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文欣回来的日子,晚上八点多,她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接儿子,并送上自己从外地带回来的特产和一个红包。
林幼清只收下特产,将红包退了回去,语气轻快:“钱我不能收,否则就变成利用职务捞钱受贿了。”
“留着给孩子买东西吧。”
这时,陆菲菲从房间里拿出那袋衣服,对文欣说:“这是我亲戚家孩子的衣服,都挺好的,正合适小封穿。你要是不介意,就拿回去。”
这个年代的孩子捡旧衣服穿是常态,文欣又哪里会嫌弃。她瞟了一眼袋子里的衣服,样子都比较新。
她眼尾泛红,泪光点点,没想到外人居然比所谓的亲人更可靠,千恩万谢道:“要没有你们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幼清笑吟吟地摸了摸纪尘封圆润的脑袋,嗓音柔软:“不早了,快和妈妈回家吧”。
夜晚,街边的路灯将母子二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几经思想斗争后,纪尘封鼓起勇气,小声地说了一句:“妈妈,我想你了。”说完连忙垂头看脚尖,夜色掩盖住他通红的脸颊。
文欣不敢置信,她儿子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她弯下腰抱起眼前的小人儿,语含歉意道:“对不起啊,妈妈总是忙着工作,平时忽略了你。”
纪尘封漆黑的眼珠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语气坚定地说:“妈妈,等我长大了,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将来一定会挣大钱养你的。”
“那妈妈就等着小封出人头地啦。”
....
时间飞逝。转眼间,林幼清已经来到这个时代一个月了,慢慢习惯上这里的一切。
她用掌心拖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自己就这么突然消失了,爸妈他们得急死了吧。
也不知道时间是会正常流逝,还是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时间会暂停在她穿越的那一瞬间。
想到这些就头痛,林幼清还不知道怎么才能穿回去。要是一辈子都回不去,她该怎么办。
此时,客厅传来陆菲菲的喊声:“柚子快出来,小封过来了。”
文欣正在客厅和陆菲菲交流育儿经验,见林幼清出来,笑着说道:“林老师,小封知道你喜欢吃桃,特意用他自己攒的钱给你买了几个水蜜桃。”
今天周六,怕好桃子都被别人挑走,纪尘封起了个大早,母子二人早早去赶早市,专挑又大又好看的桃子下手。
洗干净后,晾干水分,才送过来的。
这个时候的水蜜桃并不便宜,但是林老师一家值得。
纪尘封从沙发上起来,从白色塑料袋里挑出一个好看的桃子,捧着啪嗒啪嗒地走到林幼清面前,仰着脸眼神亮晶晶地看她,有些羞涩地说:“老师,这个送给你吃。”
林幼清的心都要化了。
她蹲下身子,接过那颗水灵灵的水蜜桃,轻咬一口,清甜的汁水流入口中,她真心实意地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桃子。”
纪尘封笑容腼腆,心里雀跃得像住进一只小鸟。
见他来家里玩,林宝俊大手一招,带他进屋看自己这两天用零件搭的摩托车模型。两个人头挨着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文欣感叹道:“小封现在变得比以前开朗多了,都是你们教得好。”
林幼清不敢居功,说道:“他本来就乖巧懂事。小孩子嘛,都是需要多肯定鼓励的,否则时间长了,容易产生自卑心理,或者形成回避型人格。”
“什么是回避型人格?”陆菲菲好奇。
“简单来说,是一种社交障碍。不愿意与别人打交道,因为害羞或者害怕被嘲笑而在亲密关系中表现得拘谨。恐惧社交场合,认为自己无法吸引人,觉得会被拒绝,而不情愿参加社交活动。”
文欣心惊胆战,平日生活就靠她一份工资维持,所以为了挣钱常常忽略儿子,只顾着抓学习了,现在想想,他确实不爱说话。
她语气慌张地问:“林老师,小封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会的,你别着急。”
林幼清安抚她,“小封只是性格比较内敛,回头多给他积极反馈就好。”
文欣舒了口气。
视线扫过桌上水灵灵的桃子,林幼清清亮的眼眸注视着文欣,说:“你想不想把房子拿回来?”
“我有办法。”
*
林幼清带着文欣到市里找了一位律师。
了解情况后,律师问道:“你爷爷奶奶还健在吗?”文欣摇摇头,“我10岁那年他们就先后病逝了。”
律师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既然如此,从法律上来说,你才是你父母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阿姨一家的行为,属于非法侵占你个人财产。”
文欣神情赧然,她曾经报警过,但是这属于家务事,警察也不好多插手,只能让她们协商。她本身性格就胆怯怕事,被阿姨他们一威胁恐吓,更想不起来能起诉他们拿回父母的遗产。
“别怕。”林幼清眼神坚定地鼓励她,“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在林幼清、林宝俊和律师的陪同下,文欣敲响本属于自己家的房门。开门的人是王香兰,看到她上门,撇嘴道:“你来干什么?”
见林幼清也在,王香兰阴阳怪气:“怎么,林老师来家访?”
林幼清微微勾唇,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我的确是来家访,不过访的不是你家。”她推开对方,牵着文欣直接踏进去。
王香兰嚷嚷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滚出去。”
律师面露微笑,适时开口道:“您好,我是文小姐的律师,下面由我来和您谈这套房子的归属权。”
她撒泼道:“什么归属权不归属权的,这是我家,我的房子!”
王大成正在屋里吃饭,闻声而动,眼神滴溜溜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目露凶光道:“你们再在我家闹事,我就报警了。”
林宝俊啧啧两声,“这是你们家吗,就在这大喊大叫。”
“这是我父母的房子,我才是继承人。”文欣大着胆子,坚定地说:“你们再不搬走,我就到法院告你们!”
吃到嘴里的肉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王大成夫妻俩人本就没良心道德可言,见状,立刻动手把他们往外赶。
林宝俊和律师也不是吃素的,站在前面顶着。
这番动静闹得大,对面的邻居大婶开门探头查看情况。
见有人围观,林幼清立即提高音量:“你们夫妻俩,怎么好意思霸占文欣父母的房子,欺负一对孤儿寡母,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说完,她扯了扯文欣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采取行动。
收到指示,文欣凄凄惨惨地抹着泪和大婶哭诉:“王婶,您也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这套房本来就是我父母的,当年我还小,我姨一家打着照顾我的名义搬了进来,结果赖着不走,还把我赶出来。”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她一扭头就要往墙上撞。
王婶吓得连声哎哟,赶紧上前拉住她,劝道:“别想不开啊!”她住在对门,哪能不知道文欣阿姨一家灭良心的举动,只是作为外人,她又不好说什么。
如今见文欣眼睛红肿凄凉孤苦的摸样,王婶看向王大成夫妻,谴责说:“你们一家住了那么多年了,便宜也占够了,该把房子还给人家了。”
王大成蛮横地瞪她,“你乱说什么,这是我丈母娘家,哪有她的份。”
林幼清冷声质问:“那你把房产证拿出来,看看上面到底写谁的名字。”
夫妻俩顿时目光闪烁,左顾而言他。
双方来回撕扯之间,上下楼围观的人愈来愈多。文欣也是豁了出去,哭得越来越大声和凄凉。
见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用谴责的目光看自己,王大成和王香兰的脸也有些挂不住。这时,警察赶到现场,驱散完吃瓜群众后,开始盘问情况。
律师条理清晰地说出实情,警察让王香兰出示房产证,她推三阻四不肯拿出来。
警察哪能不明白,张口道:“你们赶紧把房子还给人家,不然对方可以把你们告上法院。”欺负孤儿寡母,他们也看不下去。
律师注视着王大成,和气地说:“你是生意人,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这事情传出去,你让客户怎么看你,何必要闹上法院呢?”
见局势不利,王大成咬咬牙,假意对文欣说:“好表妹,过两天我们就搬走,你总得给我们点时间收拾东西。”
在警察的见证下,王大成和王香兰写了份保证书,保证两天之内搬走,否则后果自负。
保证书交给文欣后,王大成暗自嗤笑,搬走?不可能。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把这套房子视为囊中之物,就打算这样耗着。
转天,林幼清陪同文欣上门查看情况时,发现家里没人。电话里,王大成惺惺作态道:“哎呀表妹,我临时需要出差,等我回去才说吧。”
至于王香兰,则带着孩子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怎么办?”文欣手足无措。
纪尘封也是茫然不安,紧紧依偎在妈妈身边,他们真的能把房子拿回来吗?
他双眼无助地看向林幼清。
林幼清早就料到这一切,她问文欣:“你愿不愿豁出去,赌一把?”
犹豫片刻后,文欣重重点头。无论如何,她都要把父母的东西拿回来。
于是,陆菲菲潜伏到大妈的群体中,林幼清去找榕县电视台和记者,把王香兰一家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事情很快就传遍街头巷尾。
王大成还在市中心一家按摩店享受,突然接二连三地接到客户不再合作的电话,整个人慌得不行。
“王老板,你们对自己亲戚都能下这种狠手,我们哪有胆量和你再合作啊。”
此刻他还不知道舆论已经发酵,正头脑发蒙时,接到王香兰的电话,“不好了大成,文欣那女人疯了!不顾颜面,把事情都捅了出去,还上电视了!”
王大成一哆嗦,脸色难看到极点,连夜联系文欣说要把房子还给她,希望她出来澄清一切都是误会。
文欣拿不定主意,求助地看向林幼清。
林幼清勾起唇角,眼中锋芒毕露,“现在,让他来谈谈损失赔偿的问题。”
柚子冷酷脸:谁也别想欺负我学生
自卑心理及回避型人格描述参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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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门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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