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败絮其里

边关风雪愈加浓烈,沈鎏与顾满再一次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皇城。

皇城风雪已停,整个皇城端的是好一派北国风光。

沈玹前夜收到沈鎏的来信,说是他与顾满将要回城,后天约沈玹于老地方一见。

而那南国派遣的来使也将不日抵达。

今日没有朝会,沈玹一大早便精挑细选的打扮了一番,对着铜镜看了好一阵才乘着车马前往了皇城内最负盛名的一家酒楼。

酒楼周围被一层灵力结局笼罩,不管外面的空气多冷冽,这结界里面总是温暖如春。

酒楼名唤继圣台 ,是沈鎏年少刚成名时所办。

与沈鎏表字的出处一样: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酒楼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到处挂满了长长短短的宣纸,宣纸上写着各种诗词歌赋。

继圣台分为九层,高耸入云,每层中间都有一座圆台,视野极佳,透过镂空的窗户可以看见整个皇城。

平日里沈鎏会请各地名家上演些时兴的戏本子免费供看客观赏,戏本子的道具精良布景奢华可谓是大气恢宏。

每到年前,这九座戏台便成了九座斗武场,来客可以随意参加斗武

斗武期限为九天。

一开始,大家都在第一层斗武,半个时辰内没有倒下的人可以前往第二层继续斗武,以此类推,一天一层,最后到了的九层的人要与沈鎏的手下过招,十招不败,便可得个“武衣”的称号。

得武衣者,万里挑一,可以选择封侯拜相,也可以选择家财万贯富甲一方。

当年沈鎏初办继圣台,一掷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广招天下贤士前来为这继圣台题词,大手一挥建了九层战台以封侯拜相富甲一方为利广迎江湖人士前来相会一战。

继圣台第一场文会斗诗,魁首为沈鎏的一首《无题》

武衣也是沈鎏。

年少成名何等风光恣意,真是文能提笔斗天下武能御马守四方。

从那以后,皇城内名将云集,迁客风流。

今日,正是继圣台开弘一年第九层斗武,台上只剩下两位alpha,一名黑衣少年与一位沈营列长。

台上的气氛剑拔弩张,沈玹坐在一副珍珠挂帘后向窗户外看去——沈鎏还没来。

台上可不管沈鎏来没来,伴随一阵鼓声响起 ,台上的两个人在一瞬间就向对方的方向奔去。

刹那间,那黑衣少年足尖一点腾空而起,随即长剑挥洒,身上骤然爆裂出一阵热烈的玫瑰信引

那沈营列长也唤出一把雪白的配剑 ,向着那少年刺去,身上传来一阵金属气息。

那少年拿剑格挡住了这一击 ,两把剑相交而崩出一阵刺眼的火花。

不出多时顷刻之间两人已经过了七招,那列长仍然是稳如泰山只一味向少年发起攻击 ,那少年则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少年一边防守一边思考,发现那列长只攻不防 ,而自己却只会防守。

如果说哪一招最为重要,那对于这少年来说一定是第十招,也就是这最后一招。

台上的二人距离极近,近到那少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列长在伸展拳脚中不经意漏出的狰狞疤痕。

“铛!”的一声,少年的剑刺在列长坚硬的盔甲之上

那少年在刚才一瞬间改变了战术不在防守,而是用尽全力一攻。

三声鼓动传来,赛使拉长嗓子喊到:“十招已过!侠客胜!即日起继圣台全面免费开放一月!”

一时间,继圣台内人声鼎沸,数不尽的鲜红花瓣从继圣台顶向台下泼洒而出,仿佛无穷无尽,到了地上却不留片影。

一位窈窕女郎从一帘纱帐中缓缓而出。

“恭喜这位公子喜得“武衣”,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心愿,是封侯拜相?还是富甲一方?”

那少年拿下遮脸用的面纱,露出清秀俊逸的面容。

少年人扎着高马尾,额前留出些许黑发,身形秀颀,好一派光风霁月。

“我不为这些,我只为——见沈将军一面。”

少年人平静的嗓音在人群中炸开,犹如火星子落草原一般蔓延开来。

他来一趟,只为沈鎏。

“这位公子,沈将军远在边关,怕是……”

那女郎陪笑,又道:“不如公子可以许些别的愿望,继圣台自当倾力相助可好?”

“我来,只为他”

少年人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

那女郎是个omega,当初受沈鎏之命代理继圣台。

这些年来她见到的人可能比这少年吃的盐还多,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却还是头一回见到像这少年般脾气倔还听不懂人话的。

女郎强压住自己的暴脾气,面上一片温柔端庄。

“这位公子,恕难从命”

少年一挑眉,温润有礼的笑道:“继圣台两百多年的经营,可是出了名的一诺千金,今日难道是要毁了这百年招牌?”

那女郎气炸了,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是吧!

继圣台外,一阵马蹄声传来。

“开弘武衣之愿,本王岂敢不从,嗯?”

一阵荷花与苦橙的香气蔓延开来,沈鎏与顾满一身暗红长袍,踏花而来。

沈鎏银发半扎,额前留出两缕飘逸的长发,清艳交杂,身形挺拔秀颀,手中一把流苏黑金折扇,好似天外谪仙人,担得起“颜王”的称号。

沈鎏与顾满在顷刻间便到了继圣台九层。

沈鎏看了一眼那黑衣少年,看见他的神色便知晓他此来的目的。

“公子不远千里而来,可是为与本王一战,嗯?”

沈鎏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平白添了几分凉薄与深情。

“久仰将军大名,今日特来一战”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秦澜”

沈鎏和上了手中的折扇,笑吟吟的说道:“请战可以,只是各位应该知道本王这幅身子骨,还望秦兄手下留情,嗯?”

那女郎见状,忙将二人请上了斗武台。

鼓击三声,斗武开始。

秦澜先发制人,一个剑步向沈鎏刺去,沈鎏抬起手中的折扇一挡,化解了秦澜的攻势,而后手腕轻轻一转向前一推,那折扇周身迸发出巨大的暗红色灵流,灵流吹的沈鎏衣袍飞扬,也把秦澜直直吹到了斗武台的围栏上,那折扇也应声而裂碎了一地,秦澜倒在地上不断咳血。

片刻之内,鼓又三声,斗武结束。

仅仅是转了一圈手腕,便打倒了这继圣台武衣。

台下人声翻涌久久难以平息,沈鎏借着这响声扶起秦澜。

“朋友,你打败沈营的列长已经是万中挑一,要不要考虑在我身边当个军营里的官儿,嗯?”

沈鎏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温声细语的对秦澜说。

秦澜抬头就撞上了沈鎏的眼睛,到了嘴边的“不用”硬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好”。

沈鎏将人扶起后便走到了继圣台最高处的中央,用灵力放大了声音,笑意盈盈的对台下的人说道:“各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接下来继圣台一年内免费开放,还请各位大驾光临,若是还有哪位侠士想与本王比试一番,本王随时恭候,还请各位静待,继圣台文会欢迎您的到来。”

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不解的看向沈鎏,沈鎏便又用洋话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之词。

最后,沈鎏一只手放在身前,另一只手放在深后,微微弯腰,随后便缓缓退场,看着是十足的贵气儒雅。

场后,沈鎏一改刚才大气端庄的模样,一脸懊恼的看着手中的折扇碎片,抬起头可怜巴巴的对顾满说道:“顾满,它碎了”

顾满哭笑不得的看着沈鎏这幅样子,无奈道:“好啦,我给你买把新的,好吧?”

沈鎏一旦和一个相处久了就会渐渐暴露出他本来的一面:

坚强但也脆弱,什么事都一个人硬抗,甚至周围的人倒霉他也会莫名其妙的愧疚,表面上爱说话爱开玩笑,可实际上,他并不爱说话。

沈鎏又叹了口气:“算了,一把扇子 ,看在是你送我的份上我勉强回去找人修修。”

这时,沈玹从帘子后走到沈鎏身边,道:“朕知道皇城内有家铺子很擅长修扇子,不知道皇叔可否听来看看?”

沈鎏与顾满看向沈玹后行了个拱手礼,一同道:“陛下”

三人一起走入帘子后坐下,刚才那女郎也紧跟着进来,对着沈鎏私语了几句后便退了下去。

沈鎏对沈玹道:“陛下,刚才有人传信,说是南国近期与周边多个国家有所往来,而那南国来使身边多了一个人,说是南国三皇子,看车马速度,怕是今天下午就要到达皇城。”

不知道的,还以为天朝好大的谱,就连贺年都有异国皇子作陪。

“沈将军想必也知道,我如今虽即位,行动却还是受太皇掣肘,而且自那日皇叔走后,太皇的身体便开始渐渐好转,大有一股再活十年八年的架势。”

沈鎏眉头紧锁。

军中费用从来没有够过,这些年来全靠他平时干点见不了人的私活和继圣台等产业补贴军用,武将的俸禄更是少之又少,本来想着小皇帝上位能多要点军用,可如今看来却是够呛。

沈鎏冲顾满摆了摆手,道:“说吧,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嗯?”

“八大营中并无可疑之人,倒是皇城朝中有些问题”

沈鎏将情况和沈鎏与沈玹说明

这些年来国库空虚,经此一查才发现这宣朝徇私舞弊以公谋私偷税漏税的人大有人在,南疆最为严重。

因为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常常会私藏朝廷下发的各种经费,包括流民的安置费,军费,地方官俸禄,基础设施建设费等等诸多费用,加起来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别看南疆官员平日里争争吵吵不可开交,实际上都同气连枝的很,在大事面前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团结一致。

南疆以及南疆周围经常会死一些地方大官,死法都是一致的一击毙命。

皇城内就更不用说,这种人一抓一大把,甚至还有几个朝中大官与蛮人暗中勾结,朝廷下发的经费还会被私吞

出人意料的是韩国舅竟然没有同蛮人勾结,只是这些年来贪的钱已经不可计数了。

要说朝中真的“出污泥而不染”的人倒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数是刚上朝的年轻人

大抵是年轻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会清正廉洁大公无私,结果却是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长成如今这个与当初完全背道而驰的德行。

又或者是时间太短官太小,想捞钱却无处可捞。

唯一的一个年纪又大官又高的就只剩赵御史一人,真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鎏听到有两拨人克扣他的军费时人都要气炸了,在听到南疆大官分批死亡时又强把火气压了回去,心里又无端多了些愧疚。

这字也是越写越多了哈本来只想搞一个超短篇来着[裂开][裂开][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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