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二十年前的前未婚夫还能剩多少涟漪?对霍灵渠而言早已恍若前世,没牵起她半点波动,欲退离再被阻拦,她迎上晏霁之似笑非笑中隐藏危险的目光,只好主动靠近以男女间即将亲吻的暧昧姿势提醒他:“要继续吗?”

晏霁之憋闷地退让,看她起身走到桌案前抄写佛经,他自己做两遍深呼吸,走出竹屋,去石潭边喂金鱼吹冷风冷静冷静。

晌午前,被派往城中接霍桑柔的暗哨独身返回禀告:“撷芳馆的老鸨说莫欢姑娘昨日出堂去位富商家唱曲还会小住两日,但老鸨不肯透露是城中哪位富商。”

晏霁之屏退暗哨,去竹屋里转述消息。

决心嫁人怎会再出堂奉客?霍灵渠想到背后的可能心惊不已,让自己冷静,考虑好决定:“我要出趟门,找到桑柔再回,你让哑婶帮我照顾好小祐。”

“想去哪里找?”晏霁之心说刚挑破窗户纸她就连点做妾室的自觉都没了。

“桑柔如果想要找兴献侯夫人报仇又想要瞒住我,必定会想要封住此事不传扬,那么她就不可能在众目睽睽时动手,最可能的情况是她会悄悄潜进霍府伺机而动。”霍灵渠赌道:“我亲自走趟霍府。”

晏霁之提醒:“你应该有兴献侯夫人是我亲姨的觉悟。”

霍灵渠疑惑:“你要陪我同去?”

鉴定完毕这个女人没自觉,晏霁之安排道:“我派两名死士即刻进城埋伏在兴献侯夫人身侧守株待兔比你去瞎找强。”

“那你再多派些人手,免得真闹出事情来护不住桑柔逃离霍家。”霍灵渠即刻补充,转念想想仍有放心:“我还是也进城,留在城里来得及照应。”

“那么你想好进城前该对我再交代些什么了吗?”晏霁之笑容和煦地把女人拉进怀中,黑湛湛的眼眸似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在不紧不慢地吞噬着他笑容中的温度。

“两年前我家被夺爵抄家,想趁机买走流光的富贵子弟可不少,你却还愿意跟着我,我以为是你对我情意深重死心塌地,今日看来这误会可真大,是因为指使你的人要你挖出晏家还隐匿的势力,对吧?”

“等我找回桑柔再谈,既然决定告诉你,该我承担的后果,我就没想逃避。”霍灵渠很中肯地剖白:“否则我何苦要给自己找罪受?”

“流光姨娘的良心可早被狗吃了,突然间就能变成敢作敢当的巾帼英雄?”晏霁之抬手取走她挽住发髻的白玉簪,霍灵渠满头如墨青丝立时垂下,男人温凉的指腹划过女人的脸颊,动作是那般轻柔:“我能信你没企图吗?”

霍灵渠皱眉:“小祐还在你手里,我又逃不掉,为何非要卡在我有急事时?”

晏霁之给她拢拢秀发,莞尔勾唇:“好看啊,你不心焦,我哪能欣赏到美景?”

意识到他就是故意,霍灵渠只能给个答案:“既然你买下我,我做内应,内外联合弄垮英王府就有人帮我取走兴献侯夫人的命,我能全身而退。”

“交易?!”晏霁之长哦声:“是我愚钝,竟然连这么浅显的联系都没想明白、竟然还要向本尊请教原委,这八年你和那位没少在背后嘲笑我吧?”

“老皇帝存心要把朝堂硕果仅存的异姓王家族连根拔起,你晏家明的暗的对头也没少,我若想害你,两年前英王府会仅是被夺爵吗?”霍灵渠追问:“能让我进城找妹妹了吗?”

这点晏霁之确实不怀疑,霍灵渠真下狠手要伪造他几封书信会没有,这个女人但凡狠些那么两年前英王府的确就不会只被夺爵抄家就罢。

“那个人是谁?”

“我还不能告诉你,可即使你猜不准是谁也必定能有怀疑之人。”霍灵渠恳求道:“先让我进城找妹妹,你有的是时间能够清算,何必要急在这刻?”

“我有那么多疑惑,怎么允许爱妾离开?”

两人视线相对,晏霁之眼中的戏谑一览无遗,霍灵渠咬牙:“你别逼我。”

“低眉顺眼八年,一朝挑破窗户纸,嚣张的本事飙升啊,好在还与我心意相通;我都帮你把发髻打散了,不是吗?我们可即刻来场鱼水之欢,爱妾要主动吗?”

霍灵渠头疼,深呼吸平复再跟他对峙:“我一身罪孽早已死不足惜,只盼桑柔和小祐能安稳生活;害英王府被夺爵抄家,你真恨,待我把要办的事情办完可以抵命给你,可你应该不会愿意因此就被恶心。”

聪明如晏霁之也没听出女人所谓‘一身罪孽’究竟喻指何意,深深看她眼,神色未明:“恶心?我怎不知你有本事能令我恶心?”

霍灵渠靠近步,踮起脚,抬手捧住他的脸颊,主动吻上男人的薄唇。

“八年,可真是想不到……”晏霁之没回避没推拒,唇畔触碰消失,他好整以暇地问:“你认为我因此就能感到恶心进而退让?”

霍灵渠二话没说继续抱住他亲吻,这回就不是蜻蜓点水般地碰碰了,晏霁之在心里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都没看到宠妾有停止的迹象,憋屈地拉开她。

“十五年前你回过京畿吗?”他平静地补充:“给出这个答案,我就让你进城。”

“有,二十年前的大火没有烧死我娘,我娘她是在桑柔六岁时病逝。”霍灵渠牵牵唇,平日里的空灵曼语在此刻低哑似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娘下葬以后我带桑柔逃出佟家的禁锢,逃跑的时候我一心想带妹妹找回家,真正走到家门前反而犹豫,徘徊几天后我重新带着桑柔离开了。

我想要报仇能有多难,最多以命抵命,我把桑柔抚养长大,给她找到归宿,没有牵挂以后回京畿报仇就好,可惜天不遂人愿。”

竟然是到家门前而不入,白瞎了他那么多猜想,那么她们姐妹真失散了吗?晏霁之乐:“好,你早去早回,剩下的账等你把妹妹找回来以后我慢慢跟你算。”

霍灵渠即刻给自己挽发,拿过平常戴的帷帽就往外走。

女人走掉,晏霁之抬手碰碰唇,腹诽恩将仇报害他家还夺走他的初吻,可真是个祸水。

哑仆在内室门前禀告有客至,他出屋会客,云南王见到他乐得嘲笑:“白日宣淫啊你,我说你既不是二十岁来岁,你那位宠妾更不是才十五六岁,你俩这么大把岁数又腻歪那么多年还这么有情趣吗?可你好歹该把嘴巴抹干净吧。”

晏霁之险些想直接逐客,兀自淡定:“老皇帝发现青铜鼎失踪了?”

云南王斜他眼,心情好地没再调侃改成接话:“次日就发现,让那狗巫师做法找宝物,结果说什么就是他们在找的巫族圣灵出手并且青铜鼎周身盘旋的血凤被盘活了,只要抓到那两样宝物祭天就能回溯光阴执掌乾坤。”

说到此他真无语极了:“那狗巫师已经闭关说要修炼个天眼神通以搜寻宝物踪迹,那狗皇帝伯伯乐得像是已经长生不老,天天摆宫宴大宴群臣庆祝。”

晏霁之选择性跳过这茬跟他谈正事。

进城后,随行的众死士前往霍府查探,霍灵渠再走趟撷芳馆询问情况;帝王万寿期间,哪怕是白日里花街柳巷也热闹得很,她戴着帷帽避过人群绕到后门,向守门的打手表明身份后顺利跨进院门见到管事妈妈。

“桑柔究竟在哪儿,真是有富商接她入府唱曲还是她偷偷溜去霍府里了?”

“在呢,主公刚带她回来,正准备派人去通知你过来趟。”撷芳馆老鸨扬起笑容也难掩哀伤,神情明显不对劲,霍灵渠顾着妹妹的消息没注意,说句我去看她就走,快步小跑到霍桑柔的房间,脸上还洋溢的笑瞬间僵住——

她看见有个姑娘盖着条染满血的草席躺在地毯上,好像…好像是她的妹妹桑柔……

“本座也是始料未及,昨日平原长公主的小儿子接她出游没回来,今天宫宴开始前她冒充宫女混在殿中;匕首反光出卖了她,她还没伤到佟氏就被当做刺客擒拿绞杀,本座发现时已晚,想施救也来不及,只能将她的遗体偷运出宫交给你。”

披金丝绣样黑披风的男人抬手拍拍霍灵渠的肩膀,劝道:“事已至此,你节哀。”

霍灵渠惨白着脸,愣愣转头看向他,忽然间遍体生寒,冻得她齿贝打颤;她手脚冰冷、身体僵硬的往草席走去,颤巍巍走到草席旁边,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哆嗦着伸出手臂把草席里的姑娘抱入怀,她眨眨眼,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掉落。

日近薄暮,斑斓多姿的晚霞在天际肆意挥洒,浓墨重彩弥漫国都;黄昏透过窗牗涌入,落在殷红地毯上浸染圈浅浅光晕。

霍灵渠痴痴呆呆地抱着妹妹的遗体,晏霁之进门看到的就是她这副失掉心窍的模样。

老鸨抹泪解释:“我这姑娘好好出门去,了无生息抬回来,怎么不悲痛愤恨?可那是平原长公主府上,他们仗势欺人给点臭钱就要打发,咱又能怎么办?”

晏霁之走到她身侧,蹲下宽慰:“我知道你现在难过至极,可最重要的还是该让逝者安息,我已派人布置灵堂买棺木选风水地请僧侣来做法事,让她早日下葬。你听话放开遗体,让红妈妈叫人进来给她整遗容换寿衣。”

霍灵渠恍若未闻,晏霁之便强硬拉着她放开遗体,女人终于醒过点神识,红肿不堪的眼眸又不由自主落泪:“那么小,那么小小的人儿,两岁多的时候那么小,从那么小慢慢慢慢长到现在这么大这么高,我记得好像昨天她还在对我笑跟我撒娇,为什么……”

晏霁之沉默着抱过她背对遗体站立,示意老鸨叫人进来做事。

此屋墙壁上有枚小孔,隔壁屋中霍灵渠背后那位主公透过墙壁细孔将此屋情景尽收眼底,看这两人如此不避讳地亲密拥抱,他不合时宜得在心中讥讽晏霁之真虚,八年都没碰过自己名义上的宠妾,人前倒惯会装深情款款。

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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