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定睛一看。

原是一只有金银鸳鸯眼的黑猫。

它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明是白天，那双金银鸳鸯眼竟依旧带来百鬼夜行般的威压，透着无尽的森冷寒意。

赵九郎的呼吸瞬间一滞，心脏猛地狂跳起来，每一下都震得胸腔生疼。

他的双腿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这只猫的出现，让他头皮发麻，寒毛直立，莫名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咽喉，连呼救都变得艰难。

他黑猫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缓缓朝他靠近，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赵九郎紧闭双眼，双手捂住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可怕的场景，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僵在原地。

他在心里呐喊着：谁来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或许那些观望者可以？毕竟我是为了他们才来的。

想到这儿，赵九郎胸臆间生出微末的勇气，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方才为他“喝彩”的人群，嘴唇微张之际。

不曾想竟是他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哎呦，你们快看，这里有只黑猫欸！”

“黑猫不祥，我等还是远离罢。”

“真好看，其毛如乌云蔽空，漆黑深邃，全无杂色，莫非是乌云豹？”

“非也非也，此狸奴毛色纯黑，似玄铁铸就，气势凛然，定是啸铁。”

“你们都错了，此猫绝非凡品。我上祖曾是一介布衣，多年战乱之下，全家颠沛流离。期间上祖不幸身染疫症，生命垂危之际得一狸奴救助，自此之后身体康健，甚至平步青云，官拜二品。为感其恩，特以上等黑曜玉制成雕像，年至期颐方驾鹤西去，留下遗命子孙需日夜供奉玉雕，不得有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先是一瞬的怔愣，而后，场内仿若炸开了锅一般。

窃窃私语之声，如夏夜的虫鸣，愈演愈烈。

有的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彼此对视间，皆是写满了震惊；有的则是交头接耳，言语急切，神色中难掩兴奋，似要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用言语反复咀嚼、回味。

百病全消，逆风转运，长命百岁，封侯拜相，随便拎出一个都足以使人神魂颠倒，更别说四个都能占了。

有好事者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抱拳行礼，向身着月白锦衣的翩翩公子求证。

“公子方才所言，可属实？”

不曾想久久没得到回应。

他懊恼之余不由抬头：“你——”

不料那翩翩公子竟是未赏他半分眼风，只是向黑猫深深一躬，声音轻柔却不失虔诚：

“大人，请原谅小人有不情之请，不知您可愿随小人入慕府？我等必将倾族之力，竭力让您舒适几分。”

慕府？众人哗然，那可是上京的百年簪缨世族，如今竟如此谦卑地邀请一只黑猫？

莫非这猫的确有不凡之处？

众人屏住呼吸，以为黑猫定会欣然前往，谁知黑猫仅仅舔了舔黑乎乎的爪子，甩了甩长尾。

兴许是他们想多了，这只是一只普通黑猫？众人有所犹疑，慕公子心底也生出一丝不确定。

正当众人眉头微拢之时，那只黑猫迈着优雅的步伐，对着红木椅上的人喵呜了一声，声音分外甜软。

随即在那人脚下盘成一团，闭目假寐。

这猫竟是有主人的？还归作奸犯科的骗子所有？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哎，坐红木椅上的那个！醒醒！那只猫归我，我出五两！”

有个年轻后生陡然出声，打破短暂的平静。

“十两！”

“二十两！”

“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

一时间众人摩拳擦掌，争相叫价，生怕晚了一点神猫就被别人抢走了，叫到最后都是面红耳赤，推前搡后。

“两千两。兄台，可否割爱？”

声音轻柔却坚定，周围俱是一惊，不再言语，此时此刻一根绣花针掉地上都能闻其声响。

正是慕公子，他直直看向斜卧红木椅上的男人，目光灼灼不容忽视。

此时黑如鸦羽的睫毛微颤，红木椅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嗯，我又回来了。今年目标：写完它。求鞭策～新年快乐，宝子们，平安顺遂，所得皆所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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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次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