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开昨天特地跑到老班办公室堵他,利用学习太差的自知之明,假装励志要在最后一年加把劲为由申请调到赵波旁边。
用一个眼神又怎么可能长久慑服得了未来的八卦天后?
陈抒谅提着装早餐的塑料袋从后门进来,并不感到意外为什么吴开会突然调到自己后桌,经过时还轻车熟路地从他抽屉里顺走一包香酥蚕豆。
“其实吧,我觉得大佬他人还蛮不错。”陈抒谅一下将包装扯开。
“你是想说他虽然抽烟打架纹身染头,夜生活混乱,但还是个好男孩吧?”
一脸鄙夷的吴开伸手捏走两颗蚕豆抛高,精准张嘴各接住。
陈抒谅有点想买个飞盘试一试他了……
“承蒙两块。”陈抒谅笑眯眯地张开手,腕上挂着装肉松包的塑料袋。
吴八婆撇了撇嘴从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绿票拍到陈抒谅手里,“都什么年代的青春疼痛男主角人设?别人给了多少好处你帮他说好话?”
重新回捋一遍昨天的点滴,陈抒谅也觉得自己非常好收买,简单地带过宿舍到校门口的过程,虚心地省略掉里脊和糍粑,证明自己是有通过深思熟虑,辗转反侧的心理挣扎。
绝对不是收买!肯定不是!
同时借此机会训斥一下流言散播者:“要不是你的鸡嘴胡编乱造,说不定大佬还能交上几个正儿八经的朋友过上踏实的校园生活。”
没想到陈抒谅这么吃里扒外,替一个认识还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的人反教训起自己来,吴开委屈巴巴地努了努嘴,痛心疾首地抢天哀嚎道:
“不活了,儿大不中留!你就和他吃过一顿食堂还是自己付的钱,竟然帮这种古惑仔指责伦家?如果他请你吃顿麻辣烫是不是干脆眼睛都不眨一下倒贴上门做赘婿啦?”
吴开双臂交叠,趴在桌面装腔作势地干号不止。
早已摸透吴开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套干打雷不下雨的卖惨小伎俩,陈抒谅被他硬生生练就出一副铁石心肠,心安理得地伴随他的鬼哭狼嚎下零食。
号了半会儿瞧陈抒谅这小白眼狼一星半点反应都没有,吴开也懒得继续废嗓子。
“话说你是真不怕死啊!纪晟宇那眼神都快像玄幻小说里描述的,化为有形刀锋用来虚空杀人!咻咻!”吴开两指合并做出一个忍者掷回旋镖的的动作。
“你居然还能和他面对面吃饭?光是对着他那张能当门神的黑脸伦家就能把昨晚没来得及消化的宵夜yue出来。”
正所谓白天不能说人,夜里不能讲鬼,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纪晟宇身高出众,单肩背包,就算派他到街边捡破烂也是气质出众,玉树临风,最靓的仔。
只可惜那双漆黑的眼眸暗藏着一片化不去的冰川,视线扫荡过的活物都下意识地打了一记冷颤。
吴开吓得赶紧闭上喋喋不休的鸡嘴巴,地震来袭般闪电式缩到桌子底下。
这起码变相证实了学校的防灾演习做的不错……
窗帘徒然拉开,陈抒谅探出小半个身子,欢快地朝纪晟宇打了声招呼。
“不知道你吃了早餐没有,随便挑的不嫌弃就好,当是昨天……”为了避免在吴开面前暴露,陈抒谅伸手侧挡掩嘴,做了个“糍粑”的口型。
“回礼。”
没有了昨日的步步为营,陈抒谅文秀的脸上洋溢起艳阳般的笑容,融化了纪晟宇身上经久不散的寒意。
纪晟宇漆黑的眸子多了份不易察觉的涟漪,波光莹莹。
原先摆着一副桀骜不恭的表情逐渐分崩离析,就连纪晟宇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往上挑起,还带着点不好意思。
纪晟宇郑重其事地双手接过陈抒谅递来的塑料袋,里头装着两只茶叶蛋和两个肉松包。
“斜、泄,谢谢……”
又惊又喜又慌的纪晟宇大着舌头念错了两遍才找准“谢”字的正确读音。
没有看到过程只是捕捉到一星半点不对劲语气的吴开瞬间察觉到大事不妙!
顾不上蹭了一身桌底灰的吴开同手同脚地爬出来,旁边目睹这一幕的赵波还以为是什么甲鱼成精了。
吴开抬头撞见纪晟宇已经坐到位置上,整个目光全神贯注地投放在忙着整理这周模拟竞赛试卷的陈抒谅身上。
其程度能比作拍摄,范围外一切虚化唯有你是焦点。
讲真,有点变态……
纪晟宇是什么人?
对吴开而言他是古惑仔、流氓痞子、问题青年,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死人勿扰的气场。
根据吴开长达半年的观察纪晟宇无论是看谁眼神要不是漫不经心就是不屑一顾,“就是拽”这三个字就差凿在脑门上宣之于众。
吴开也是头一回见到纪晟宇那狗态度肉眼可见一百八十度毫无障碍丝滑切换。
不太正常了!
那……纪晟宇极有可能是谅仔的仰慕者之一,还是压抑着疯狂的那种……梦男!
咦惹!!!
如此惊天动地的爆炸信息,吴开就算是憋得内脏出血也要抑制住曝光的冲动。
实在过于震撼了,远远超越想象范畴!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按照谅仔的性格肯定是不玩暧昧的,面对无感的人对他表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太痛快了,很没意思!
先晾一阵子,让纪晟宇的感情逐渐加深到无地自容,最好是他主动暴露再被谅仔狠狠拒绝掉!
光是想到纪晟宇被拒绝后天塌下来的表情就十分爽快!
要坚持!
要忍耐!
成熟的瓜最甜!
不过嘛,终究朋友一场,吴开还是去拍拍陈抒谅的背,语重心长地提个醒:“男孩子在外,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陈抒谅:啊?额??嗯???
云层浓厚的像覆盖上一层棉被,酷热程度胜似三伏天。
教室只有四台绿叶扇在工作,不知缺油还是积尘的缘故,每次转动的时候都会发出“咯啦啦”的噪音,时刻提醒每开一次风扇就是在透支一定的生命。
教语文的老张是位年芳五十的文绉绉老大叔,不会使用随身麦克风,搭配和缓低沉的腔调,解读课本之婉转……简明概括的意思就是声音太小,内容枯燥难嚼。
“你说大佬一早上没回来,是不是生病了?”陈抒谅趁老张背过身板书的时候和吴开悄悄开小差。
“你管他呢,说不定昨晚又在夜店快活累了,干脆翘课了呗。”吴开热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拿作业薄当扇子扇风。
“谅仔,你关心他干嘛?真把他当朋友了?”吴开调侃问。
陈抒谅表情变幻了一下,没有再理会吴开,继续做剩下的阅读理解。
不说话,证明变相默认了。
吴开只能默默感叹陈抒谅真的单纯,“你小心被他吃的连渣都不剩!”
一支粉笔径直戳中吴开的眉心,老张温温吞吞道:“吴同学你才是小心月考不及格!”
逗得全班纷纷哄堂大笑。
吴开被要求罚站,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猫着脚溜出去,想着悄摸去趟小卖部。
国家级别的好哥们陈抒谅果断出卖了吴开造福全班。
吴开刚踏出教室还没走到楼梯间,手机就不见断地传来@的震动。
由理八班私底下创建的班级群聊内发起要带什么的接龙,然后一人接一句谄媚:谢谢姐妹、姐姐人真好、妈妈我爱你。
吴开:都踏马给老娘爬!
为了赎清罪过陈抒谅主动和吴开一起去。
吴开溜去和老板娘杀价去了。
消失一整节语文课的纪晟宇精神匮乏地微驼着背杵在商品柜前,演绎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支撑着千斤重的躯壳来买瓶冰水混合薄荷糖刺激一下岌岌可危的精神力,眼皮像吊了两块铁铅,脚步飘忽像踩在棉花地。
“没事吧?”
嗅到纪晟宇身上残余的浅浅酒精味,陈抒谅关心问。
平日也有表现睡眠不足,显然今天要更加变本加厉,乌青的黑眼圈周遭红肿,整个人的神态仿若在梦游。
难道真给吴开说中了,在夜店逍遥了一整晚?
纪晟宇勉强点头。
陈抒谅买了瓶结冰的水给纪晟宇敷眼睛用。
纪晟宇虚弱道了一谢,解释昨晚兼职的地方有人醉酒闹事到天蒙蒙亮才消停,所以没怎么休息好,早上有和老班请过假。
陈抒谅脑子立刻冒出勤工俭学的艰辛画面,想必大佬的家境应该相当困难,还要一边打工一边上课。
“老板娘说给我们打个八折。”
杀价回来的吴开瞥到了站在陈抒谅旁边的纪大佬,徒然闹心大起,故意吊高声问:“谅仔,要舌吻吗?”
懒得搭理他的陈抒谅对照群里的接龙向店员要指定类型冷饮。
“你!和谁?”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纪晟宇瞬间精神抖擞,违和感十足地打探。
吴开从冰柜里翻出两根绿舌头,“哎呀,大佬好巧!你不知道吗?我小学的时候经常拿它做舌吻启蒙练习,好吃又好用。”
陈抒谅无语扶额:真想不认识这货。
纪晟宇悄悄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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