织首领明天会去明月城后，长离把浮梭开成了云霄飞车，青玉以为他要回总部和纪璟和商量该怎么把弑神组织一网打尽，没想到他最后把浮梭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口。
于是青玉吃上了复活后的第一顿饭。
“所以天道系统选你去攻略弑神组织首领？”
青玉吃完了最后一个肉丸，闻言点了点头：“对啊，所以我觉得操控天道系统的和弑神组织应该不是同一批人。”
“那假青玉很可能是操控天道系统的人，毕竟如果她属于弑神组织，那天道系统就不会再拉一个人去攻略组织首领。”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拉到的不是那个全职女儿沈青玉，而是真正的九幽神尊。
“所以他们才会急着杀你。”
假青玉想要杀长离不是因为长离最了解青玉，也不是因为长离是联盟特遣组组长会阻碍他们行动，只是想要杀了长离然后代替他而已，就像假青玉一样。
“但我还是不明白，杀了我又能怎样呢？天道只是隐匿又不是死了，在它眼皮子底下……”
“你知道天道是因何而生吗？”青玉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把筷子归位，然后用热毛巾擦了擦手。
长离自诩是个好学生，以前跟在青玉身边插科打诨的事没少干，但也没影响他钻研术法，温习藏书。
“《天道本纪一》，混沌初开，六界共生，然兵戈相见，战乱不休；为破此劫，诸神寻灵石为基，以神力养之，后将其封于酬勤台上，遂名为天道也。天道生于天地，当以各界万民为先，平六界战事，铲世间邪祟，掌因果轮回。“
这是六界广为流传的版本，虽然长离觉得另一个“野史”可能更符合他对天道的刻板印象。
“天机阁惯会拍马屁，他们写的东西也就具有参考价值。”
白玉城位于北方，初冬的风里带着冷和干燥，青玉不适的揉了揉鼻子，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嗓子就有些发紧。
“在这等我。”
长离把大衣披在青玉身上，然后径自走进了街口的一家奶茶店里，他出来时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先喝这个。”杯子里装了半杯热水，见青玉喝了几口后，长离才把奶茶递到她手里，
“白玉城冬天冷，之前倒是提过设阵法御寒，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凡界本就应该四季分明。”
不远处桥下有人在凿冰，桥上偶尔有几个不惧寒风的青年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刚亮起的灯把每个人的身影拉长，那是独属于凡界的烟火气。
一路走来，长离在青玉的指点下买了冰糖葫芦，糖炒栗子和三个热气腾腾的烤地瓜。
长离因为劳苦功高荣幸的分得了一整个烤地瓜，剩下两个青玉决定自己吃一个半，另外半个因为吃不下留给了花千树。
“可是和宿桉相同的神尊均神魂俱灭，天道仍存于世间，会不会它还靠别的方式存活？”
“供奉。”青玉眼皮有些沉，浮梭里和外面相比可谓是两个世界，浮梭里温度适中，青玉盖着长离的大衣昏昏欲睡。
“不是只有神官才靠供奉而活吗？我记得你说过，凡界百姓有所求之事，就会供奉掌管此事的神官。”
“嗯……但现今诸神之力源于天道，既有所求总要有所回报。”
长离瞥了眼身侧，青玉头靠在窗上，眼睛最后挣扎了一下，终于在暖风中败下阵来，话才说完就睡了过去。
浮梭平稳的行驶在通往明月城的专线上，长离先是将青玉的座椅放平，方便她睡得稳当，然后掐断了系统管家和浮梭的消息共享，选择好目的地后开启了浮梭的自动驾驶，随后他才撑着头盯着青玉。
盯着青玉发呆是他最常做的事，从他还是只凤鸟时便如此。
彼时青玉与他都尚未化形，青玉若醒着，长离就会围着她转，青玉若是睡觉，长离就寻个地方等着她，但必然要找个青玉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地方。
“嗯？”
长离伸手将青玉额前的碎发拨开，这才发现她没锁神识海，青玉似乎梦到了许久前，他们被天道揪着去天机阁温习藏书的时，那时候青玉刚化形，长离仍是只凤鸟。
“天道就是瞎操心，我一向天赋异禀，有什么术法是我不会的，还要到天机阁看藏书？”
从九幽到天机阁，青玉不知道吐槽了多少次，引路的小仙娥笑容牵强，最后还是宿桉救小仙娥于水火。
宿桉不知道在天机阁外等了多久，见长离飞过来便迎上前来，小仙娥见他接手了烂摊子，忙不迭告辞离去。
“隔着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你天赋异禀，你家小凤鸟呢？总不能让他化形后一窍不通吧？”
“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教不明白他，你倒是勤勤恳恳，有时间就往天机阁里钻，也没见你增长修为。”
长离明白自己不该当出头鸟，所以把自己变小了些蹲在青玉肩头，假装自己听不懂话。
可惜城门失火仍殃及了池鸟，宿桉和青玉俩谁也不肯让着谁，最后在天机阁外大打出手。
“真幼稚。“似乎是在嘲讽神识海里活蹦乱跳的宿桉，也好像再说曾经的自己，青玉睁开眼，看向身边睡得不省人事的长离，识海镜像这种小把戏也只能趁着长离神识不稳的时候骗他玩玩。
“魂入九幽。”
青玉单分了一抹神识回到了九幽，此处同她死前别无两样，只是忘川周围杂草丛生，青玉提着灯沿着河畔向前走，过了三生石便是九幽禁地，长生殿。
殿里供奉的是各界主神的残魂，见来的是青玉，残魂们集体抖了抖，差点把自己抖散了，还好周围设了法阵，他们七拼八凑，勉强拼凑出来张脸。
“哟，诸位还活的好好的呢？”青玉用脚踢了个蒲团过来后盘腿而坐，她这个架势不像来上供的，像来索命的。
几位主神你推我搡不愿先开口，青玉也不急，只是面带微笑的盯着他们，直到某个主神终于承受不住这诡异的笑容，哆哆嗦嗦开了口：“你……你不是死了吗？”
青玉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几位主神暗道不妙，第一句话就精准踩雷，不知谁一脚把方才开口说话的那位踢了出去，大有要撇清关系的意思。
“承蒙各位抬爱，教了宿桉杀我的法子但是没教全，让我侥幸逃过一劫。”
其余几位默不作声，唯方才被踢出来的那位干笑了两，这笑声成功吸引了青玉，它盯着那碎魂看了半晌，终于想起这位不大有眼力见的主神姓甚名谁。
青玉一招手就把那碎魂捏在了指尖：“鸣泉，许久不见。”
鸣泉生无可恋的任由青玉捏着，闻言强扯出一张笑脸：“如果可以，还是不见的好。”
忘川作为制衡天道的枷锁，本应该杀伐果断，无情无欲，可惜却生出了个青玉，青玉分走了忘川之力，在她刚有神识前，几位主神便试图杀过她。
毕竟忘川能吞噬世间邪祟，谁也不知道被邪祟养育出的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惜几位主神为造就天道和忘川早已耗尽了神力，于是只能看着青玉肆意生长。
鸣泉是几位主神中唯一没有主张杀了青玉的，因此哪怕他说话不中听，青玉也很少会和他计较。
“好了，叙旧结束，咱们来聊点正经事。”
青玉高抬贵手放过了鸣泉，随后拿出个桃核，里面装着从联盟总部拷贝来的文件和花千树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诸位在这长生殿里过得太舒坦，已经耳聋眼瞎了，连我都分辨不出真假了？”
鸣泉这次没在飞进主神团里，而是躲在了某个不起眼的长明灯后面，听了这话，他险些把自己栖身的长明灯打碎。
到底是谁又惹到这个祖宗了！
“此话怎说？”这次几位主神是真听不懂了，他们的确找过宿桉，但从得知青玉已被困在忘川后就与宿桉没了往来。
青玉起身将文件贴在了主神脸上，随后又将花千树记忆中的片段截取了出来。
“你们帮宿桉用千丝万缕困住了我，宿桉倒是没承你们情，转头就把你们卖了。”
几位主神难得神情错愕，那识海中的青玉和眼前的青玉长得一样，只是说话时没有眼前这位嚣张。
“御影术？”
“这术法不是已经失传了吗？宿桉应当也没学过吧？”
“我哪知道，鸣泉，宿桉可算你半个徒弟，你自己说。”
鸣泉想骂街，可惜他死的太早，现有的词汇量不足以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脏话，于是只好顶着青玉的目光从暗处飘了出来。
“天地良心，我真没教他啊。”
青玉抬手止住了鸣泉的冤情，说出口的话差点惊得主神们魂飞魄散：“此事先不提，那我再问问诸位，是谁告诉她，用长离的神骨铸剑，就能杀了天道？”
鸣泉听了这话白眼一翻，险些晕过去，其余几位也没比他好多少，好在互相搀扶着挺了过来。
“荒谬！长离才几岁，他要是能杀天道还轮得着他们下手？在你身死忘川后长离就该自刎铸剑了。”
“此话绝非出自我们几位之口，且这识海中同你相像之人我们从未见过。”
“是啊，此等胡言乱语诸位未曾与宿桉提过，你为何觉得我们几位会以此诓骗宿桉？就算我们说过此话，宿桉也断然不会相信啊。”
“是啊。”鸣泉适时的活了过来：“宿桉同长离相识已久，又博览藏书，断然不会信这些。”
青玉负手而立，她不笑时眉眼间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和阴鸷，几位主神见状皆止了话音，又都混在一起成了个球。
“这话我从前说过，今日再说最后一次，诸位若不想活了和我说一声就行，没必要变着花样找死。”青玉今日来长生殿走一遭就是为了探探口风，确认此事同他们无关，她抬脚就要走，离开前站在门口侧头望向案几上供着的牌位。
“另外，宿桉已经死透了，字面上的意思，诸位若是不想再牵连无辜，就别总想着弄死我，咱们大家各自活各自的，没必要上赶着给对方添堵。”
殿门“轰”的一声合上，确认青玉走远后，鸣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她这次绝对不是开玩笑，诸位，那事到底和你们有关系没啊？”
“当然没有！”
“一个青玉就够我受得，再来一个忘川都得被她喝干净了。”
“后生可畏啊，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长离身上，你们猜青玉找到是谁后，会把他一脚踹进忘川，还是直接扒皮抽骨？”
“我猜会先剁成馅再踹进忘川。”
“咳咳。”鸣泉从中嗅到了一丝商机，他用神力化成了一张圆桌，招呼几位主神围桌而坐，“来来来，下注，我用十年供奉，赌青玉会直接碎了他的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