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鎏心里憋着一股火。
那可是八大营的军费,就这样被堂而皇之的被扣了一层又一层
沈鎏刚开始接管沈营时,沈营的将士有的甚至没有一套过冬的衣服,这些年来他接了多少任务才能让边关的兄弟们吃饱穿暖?
沈鎏一想到老皇帝执政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心里就发堵,一双眼睛又开始变的混沌不清。
顾满无论什么时候都在用余光瞥着沈鎏,见状,顾满又从衣袖中那出了那“清心铃”在沈鎏耳畔轻摇起来。
沈鎏的神色恢复了正常,顾满松了口气,沈玹有些疑惑的看着二人,却也并无多问。
他也一直在看着沈鎏,自然也看见了沈鎏眼中仅此一瞬的朦胧。
几人听顾满汇报完了情况,又开始商量起别的事。
“现下朝中污浊不堪,二位将军可有解决之法?”
沈玹听完宣朝官场的情况后,心中对于此事的解决方法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只是总感觉少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沈鎏看向沈玹,打量着沈玹的神色:“陛下可是想废除旧法推行新法,嗯?”
沈玹诧异于为什么沈鎏总是能猜透自己的心思,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道:“正有此意,不知皇叔有何见解?”
“哪有什么见解,只是提醒陛下不要忘了先朝弘绪帝的例子。”
先朝弘绪帝在一众书生的要求下推行变法,可变法操之过急触及了当朝权贵的利益,导致弘绪帝被下药毒害身亡。
沈鎏的意思:变法可以 ,不用操之过急,顺势而为方为良策,放心做,我支持你。
“那顾将军可有什么见解?”
顾满摆了摆手,道“见解不敢当,只是那南国来使恐怕下午就要到了,不知道陛下可有什么准备?”
沈玹轻笑道:“生死有命,顺势而为”
皇城外,几辆马车从满意积雪中穿过,一位少年缓缓拉开车帘向外看去,眼中是止不住的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车驶入皇城内,顺着城内的中轴线到达了皇宫前,一位身穿天青色袍子的青年架着马在漫天飞雪中
“唉!这位朋友可有拜贴?没有白贴是不能进去的!”
车内的少年又拉开了帘子,眨着大眼睛一脸疑问:“what?”
……
那青年不再说话,默默为这一队车马让了路。
外国来使可不是他这青衣小官能得罪的。
四宴阁内,歌舞升平,沈玹坐在最上方,沈鎏与顾满坐在他右手边,那洋人来使则坐在他们对面。
沈鎏用灵力将头发染成黑色,身着一身暗红似血的鎏金长袍 ,袍上用金丝绣着一片片轻盈的鎏金羽毛,左耳夹了一只长到肩头的纯金流苏耳夹,头发上别了几支红宝石流苏步摇,衣服上挂着一串串极长的纯金流苏挂饰,一打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天潢贵胄的气质,起到了一个赏心悦目的作用
沈鎏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里想到:“这沈玹什么品味”
那洋人来使站起身,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道:“能与天朝为盟,真是我国的一桩大喜事。”
沈玹起身端起酒杯:“使者过誉了,能与贵国合盟对于宣朝来说也是大喜一桩”
随后便把手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那使者也陪了酒,而那使者身后的三皇子正茫然无措的看着这一切 。
沈鎏看着这位他国皇子,与沈玹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向他走去 ,身上的金银挂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你好”沈鎏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对那皇子打着招呼。
那小皇子怔怔的看这沈鎏,像是看呆了般发出了一声:“wa……YOUarebeautiful”
沈鎏笑了笑,道:“谢谢,在下沈鎏,还不知道殿下姓名,嗯?”
“西维亚,中文名字是天青”
“这是很富有生机的名字”
“谢谢”
老话说的好,雾里看艳花,灯下看美人,大殿内昏黄的灯光下,沈鎏美的惊心动魄,频频有人向沈鎏看去,顾满一直盯着沈鎏身边的人,像是在看什么隐藏危险一般。
三皇子看了看沈鎏杯子里黑乎乎的液体,满脸好奇的问道:“漂亮哥哥,这是什么啊?”
沈鎏顺着天青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手里散发苦味的酒杯,道:“是药酒,你漂亮哥哥我身体不好需要吃药。”
“这个我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好都要调……调什么来着?”
沈鎏刚想提醒天青“调理”二字,天青就张开了口:“我想起来了,身体不好的人需要调教!”
看着天青斩钉截铁的样子,沈鎏哭笑不得,只得开口:“是调理不是调教……”
在与沈鎏的交谈中,天青渐渐的放下了戒备与茫然。
“好漂亮”天青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可能是沈鎏母族曾与南国公主结亲,所以这小皇子看他会比较顺眼一些。
沈鎏捏了捏天青的小脸,笑的心花怒放:“三殿下可真会说话。”
其实比起alpha的夸耀,沈鎏更喜欢来自于omega真心实意的夸赞,那是一种相互欣赏不带任何偏见的真心。
坐在一旁的南国来使不动声色的看了沈鎏一眼,沈鎏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眼。
那南国来使端着酒杯向沈鎏走去,人还未到,一口洋人话就响了起来:“世子殿下近来可好?”
沈鎏的外婆是南国长公主,南国国王曾命他的父亲为景安王,沈鎏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南国景安王世子。
“不知来使有何贵干,嗯?”
“国王特让本使来告诉世子殿下,他将在下月册封您为亲王,还请您稍作准备。”
沈鎏仍然是笑意涔涔,道:“本世子不愿。”
那来使料到了沈鎏会这么说,又道:“殿下,眼下南国人丁凋零,整个南国没有一位可以信赖的宗室子弟,国王殿下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就算有关也该去问问宣朝皇帝,先斩后奏算怎么回事。”
那来使向沈鎏凑近,用极的的声音说道:“殿下不要忘了,您那位皇亲可还在东阙国为质。”
沈鎏挑眉一笑:“怎么,贵国是与东阙国暗通款曲了,嗯?”
那来使看了看四周,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殿内的木板上,刚才还面如死疆的脸挤在一团,尽是在片刻见挤出一滴眼泪来。
生怕不引起躁动。
周围的人纷纷向沈鎏的方向看去,连那专心吃饭的天青也看来过来。
沈鎏笑吟吟的扶起了来使,道:“来使要是实在想听本王的琴本王就给你弹好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章,嗯?”
来使看着沈鎏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心里更加认同国王的”算计”。
沈鎏走到殿中间,对沈玹行了个拱手礼,道:“陛下,来使与三皇子想听臣弹钢琴都想哭了,不知道陛下可否让臣为他二人弹奏一曲,嗯?”
沈玹莫名被那句“想听臣弹钢琴都想哭了”踩中了笑点,问道:“钢琴?”
“就是上面有黑白格子的那个……”
十分通俗易懂的解释,沈玹让人拿了琴来。
沈鎏坐在殿中间,周围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这黑白色的大铁块子。
“不知来使想听什么,嗯?”
来使:“……”
“《广陵散》是吧,本王最近刚好在学这个”
来使:“……”
沈鎏修长的手指在黑白色的琴键中跳跃,耳旁的流苏耳夹伴随着动作摇晃,典雅,复古,大气磅礴在沈鎏的琴音中被融为一体。
沈鎏自从继圣台一战后便没再碰过任何乐器,如今沈鎏再奏《广陵散》,个个大臣恨不得让沈鎏弹个百八十遍洗耳恭听。
一曲毕,沈鎏行了个洋人的绅士礼后便缓缓退回了顾满身边,顾满憋不住笑的看着沈鎏。
“笑什么,嗯?”
“笑你的琴音旁人求之不得,而我却可以一直听下去”
沈鎏一双眼睛直视着顾满:“那你会不会听腻,嗯?”
沈鎏的眼睛太漂亮了,顾满被沈鎏看的一愣,然后也溺进了这片名为“求之不得”的海里。
顾满忽然就想起一个洋人词:darling,我爱的人
他也这么说了:“darling,I won't.”
亲爱的,我不会的。
沈鎏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慢慢变红,露出些平日里看不见神情。
沈鎏用削葱般的手指轻怼了一下顾满的脑门:“知道什么意思吗就瞎说,嗯?”
沈鎏又一次回避了他的爱
可至少,这次沈鎏对他笑了不是?没有让他滚出去不是吗?他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如果沈鎏讨厌他他可以马上就离开,就算沈鎏不爱他,他也可以为沈鎏付出自己的一切。
始于年少的爱可能不知所终,却一定是刻骨铭心,一往情深
虽情不知所终,但我爱你,就够了。
顾满已经想好了,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他会让人把他的尸骨烧成灰洒在风里,只要有风吹过,沈鎏就知道,是顾满回来了
他会永远陪着他,至死不休。
顾满对沈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另一边,那南国来使又开始没事找事
“陛下,在下有事要奏”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