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不福气再说,平阳公主观眼前的老嬷嬷领来的两个郎君,唇红齿白,至少一眼瞧着极是干净。
“姑姑这是何意?”平阳公主挑眉问,要知道自打卫子夫让刘彻看上带回宫中后,这些年她的姑姑馆陶大长公主对她可是恨得咬牙切齿,谁让刘彻的皇后陈氏是馆陶大长公主之女。
当年馆陶大长公主为了讨弟弟皇帝的开心,没少往汉景帝刘启,也就是平阳公主的父皇身边送美人。到刘彻登基,宫中皇后成了馆陶大长公主的女儿,馆陶大长公主成了怨恨有人往宫里送孩子的人。
而如今宫中生下三个女儿的卫子夫,当年是平阳侯府上的一个歌女。自打卫子夫入宫以来,得刘彻宠爱。馆陶大长公主恨得平阳公主咬牙切齿,这送来两个这样好看的郎君,难免让平阳公主心生警惕。
“从前旧事,已成过眼烟云,大长公主说,谢公主在陈后被废时说了几句公道话。”送人来的那一位,照实把馆陶大长公主的话道与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听在耳朵里,挑了挑眉,再次将视线落在那两个小郎君身上,“姑姑既是一番好意,如此我便收下了,将人送到公主府上去。”
此处是平阳侯府,平阳公主纵然想养什么人,也不会把人放在平阳侯府。
“是。”平阳公主吩咐下来,自有人将人安顿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近日也得了几个不错的郎君,你带回去,姑姑若是喜欢便留下,不喜欢便散了去。”平阳公主面带笑容的招手,立刻有人带着几个同样年轻貌美的郎君上来,就在那位嬷嬷面前。
“烦请送给姑姑。”平阳公主如此开口,嬷嬷微微一怔,想着馆陶大长公主送来的人平阳公主都收下了,若是平阳公主送给馆陶大长公主的她不带回去,平阳公主已经放了话,喜欢的馆陶大长公主留下,不喜欢的馆陶大长公主将人打发了去,她可没有丁点要为难馆陶大长公主的意思。
嬷嬷若推辞平阳公主送给馆陶大长公主的人,平阳公主虽然刚把人收下,也未必不能把人送回去。
嬷嬷打量平阳公主一眼,不得不应下道:“是。”
平阳公主听着浅浅一笑,嬷嬷不得不承认,这平阳公主还真是越发美艳动人。
大汉朝最有权势的两位公主互送郎君,还是年轻貌美的郎君,这个事谁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长安传得人尽皆知。好在如今这世道,对公主养小郎君的事,真没有人太当回事,这两位还都是丧夫的人,养郎君怎么了。
她们不仅养郎君,在她们手里,由她们举荐的人,多少因此发迹。
正因如此,能够入她们两位公主的门下,能让她们看中,对无数男儿来说,那是对他们极大的肯定。
只是,平阳公主毕竟丧夫不久,这就养小郎君了,多少引起一些非议。
而馆陶大长公主那儿,她身边是有一个可心的郎君董偃了,登堂入室,在那陈家可都是认下这一位为男君的。
平阳公主再给馆陶大长公主送小郎君,那一位董偃自然是不依的,人,很快被打发出去。
听到这话,平阳公主并不以为然。
人嘛,既然说馆陶大长公主想收便收下,不想收可以不收,这样的话定然是做准的。
剩下的,平阳公主寻了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去了自家的公主府上。平阳侯府,那是曹家的侯府,而平阳公主既然是皇帝最亲近的姐姐,她也有自己的公主府。
以前住在平阳侯府里,平阳公主以为,以后未必不能住在她的公主府,毕竟公主府内一切都是按她的喜好准备的。
作为一个有一些上辈子的记忆,却又不算太完整的平阳公主,潜意识在告诉她,她可以肆意自在的活。
“公主。”而公主府内,俊男美人,确实不缺的,先前平阳公主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踏足公主府,如今可算回来了,把一群人都欢喜透了,纷纷出门相迎。
平阳公主下了马车看着一张张年轻好看的脸,心情不由好转。
“公主。”平阳公主露出笑容,一个个都明白,平阳公主的心情不错,簇拥着平阳公主入府。
“公主,奴这些日子学了一曲舞,跳给公主看可好?”一入殿内,自有人为平阳公主搬来软榻,平阳公主随意坐下,一个接一个的人赶紧向平阳公主自荐。
平阳公主面带笑容问:“好啊。前几日我让人送来的小郎君如何?”
“公主,才有了新人,这就将我们这些旧人抛之脑后?”闻平阳公主所问,自有郎君不乐意的,不乐意,委屈巴巴的瞅着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笑得捏了捏他的脸,“这是醋了?你不知那是何人送来的?”
前面的话是调笑的,后面那一句,纵然平阳公主看起来神色没有变化,可是他们都很清楚的看到平阳公主那眼底下藏来的暗涌。
平日无事,平阳公主是许他们算盘的,但该聪明的时候谁要是不聪明,莫怪平阳公主容不得他们。
“奴知道。人倒是挺老实的 ,暂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另一端,有一位郎君答上话,同时给平阳公主端上一杯酒。
酒,平阳公主咬住酒杯,昂头一饮而尽,一旁的婢女贴心的将那洒落的酒渍拭干,还有人拿过酒杯。
“公主,不若让他们也上来伺候公主,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长处?”平阳公主并不在意的倚在靠枕上,看着婢女上前为她煽风,郎君赶紧给平阳公主出主意。
平阳公主慵懒随意的道:“好啊。好些日子没有赏歌舞了,让他们一道来,正好让我看看。”
有她的吩咐,都赶紧的去将人请上来。
“不是说学了新舞,既然学了新舞,便跳来看看。”平阳公主没有忘记的同一旁的郎君说出这句话。那一位原以为惹怒平阳公主的人,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得到平阳公主的肯定,欢喜的立时起身道:“奴这就跳给公主看。”
跳舞,弹曲,有男有女,看到这样的一幕,男的俊女的俏,而且舞姿优美,琴声悦耳,试问谁能不喜欢这样的一幕,平阳公主由衷感慨道:“怪不得说君王不早朝。”
莞尔一笑,平阳公主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两位郎君,自是认得这两位的,馆陶大长公主送来的人。
到现在为止,平阳公主都拿不准,为何馆陶大长公主要给她送人。
馆陶大长公主不知道她身边不缺貌美的小郎君?
明知道她不缺人还给她送人,这存的什么心?
而且,真论起来,馆陶大长公主送来的两个小郎君和她身边的人比起来,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
陈家,陈皇后已经变成陈废后,曾经比她这个公主还要得宠,让她的祖母,父亲,甚至是母亲都捧在手里的人,如今只能居于长门宫,这一生,怕是再无出头的机会。
想她当年告诫过她的那位表妹,嫁给谁,她这一辈子都能洒脱自在,独独她不该嫁给未来的皇帝。
可惜,平阳公主的话没有人听进去。
她的姑姑想让陈家更上一层楼,想让她的那位表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或者更希望陈氏成为另一个窦太皇太后。却料错了当今陛下,大汉的陛下,绝不可能容忍他的手里出现那样一个人。绝不。
比起陈氏的利益,馆陶大长公主的利益,平阳公主天然会站在自己的亲弟弟刘彻那一边,费尽心思想尽办法的帮刘彻坐稳皇帝位。
为此,从前最亲近的人反目成仇,两看两相厌。
一旦不涉及刘彻,其实平阳公主和馆陶大长公主之间并没有其他的冲突,可惜,皇后之位,皇嗣,这些关系重大的问题,无一例外的横在她们之间。亲人,也是敌人。
“公主。”平阳公主的思绪飞得老远,直到身边有人叫唤一声。
平阳公主收回思绪,正打算说些什么,发现是管家来禀。平阳公主当下正坐起,“何事?”
“卫青前来拜见,道是明日将要出征,特来向公主辞行。”平阳公主全然没有方才的慵懒之相,而是一脸的正色,管家连忙将外面的情况道来。
听到卫青,平阳公主颔首,朝一众人挥手道:“让他进来。”
表演歌舞弹奏的人看到平阳公主的动作,哪怕是刚来的两位郎君,都没有拜见平阳公主的机会,也不得不退下去。
玩乐,平阳公主虽然玩笑,可平阳公主同样也有识人之能。
卫青此人,已然成为朝中新贵。
出征辞行,是他心怀旧主,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该留下听的。
平阳公主把闹腾的人都打发了去。
卫青很快行来,饮了一杯酒的平阳公主此时面若桃花,眉目顾盼,慑人心魂。卫青只看了一眼,迅速低头,走近时朝平阳公主作一揖道:“公主。”
浑然不觉的平阳公主抬手道:“你怎么还来辞行一趟?那日在宫中,该跟你说的话我都说了,知你此番远征,我等你的好消息。”
卫青听着这句话抬起头,平阳公主正好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卫青终是道:“卫青想正式来向公主辞行。”
却没有道为何要辞行。
平阳公主低头一笑道:“好,我祝你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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