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日,他们于第三天的一大早,举行了祭旗点将仪式,杜文英于点将台上祭酒致词,众将士义不容辞的喝了摔碗酒,战争正式拉开序幕,杜文英的诉求不多,就是要将敌人赶尽杀绝,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而夷黎西凉以及南昌再还没有撤出玉潼关之前就已经生了嫌隙,撤出玉潼关后嫌隙就生的更大了,相互推卸责任诋毁叫骂,时不时的还要动个手,动手也就罢了,偏偏有人不识时务和抬举,撤兵本就要从人家地盘上过,嘴里还一句好话都没有,惹毛了这次战争的先导者夷黎可汗,他直接下令着封边大将巴音拦住了那帮人,不让他们从自己的领土上过。
而西凉那边因与夷黎结的是姻亲,自然与它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夷黎不肯让道,西凉也不收留他们,南昌奉王命渡河而来的骠骑将军尉迟德随即便与他们展开了火拼,而这个结果也正是他想要的。
尉迟德是南昌二皇子的人,这次的出兵任务也是二皇子努力为他争取来的,他打起仗来一直都南昌的一等一的好手,就是年轻的时候为人有些狂妄,嘴上没把门爱得罪人也什么都敢往外说,既管不住自己的嘴,也从不插手管手下们的嘴,因此无缘于南昌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之后又因为不满封冕之事酒后失言,从总督降职到护军中尉再降到骠骑将军,还是一个无兵可带闲赋在家的骠骑将军。
这次出征就是女婿二皇子拼了本钱为他努力争取来的,毕竟他可是曾经驰骋南昌边境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南昌战神。
临出征之前女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控制住脾气,他当时也满口答应了,没想到临渡江之前那毛小子又不放心他了,还派人专门给他身边安插了一位狗头军师盯着他的言行,他当下心里就有些子不高兴,但一想到唯一的宝贝女儿,当即也就释然了。
渡河之后那狗头军师也确实是尽职尽责,并且效果还挺好的,盟友们对他的印象确实不错,在商讨如何攻城略地之时,往往只要他给出意见,即使意见与他们是相左的,最后都会按照他说的来,这个效果他很满意。
再与杜元的几番交手后,他对这个人便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虽上了年纪但宝刀未老,当即就励志有生之年定要打败杜元并撕碎他的杜家军,然他的这个愿望刚立起来还没多久,杜元就出了意外,不仅是杜元,整个杜家军军阶较高的大多都没能幸免,那场战争伊始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加心惊。
杜元和他的部下就是在阵前,在他所带领的百万雄师之前直挺挺的从马上倒下的,他在倒下之前坐在马背上面对着他们的挑衅,前去叫阵的人,话都没说完,杜元整个人的脸色就突然变的难看起来了,他的脸整个都变成了黑色的,值得一说的是,杜元的脸不是因为言语挑衅气的变黑了,而是真的变黑了,怎么说呢?那种黑就好像是用墨汁泼上去的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
杜元死的时候,黎凉两国的军队也在场,他从马背上摔下又努力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另外两个国家的人竟然都在拍手叫好,似乎很是兴奋,而杜元是拄着他的长戟立在那里断气的,在他断气之后脸上的黑青就全都奇迹般的褪去,转而他拄着长戟的手就变成了黑色的,直到现在也一直都是黑色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毒呢?毒性居然如此剧烈,顷刻间就要了人命,尉迟德疑惑着。
他这个人虽臭毛病满身,但从不喜欢耍下作手段玩坏心眼,他喜欢凭本事打败敌人,一点一点摧残消磨敌人的意志,而不是用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因为即使赢了也不光彩,他看不起这些人,也不屑与他们为伍,而这些人见劲敌已除,纷纷都像疯了一般,几次意见不合之后,他便摔杯离开,留下那军师收拾烂摊子,因此也就是从哪个时候他们这个利益体心照不宣的产生了嫌隙。
因带着两个拖油瓶,还未攻进滁州就已经在为瓜分问题起争执了,再加上剩下的杜家军坚守城门拒不应战,拖到新任主帅来了之后,那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势头很是猛,一点也不输给他的爹爹,甚至在处事方面比她的爹爹还要狠上几分,因他们是渡河而来,对新战场的了解还很浅显,为了完成王命独吞下这口大肉包子,他很快便转变了对战策略,毕竟鸡腿苍蝇腿都是肉,攻下了就是他们南昌的。
他们南昌的皇上现已年迈缠绵病榻许久了,女婿也已经参与了夺储,以前他闲赋在家时给他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就姑且助他一臂之力,这一条宽路是专门为他铺的。
所以这次他是有计划性的撤离,而北齐虽是块肉,但现在还没煮熟不到吃的时候,他想在煮熟之后独吞下这块肉,现在就必须让自己的部队在淄溜江的这边站稳脚跟,故而在撤离的时候,他有计划性的带头,军师也知道他的计划,因对北齐的战事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就这样空手而归他也不好交差,所以也没有再阻止他口出狂言,部下们一见军师这次没有规劝阻止,当即也不在束缚自己,全都有样学样的故意挑衅激怒对方,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真上道了。
他们的可汗亲自下令拦截对付他们,并封了淄溜江的渡口,之后还特意派人将他们的船凿沉,既是他们先动的手,回去之后若是有人弹劾,那他也有的说辞,不至于再像以前一样被人堵的哑口无言。
尉迟德在战场上一向是有勇有谋老谋深算,也因早有准备,因此敌人倒戈相向时,他的军队是一点也不慌乱,回去的船凿沉了又能怎么样,他们都已渡江而来,没捞到好处之前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
而西凉因与夷黎结了姻亲,自然是不会就此撒手不管,随即也加入了混战,之后见敌人势头很猛,就知其中有诈,不想惹祸上身,便不再管亲家的死活,一声招呼没打就连夜撤兵班师回他们的夹子关去了。
夷黎可汗知道后很是火大,当即便命人将西凉和亲公主给杀了,丝毫不考虑自己同样也嫁去西凉和亲的那个女儿的死活。
而西凉得亏是撤的早,尉迟德的人兵分两路,一路朝着夷黎的王宫缓慢的靠近着,一路则直接打到夷黎修建在淄溜江的渡口,夺了渡口那一块,后又派人下水拔了埋在那里,能使大船搁浅的暗桩和陷阱,后给江岸早就准备好了的同伴发了信号,援兵源源不断的渡江而来,夷黎已到了日薄西山气数将尽的时候。
本想靠联盟干掉敌人,没想到却比敌人还先一步亡了国,引狼入室大抵最后都是这个下场。
这南昌与北齐相隔着一条江一座山,原本也是一弱小国家,经常被别的国家欺负,几次险些亡国,直到出了尉迟德这个人,在他的带领下,南昌的军事能力瞬间飞升,先后全部吞掉南面数个国家之后,因尉迟德本人行事随心所欲太过狂妄树敌太多,被对手以作风问题咬死,从而错失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让新封的那个天下兵马大元帅捡了漏,毕竟那人曾经只是尉迟德手下的一员副将。
因南昌的地理位置是临海依河,每到雨季风季整个国家上下都不得安宁,与他们比邻而居的北齐因有一座山当在哪里,所以相对情况要好上很多,因此南昌的皇帝早就盯上北齐这块地了,时不时的就会命人渡江,试探北齐的军事能力,早些年在北齐上一任君主高阳帝在位的时候险些让这些人成功渡河,不过好在有宸王叔及时力挽狂澜,才保住了南面的国土没有落到贼人手里。
这次战争的主要元凶就是夷黎,父兄的仇她绝不可能假手于他人去完成,更不想让南昌在淄溜江的这面站稳脚跟,思量几番后杜文英便直接对敌开战了。
她在临出征之前,怕高灏暗中跟来,还特意给他留了任务,因为她已经收到,师父传来的信,鬼夜黑手有线索了,他在信中言说,此毒经过特制,将原有的浓郁香味全都给盖住了,只留有淡淡的酒香味,爱喝酒的人一般还真察觉不到,当然这不是重点,最最重要的是在熏此香前,一定要先口入香灰,而香灰入口之前种下的药引才会发挥作用。
这种毒毒发之时一时三刻便能要了人命,再加之已经销声匿迹多年,那香料单子早已失传,所以至今仍是无药可解无法防患于未然的。
酒香味的毒?看来当初这毒就是专门为一个爱喝酒的人研制的,军营里的人大多都是喝酒的,所以他们即便是闻见这香的味道也不会觉得奇怪,只会感叹今天的酒不香掺水了,而太子哥哥素来不爱喝酒,也不喜酒,东宫里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谁能有那么大面子让太子哥哥乖乖饮下那杯酒的?
杜文英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但随即又自己否决了,因为那个人没有理由没有立场那么做。
而她交代给高灏去办的事,就是暗中盯着军营里,留守的人里是否有可疑的人。
至于如何对付那该死的香味,苍松散客说了会继续追查,但杜文英等不及了,出征在即她不敢拿自己拿士兵们的生命去冒险,只能病急乱投医,转而想了一些看起来比较损的法子。
就是以臭克香,至于臭从何来,麝香猫果和臭豆腐自然是最佳的选择,这麝香猫果和夜来香皆来自同一个地方,应该是对付那东西的上上之选,但是比较稀有比较贵,杜文英也只能在内心里忘猫果兴叹,思索再三只能转而打上了臭豆腐的主意。
反正都是用来冲鼻子的,只要是臭的就行。
派人请来了私厨,于是从那天起,无论是留守的军营里还是行军打仗的队伍里,从上到下都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臭豆腐味,杜文英当然不可能苛待她的部下,这些东西自然是饭后以家乡零嘴小吃的名堂分发下去犒劳大家的,因此也没人置喙什么。
臭豆腐被分发下去后,一开始有一些没吃过的人,还接受不了它的味道,直到尝试过后便纷纷爱上了。
见将士们很是喜欢,杜文英便隔三差五的让那私厨做些小零嘴分发给他们,别的零嘴花样倒是老变,而臭豆腐每次都无一例外的赫然在列。
因全队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臭豆腐味,与之交手的南昌军队便给他们起了一个茅坑里臭石头这么一个污蔑性的外号。
对此杜文英并不在意,她的外号多了去了,且大多都不怎么好听,故而习以为常,丝毫打击不到她,反而让她越战越勇了。
与南军几番交手,有宸王先前的指点,杜文英虽然未赢但是也没有失败,她一边积极迎战,一边现场学□□结经验教训,因脑袋瓜聪明可以说是受益良多,短短几天时间就斩获不错,她坚信只要再给她一些时日,定能将这昔日的南昌战神彻底拉下神坛。
就在杜文英信心满满的时候,敌军中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尽然临阵换了主帅,新任主帅的指挥能力一般,杜文英将先前所总结来的经验学以致用,对方的人三两下就败下阵来,看来真如宸王叔所说的那样,是安逸久了彻底不会打仗了。
听闻夷黎可汗于王宫之内已经被生擒了,杜文英想要亲手手刃这个罪魁祸首,于是迎头挺进一路乘胜追击。
原来的主帅尉迟德奉王命返京复命,刚收拾好行李走到渡口,就听到南军大败的消息,不尽在心头暗骂一句废物。
但王命不可违,他还是毅然决然的上了船,却给新主帅留了个可以缓兵的法子,就是他一早安置在一义庄里的棺材,里面躺着的遗体正是杜文英寻找多时的杜元本尊。
新主帅在原来那名军师的指点下,提议与北齐的军队议和,杜文英一开始并不答应,直到他们提出用杜元的遗体作为交换,否则他们即便是丢了这还没捂热乎的土地也要毁尸灭迹。
杜文英不想爹爹的灵魂到死都得不到安生,于是就犹豫了,皇上知道了此事后,吩咐八百里加急传口信于杜文英,与敌议和要回杜元的遗体。
杜文英闻口谕心中有了主意,她一向是半点亏都吃不得的人,自然是想法设法的想要榨取到最后一点好处,毕竟对面的可都是她的敌人,是她早晚都要亲手消灭掉的敌人,早晚而已,至于那个快要死了的罪魁祸首,即使他已得到应有的教训,她也并不想轻易放过他,夷黎可汗必须死在她的手上,这就是她议和的附加条件。
夷黎可汗一个有勇无谋的无道君主可有可无死不足惜,他的死即能换来一段时间的和平,南军的人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同意。
迎回杜元棺椁的那天,未防有诈杜文英亲自压阵,成城则负责此次议和的全部事项。
高灏早在议和之初就抛下杜文英交代他办的事,赶到了玉潼关外原夷黎的薯干牧场,不管杜文英气他也好怨他也罢,他就是想在这一刻陪着她。
从棺椁出现的那一刻,杜文英就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看着成城开棺验尸,平静的看着一边的人检查棺椁四周是否藏有暗器,平静的看着棺椁被抬到她的身边停下,棺椁的盖子还没有被盖住,只看了一眼杜文英便转过身去,背对着抬棺的士兵挥了挥手。
这一次她很坚强没有在阵前失控哭出声来,因为爹爹说了,她长大了就不能再随便哭鼻子了,也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高灏见杜文英转过身,怕她忍不住情绪崩溃,就私自做主抱着杜元的牌位,按照老习俗走在棺头大声的叫着。
“杜伯伯回家了,杜伯伯回家了。”
杜文英闻声肩膀抖了一抖,但并未转身,而是愣了一下就直接向前走去,因为议和仪程已经走完,杜文英开的附加条件已经被五花大绑押解上来了。
耳听着背后高灏为父亲引魂的声音,俯视着这个跪在她面前,且已经变的狼狈不堪看不出有任何帝王威严的夷黎可汗,杜文英直接手起刀落斩之而后快,其实她私心里是很想将这人带回去慢慢折磨的,就刚刚那一刹那什么样的刑具她都想好了,可再怎么折磨他,爹爹也回不来了,这是她必须认清的事实。
未防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失格,或者让别人置喙的事情,她只能先行动手斩了自己的后路,毕竟高灏是个皇子,太子哥哥已死,皇位继承人也没有确立,她不想让任何有私心更上一步的人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重伤高灏。
毕竟无论身处哪个国家,只要继承人未钦定,所有的皇子就都是竞争者关系,有的人因此没命,有的人则被无辜牵连,他们两个现在羽翼未丰,在朝中更是没有什么人脉,既不想成为有些人的踏脚石云中梯,也不想乖乖与人鱼肉,就只能提前为自己做好打算,只要经营的好,成长的足够强大,无论将来是谁继位,都不能撼动他们在朝中的地位,这就是杜文英目前为止的打算。
……
薯干牧场是原夷黎最大,牧草最肥沃的牧场了,这和平协议虽然签定了,但这是与南昌签的,夷黎已不复存在,且杜家军已站在这块土地上,这块地就是他们北齐的国土,大家都是瓜分者谁也别看不起谁,故不存在归还之说。
解决完夷黎可汗后,杜文英简单交代了几句,留下成城和大半兵力看守这块牧场,自己则带着剩余的兵力回玉潼关为爹爹奔丧去了。
……
杜元的棺椁与杜文武以及其他将军的都停放在玉潼关的义庄里,这个义庄的门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打开过了,也预示着过去的三十年多年里杜家军与夷黎交战无重大人员伤亡,今天一下子抬进去这么多的棺材,绕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看了都忍不住有些眼热,大家自觉的往腰上扎上麻绳带上孝帽,杜文英一回军营就看到义庄门口聚集着大量带着孝帽的人,便直直的向那里奔去。
祭奠仪式是由宸王主持的,祭拜完后遣散众人,杜文英这才有机会近距离,仔细的观看爹爹最后的遗容。
义庄里现在就剩下高灏和宸王,都是熟悉的人,杜文英便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扒着棺木放声的大哭起来,高灏红着眼眶站在一边,本想让杜文英哭一哭,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积的伤痛,但看到杜文英哭的那么伤心动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杜文英哭的如此伤心,本能的上前来安慰。
……
杜文英哭的太过伤心直接晕倒在高灏的怀里,一觉醒来后已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玉潼关的事虽已告一段落,但情况并不稳定,随时都有战事发生的可能,所以作为主帅的杜文英不能离开玉潼关扶爹爹灵柩归乡。
京中那边想必已经再准备了,不日爹爹哥哥以及其他将士的棺椁就要被运回京去安葬了,所以杜文英一醒过来,就直奔义庄的灵堂。
一直以来她都比较任性,总觉得时间还长,爹爹也还年轻,所以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现如今爹爹躺在那里了,她能做的也不多,就只是想为他擦拭一下棺木,整理整理遗容,毕竟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
第二日皇上的圣旨便已下达至玉潼关,由高灏代替杜文英负责运送灵柩归京,宸王也跟着一起回去,杜文英则继续留在玉潼关以防敌军有所异动。
对于这个结果杜文英早就预料到了,因此并没有因为不让她回去而不高兴闹情绪。
京中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杜文英不清楚,有那些皇子已经在暗中参与夺嫡,杜文英也不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四皇子高勋肯定参与了,他的母亲是宠妃,怎么会放过这个让儿子荣登大宝的机会,若是高勋继位,以杜文英和他的那些过节,自觉他不会那么大肚放过自己,怎么办呢?
答案当然是阻止他接近哪个位置,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他就行。
其实杜文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储君的人选骅帝早就心定了,自己这几个儿子是个什么品性,他还是很了解很清楚的,若传位于向来没主见耳根子软的四子不用想,外戚专权后宫的那位绝对摄政,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而二子一向是胆小懦弱且还是个墙头草,三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过奢华的生活,什么都要享受最好的,至于五子自小就体弱多病,一开始就不在储君的考虑范围内,只有小儿子比较稳妥,平日里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只要交给他去办的事一向都办的很妥善,就是未来的媳妇…
一想到杜文英,骅帝不免就有些头疼,倒不是怕传位于高灏后那丫头摄政,而是平衡官场这块,他替儿子左右为难,毕竟杜家人都比较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虽则母亲是个例外,但她当初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选择嫁给父皇还屈居侧位的。
因为杜家的缘故,母亲很早之前就被父皇盯上了,那个时候父皇还是个皇子,他想要杜家为他提供助益,结果外公以杜家从不涉党争为由拒绝了他,他一向疑心病重,自是不甘心就此放掉杜家这块肉,他吃不下别人也休想吃下,于是就动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母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入了王府成了他的侧妃,后来又成了他的惠妃,再到后来就成了太后。
母亲那样善解人意的一个人,提起父皇又封妃纳了新美人,都要暗自伤神好几天,杜家那丫头眼里怕是更揉不得沙子,所以骅帝很是头疼,思来想去又想起命苦的大儿子,不免又悲从中来。
罢了个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他老了也力不从心了,孩子们的事就交给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吧!
护送灵车队伍走的那天,杜文英一路泪眼婆娑的一直将他们送到滁州城门,这才依依不舍的停下了脚步,高灏自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命队伍原地休整一下,便快速来到杜文英身边替她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水说道。
“文英,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能再瘦下去了,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快去吧!别误了时辰,路上小心些。”
看着杜文英红红的眼睛,高灏真的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可宸王叔的身体确实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他是这里最合适的人选,对于这个差事自然是责无旁贷。
忧心忡忡的看着杜文英,千言万语的话到嘴边最终都化成了一个颔首点头的动作,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将杜文英拉进怀里用力的抱了抱。
该交代的杜文英昨夜都已经交代过了,所以两个人相拥着没有说话,最后在杜文英的几番催促下,高灏这才迅速的转身回到队伍里带队离开了。
杜文英站在原地,目送着远去的队伍,直到再看不见,这才转身返回了玉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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