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上的大钟准时指向十点整，Am厅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工作人员前来更换画作，展厅也没有自行变换成其他模样，一切跟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视天使之歌》在哪儿呢，不是说十点展出吗？”又等了一两分钟确认真的没人前来换画，金媛媛也忍不住嘀咕。

“不会是那个什么规则出错了吧？”赫正问道，对于徐非弋说的规则他老早就在腹诽，如果说这也算规则那他们在游戏里岂不是寸步难行，随便什么地方会没有这样一两条标语，要是条条都得分析那都不用游戏把他们弄死自己累死了。

徐非弋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轻笑：“你说得没错，也许就是规则错了呢？”说完他率先离开Am厅，与之相隔一个走廊的Sn厅前也用四枚蔷薇花形的图钉在门口钉了一张告示单：

不上不下的时间真的好烦

还是Jz厅最好，不用匆匆忙忙开也不用匆匆忙忙关

这一次连展出的时间都没有明说，只有两行似是而非谜语一样的文字，很快，他顺着走廊穿过了所有展厅，每个展厅前都有一张相似的告示。

Db展厅：

下午太阳太大了，会把画照坏的，一点也不好

Fv展厅的时间真好，太阳都没那么大了

Fv展厅：

本厅于下午展出《视天使之歌》

Db厅也在下午展出《视天使之歌》，但它展出的时间比本厅晚

Gc展厅：

本厅将于10-11点展出《视天使之歌》

《视天使之歌》在本厅的展示时间为上午

Hx展厅：

本厅上午展出《视天使之歌》

Jz厅下午不展出《视天使之歌》，Kl厅也不会展出

Jz展厅：

本厅真是最忙的馆之一

Hx厅跟我一样忙

Kl展厅：

Hx厅将在上午展出《视天使之歌》，Db厅上午不展出《视天使之歌》

本厅将于仅先于Sn厅之前展出《视天使之歌》

唐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这全是规则吗？”文伟看了两眼就把目光瞥向了别处，他不擅长这些，赫正也目瞪口呆。

倪狻默读一遍后才道：“怪不得主规则是正向加成负向抵消，这些规则中有真有假，只有规则一致时才判定为真，要是出现了相反的规则就都是假的了。”

这种难度的规则于他而言是小菜一碟，Am展厅的《视天使之歌》展出时间有可能是9-10点也有可能是11-12点，而Gc展厅也同样是这两个时间段。

“Am厅没有，那就只能是在Gc厅了。”徐非弋也解读了出来，“10-11点画在Hx厅展出，现在要过去吗？”

孔蔓生记得他们走过Hx厅的时候厅门是关闭着的，看来《视天使之歌》展出时展览厅就不再继续对外开放了，他们如果想见到这幅画只能提前进入场馆，而下一个展出这幅画的场馆正是他们最早进入的Am馆。

孔蔓生把这个推测告诉了同样没能看到画作的伊琳三人，科洛动了动嘴唇最终选择沉默，徐非弋却看出了他的犹豫，“你怎么了？”

“没事。”科洛退到一边，伊琳脸上狂热的兴奋他看在眼里，如果不能亲眼见一见这幅画她恐怕难以安生。

科洛不会说自己其实从小听力过人，也不会说那一夜他其实听到了德特房中玻璃球在地面滚动的声音，他更加不会说刚才自己路过Hx厅的时候，从紧闭的雕花大门中他听到了隐约的哭声。

墙上的钟转到十点五十，离Am厅展出《视天使之歌》还剩十分钟，一行人正打算进入厅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工作人员却将他们拦了下来，“抱歉，本厅对已参观的游客仅开放一次，请明日再来。”

孔蔓生与徐非弋眼神对接一瞬，又向工作人员问道：“是所有的展厅都只能进去一次吗？”

“是的，并且每个展厅可供参观的时间仅有一小时，当展出完成后展厅就会关闭，本馆共有八个展厅，各位可以继续参观其他展厅。”工作人员格式化的微笑着，并顺手点了点他手上已经盖了四枚印章的参观券。

这条规则实际上极大限制了玩家，否则只要选择一个展厅从头待到尾，是一定能看到《视天使之歌》展出的。

摄影作品单挂在走廊内，每幅作品间隔半米距离连成一条笔直的图画长廊，雕塑就立在面对面展出的摄影作品之间，黑白照片被墨蓝色墙纸衬着，愈加显得深沉而阴郁。

一眼望向走廊尽头所有的摄影作品全都是黑白照片，“其他几条连接展厅的走廊上照片也没有彩色的。”金媛媛小声说，对于她的记忆力徐非弋并不怀疑，“那你还记得其他走廊上的照片是什么内容吗？”

“记不全，好像大多数都是人物照。”金媛媛眼珠往斜上方一翻，努力回忆着。

并不是他们不想亲自去看，有些走廊连接需要穿过中间的展厅，他们先前为了把所有展厅门前的告示集齐已经穿过了不少展厅，根据工作人员的说法今日他们已经不能再通过第二次了，自然也就无法到达其他挂上了照片的走廊。

这条走廊中央一共树着七尊雕像，不同于普通馆藏那些拥有优美身姿曲线的雕像，春之森美术馆中的雕像风格甚至很难用语言描述收藏着的喜好。最前面一樽是一位头戴薄纱的美丽拈花少女，但紧随其后的却是半人怪物在泥泞的地面苦苦挣扎。

“你们看这些照片。”唐开忽然朝着众人招手，“照片上的场景好像有些就是在这个美术馆里拍的。”他指着其中一幅摄影作品，灰到发黑的底色上突兀地多出了一点亮白的圆斑，圆斑中间还有一个明显小上一圈但更加亮白的圆斑，与底下那个重叠在了一起，只不过图片过于模糊看不清楚，圆斑周边还有一个人形的物体正在回头，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迅速往圆斑中间靠拢。

“这是啥？”金媛媛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倪狻却敛眉道：“这是入口处那个喷泉？”

“对，”唐开肯定地说，“我认得这块石头，就放在喷泉水池中。”图片上圆斑下还有一块色彩不那么明亮的不规则形状，当初唐开就是看这块石头造型奇特才稍加留心。

但整条走廊上除了这一张是在美术馆内拍的以外，其余照片似乎就是普通的风景和人物照片了。

下一个展厅Sn厅展出时间为12-13点，也正好是餐厅开放的时间，捱到十一点五十，Sn厅内已经没有多少观光者，伊琳艾伦和科洛也满心盼望着。遥望着已经打过卡的Sn厅，徐非弋假模假样叹息一声：“唉，看来今天是没机会再见到这幅传世名作了。”

他们还剩下两个厅没进过，分别是处于左上角的Db厅和右上角的Kl厅，可惜Db厅展出时间在14-15点，Kl厅则早上一个小时。根据每个厅只能待一个小时的规则，等到背后的Sn展厅按时关闭时他们只能前往下一个临近的Db厅，那时《视天使之歌》还尚未展出，等到转战Kl厅时展出已经结束了。

“没看到那幅画会怎么样？”之前一直跟着转悠的文伟终于忍不住了，他听着他们说什么厅什么照片时还毫无感觉，直到徐非弋讲今天他们无法观看到《视天使之歌》，他坐不住了。

“如果看不到，是不是今天就算是没有完成任务？”

“我哪知道？”徐非弋一脸“人家也是第一次”的娇羞，文伟火气上涌，“那你还带着我们乱走？”他想揪住徐非弋教训一顿，只不过徐非弋比他高了快一个头，191的身高在文伟面前具有压倒性的压迫感。

他只能咬着牙，“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只能现在把剩下两个馆走完，否则后面两个章我们都盖不到了。”倪狻瞅着手上的参观券，Db和Kl厅在美术馆两个角落里，他们在不知道闭馆规则前恰好从外面绕过，这才避免了从相连的走廊穿过展厅的麻烦，而Gc和Hx已经闭厅，换言之如果打满八个馆的卡才算完整的一天，他们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任务了。

赫正一听顿时有些紧张，还在闹别扭的艾艾和奇子则是一片茫然，“那我们第一天就失败了？”

“可这不还没到第六天嘛，大家也不能这么早就放弃啊。”赫正试图鼓舞士气。

徐非弋虽然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但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倪狻说得没错他们现在只能前往剩下的两厅把卡打完，就算之后的展厅没有因为展出画作而闭厅，他们也无法再次前往了。

打完六枚蔷薇花形印章，离闭馆还有四个多小时，但他们除了留在一开始进门的大厅里已经无处可去了。众人围坐在喷泉水池边，水下果然有唐开所说的那块怪石。一片阴郁的气氛笼罩在所有玩家头上，唐开盯着怪石发着呆，突如其来的“咕叽”声在静默的大厅中回响，显得有点破坏气氛。

也许是“咕叽咕叽”的动静过于滑稽，徐非弋噗呲笑出了声，金媛媛恨铁不成钢地朝他怒视：“你还有心思笑？”她又转向唐开，“还有你，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只因肚子饿就被无辜扫射的唐开捂着肚子找了片空地默默蹲下。

良久没有吱声的潘自珍却突然拍拍手，“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饭吧。”金媛媛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汤雅芙也赞同到：“是啊，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本来也该饿了。”她一提议其他几位男士自然也同意，金媛媛一看这架势气得背过头去。

众人走向餐厅的时候孔蔓生还在望向某条走廊的尽头，那里是Sn厅的方向。“怎么了？”徐非弋走了过来。

“没什么，想知道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出来。”Sn厅一旦开始展出就会关闭入口，只能从馆内与其他展厅连接的走廊前往别处，这一点徐非弋知道，孔蔓生当然也知道。

“艾伦进去了。”孔蔓生道。

“嗯。”徐非弋知晓他们三人势必是要看到《视天使之歌》才肯善罢甘休的。

“但伊琳和科洛没进去。”孔蔓生缓缓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