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姑妈

李淇又坐了回去,这个时候看到的未必是真人多是鬼魅假扮,可刚才还困的不行现在就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不能暴露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

吱——从内反锁的窗户开了,铅灰色的窗帘飞舞。

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打在床帘的浅蓝辉光,在她惊恐的目光下覆上去,床铺下陷男士皮鞋踮脚脱下,踢远……她和待宰的羔羊一般动弹不得。

*

我梦到在各个空间穿梭,噩梦做了一宿,醒来李淇也不见踪影了,问老头他们,他们也一脸懵逼说不知道,看表情不像在撒谎。

对于她不声不响的消失,他们习以为常,只是说不知道,猜测可能下面的分食了吧?有时候饿了也会上来打打牙祭。

下面?嘶,想到我都害怕。

她怎么……

近几天心情莫名的烦躁,不可能是因为失踪的人,毕竟没有认识多久。可是真的好烦躁,想摸点什么,早上起来照镜子把我吓一跳,白皙的脸,眼下青黑憔悴的像被吸干了精气,老实说搞得我容貌焦虑了,虽说在医院也没有这方面需求。

我必须快点调养好,不然会变成那些怪物的目标,半人体的状态是好不容易弄来的,医生说我还有九十天可活呢,我决定搞点事情,我想活的更久。大典,对,还有大典我一定要参加……

巧克力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并无异常,我想我真是疯了,最近老是莫名的笑把老头都给看怕了……

在医院久了,都快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了,只能偷看看主任办公室日历来数着日子过。

不好!护士又来换药了,我得把日记藏好,院长不喜欢别人干这个。

今天先写到这吧。

2020年5月7日

巧克力老头吃着饭,问旁边的瘦猴,“欸,你觉不觉得丁零最近有点怪啊,我看她状态不对。”

瘦猴莫名其妙,“不会吧?肯定是你想多了,在这的有状态对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头想掐死他,笨的猪一样,耐心掰开揉碎的解释了一番,“你看啊,平常她虽然也阴恻恻的不说话,可是现在头发也不梳了,顶着乱七八糟的一坨吃饭,精神状态也不对。”

瘦猴一听是这么个理,“难不成她也快了?”用手比了个死的手势。

他不敢下定论,“难说。”

另外两个路过,看他们聚在一起交谈,走到他们背后一拍,“讲什么呢?”凑过去小声说,“让我也听听。”

老头解释一遍。

他们搬来凳子腿叉开,围在一块。

“嘿!这你就找对人了,我刚想说呢。”瘦高的那个,谨慎的偷偷扫视一圈,用气音绘声绘色的描述,“你们知道那个事不?”

“啥事?”胖子不明所以,每次接受信息都赶不上趟。

老头也不知道,疑惑的盯着他看。

“那是你们都睡着了,前几天啊,我看到她在洗漱台梳头发,那头发一梳就掉一大把。”

“那有啥稀奇,快成一家人了呗。”

“我最开始也这么想,我就等她走了过去看,发现那圈头发啊在蠕动,像蛆一样老恶心了,还会蜇人……”

还没等他们做出嫌恶的表情。

咔咔咔——

轮椅硌牙的声音传来,“说什么呢你们。”

立马坐好,有大冷天拿着扇子扇风的,也有端起餐盘当服务生的,人在被抓包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忙,“没,没什么。”

“我们在聊天气挺好。”强行解释。

“哈哈哈。”

丁零也不拆穿。

沉默的划拉轮椅进了房间,关上门。

确定她走远,他们又聚在一起,“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你们肯定不相信我看到了什么,头发蠕动以后慢慢化成了血水,流下洗漱台蒸发了。”

瘦猴感觉自己被耍了,“WC!你有病吧。编故事呢,虽然这确实不按科学,但真能这样她早就异化了。”

“嘿!你们咋不信我呢。”

那人想想也是,“对啊,不是,我确实看见了。”

老头想到了什么,“你们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晚上的时候。”

“晚上?小淇淇都不见了,我晚上都不醒。”

“我也是,你直接说别卖关子。”

“听到若隐若现的咯噔咯噔响,”老头皱眉努力回忆着那个声音,绞尽脑汁形容,“有点像金属,又有点像打在木板上。”

“什么玩意。那我就不知道了。”

其他两个也都摇头。

拉铃了,他们继续装尸体,蒙骗下一波新客。

躺下没多久,咚咚咚,砸门声响了,听声音对方力大无穷,门都快拍烂了。

老头不耐烦的爬起来开门,“哟,你啊,自己开啊。”

阴气冲鼻子,她越来越像同类了。

丁零闭着眼,阴冷的回道,“怎么开个门都嚷嚷。”

“你眼睛怎么了?”

暴躁起来,中气不足有气无力的,“少管。”

驱使着轮椅,开进去两步,散架了,她摔倒在地上。

其他人也起来纷纷看向他们。

“怎么了这是。”

“嚯,姑娘你干哈?玩自.残啊?别弄这玩意,快去让医生看看。”

老头心软弯腰去扶,黑色的胳膊搭在她腋窝那,更显皮肤苍白如纸,听到这话炸锅了,疯狂挣扎起来,“我不去!!!”

瘦猴赶快一个滑跪,捂上她的嘴,和老头一起把她拖进去。

胖子贴着门板听动静,然后打开一条缝,走廊黑黢黢没什么异常。

关好门。

“发什么疯呢?想我们陪你一起死啊?”

丁零笑了,就这么一会,老头松开手她的脸肉一块一块往下掉,咧开大嘴,眼眶的皮肉外翻有乒乓球那么大。

“哎呦我!”老头拿上布条就塞她嘴里,“一边凉快去吧。”

她眼睛瞪的更大了,还掉了一个,“呜呜呜呜呜……”

“她这是咋了?”

“异化了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附身上了。”

“能弄吗?”

“不是,你傻啊?上次我们已经冒一次险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触发惩罚,这次干嘛要铤而走险?”

“对啊,那上次为什么没被惩罚?”

“谁知道?好好过吧,说不定就来了呢。”老头心里清楚不可能那么幸运,惩罚是一定会来的,他见过太多太多惨状。也许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降临,轻挑的看着蝼蚁末日狂欢……

现在的平静反而让他担心。

要不要找机会杀了李淇,让下面那个泄愤?不能为了外人放弃自己人啊,小姑娘长得可爱,杀了也一样可爱。

(她被男鬼附了身,那个男鬼是之前巧克力老头赶走的那个,回来报复的,因为他打不过他们所以就找还没有完全异化的她,他要让这个屋的人不得安生)(先让她精神不正常,慢慢吞噬她的灵魂,最后占领她的身子)(李淇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半不正常了,她和男鬼交替出现,男鬼在假扮她想诱她去触摸禁忌)

那双手在她身上游走,冷气窜的她控制不住的发抖。

在耳边哈气呓语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原话是:就是你们屋那个新来的,她去哪了?

她颤抖的打哆嗦,“没,没有。我不知道……”

无脸男恼羞成怒,“老实点,到底有没有!”

没有……

噗嗤,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女人尖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病房里的人习以为常,隔三差五就发生的,没什么值得惊奇,他们能做的只是把门窗关好。

后面李淇再也没醒过来,她像个活死人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既不像活物也没有死。皮肤是白的,涂了粉一样,

丁零就一直守着

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不关他们的事

每次都是半夜起床出事,虽说小命还在,四肢健全。但继续吓下去保不准弄个好歹出来。她决定闭上眼睛,以后睡觉前把厕所上了,尽量不醒来,不然谁知道会看到什么,每夜都不一样……

要是不幸梦里死了,也无痛无畏。至少不用担惊受怕,看不到就不会有心理负担,在死亡边缘徘徊久了早就麻木了。

看到一个戴着大礼帽的黑色礼服女人坐在李淇的床上,旁边几个窸窸窣窣蠕动的,高矮胖瘦不一,看不真切,两脚着地,狗一样发出斯哈斯哈的呜咽声,女人拿生肉投喂,旁边一个大铁桶,嘴裂开嘿嘿笑,砰的一下什么暴了,她不敢去想,怕会做噩梦,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四周的床上都空了,李淇的也是

再仔细看看,那伏在地上的像那些盖着白布上的,是他们?

后面每晚她都会醒来,时间在提前,而那个女人和她床上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她开始摸不准到底是不是梦了,但也没勇气故意弄出声音,万一赌错了,就真死了。

一下白天一下晚上的,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掌控,记忆交错一会在这一会在几年前刚来的时候……

女人好像知道她的存在,又好像不知道,就像是故意戏谑,从不主动转头看她,神情自然。

她注意到这些天女人喂食的越来越少,时间也相应缩短。

那些犬类东西开始躁动不安,狂吠想挣脱锁链,被女人给按住了,它们好像很害怕她,女人轻轻一声喊,它们就像被定在那一样,瑟瑟发抖不敢造次。

她的心也开始打鼓,有个隐约的猜测浮上心头……

昨天晚上,醒来时是凌晨四点半。那女人安抚着几乎要挣脱锁链的东西,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头说,“乖,很快就有吃的了。”

明明没回头,她却觉得一道视线从对方后背出现,在上空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她撕碎。

她被冲撞的头晕眼花,一瞬间动弹不得。

丁零脊背发寒,是指自己吗??这这这还是法治社会吗?不,她要冷静冷静,好不容易热血回潮,下意识的呼吸都轻的不能再轻,好像这样那个女人就看不到自己,清醒了些,如今来都来了,强创也出不去,和外界的联系早就被切断了,深山老林根本没有信号,父母不会来找她,巴不得她死外面。

不能死,她的命还有用,她才没那么轻贱轻易去寻死,她要争,要夺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她这几天遇到的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这是未知的灵异事件,她平常对这些就怕的要命,现在更是亲身经历,刺激死了,如果可以她不想要这样的,宁愿安安心心当个无神论者,她对世界真相不感兴趣,那是科学家该做的事情。

躲在床底下,一个畸形怪物走了进来,头和脚长在一起,那是个怪胎。

哒,哒,哒。

李淇遇到了危险在关键时刻,被移走了换了个地方,身体非常轻微的动弹一下,天突然好亮好亮,是医院里没有的温暖。

具体是什么她记不得了,拥着她的人骨架大,那是一个男人,男人?!她的身体还没有醒,竟奇怪的没有觉得厌烦,也没有马上逃开,旁边若有若无的香气,很淡也很独特,她想起了清晨雾蒙蒙时在闵湘墨林丛丛空气清甜,飘起初雪的味道。

在一个罩子似的地方被紧紧拥着,隐秘在心里的伤痕被抚平。

有人告诉她这里很安全。

安全吗?她问那是不是能快点睡觉了!

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像竹林的风刮过发梢。

睡了个少有的舒坦梦,没有捣蛋的男生也没有勾心斗角,只有柔和的光。

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床上躺着,巧克力老头他们各拿一个武器,躲在远处害怕的盯着她,最远的蹲在墙角。

让她看看都有些啥子,马桶塞还带味冲鼻,木桌子,烂椅子……

什么啊?又不是洪水猛兽。她低头看了自己身上,正常啊,没异化。拿过梳妆镜,脸蛋也正常,好像白了点,也在正常范围。

“你们?”她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指了一下那些——武器。

见她正常,老头扔下马桶塞走了过去。

“你是不知道哦,超吓人!我一醒来就看到你也在床上,那么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卡bug呢?把老头子我吓得一晚上没敢睡。”

巧克力扶着老腰叨叨。

瘦猴才不管这些,一把推开老头,他更关心的是,“所以你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

听到她的回答,他们全部看过来。

一向懒散的人怎么没看见,“丁零呢?”

“她啊,因为担心你还给你又是浇水又是按摩,老伤心。”

“等等,什么叫浇水?你是不是胡言乱语了什么。”李淇说着就要揍他,个嘴上没把门的东西。

胖子来打圆场,“哎哎,行了行了。主要我们当时也确实没办法了,看她那样,总得给她点事情多,人活着就靠一口气撑着。”

瘦猴:“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啊我发现她好像异化了,前几天对着镜子梳头还笑眯完,还流血呢……咦搞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这……确实怪她,没想到丁零还挺关心自己?怎么想都怎么感觉不可信呢。

“那现在她人呢?”异变了就算是死了也得有个尸体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她不见了,然后你来了。”老头一拍手,指了指丁零的床铺,“都没动呢。”

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还怪我了?”什么语气,四个人都看不住一个,要他们有什么用?

“不是不是,真不见了啊。几个小时前还听到她在床上乱动DuangDuangDuang……然后安静了一会,咚的一下一个东西从天花板落下来,就是你。”老头讲激动了唾沫飞到她脸上。

李淇抽起布条塞嘴里,“乖,冷静一点。”他要再不冷静,她就要让他彻底闭嘴了。

“落的还挺精准,嘶。”胖子补刀。

还没说完就被李淇抽了一巴掌子。

几个大男人缩在一块报团取暖,惴惴不安的看着那个煞星。

她什么时候才能走啊,呜呜呜呜呜呜。

李淇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身都臭了。不就是驱魔嘛,她擅长。

在老头的掩护下,弄了些香灰出来。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问他们也不说,只说能用到就好,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有就行了。

在丁零的枕头上洒上一把,默念咒语,“待魂灵遇水,黄沙喷涌……”,手指比划着。

这叫招魂。

然后摸出个结实的玻璃罩子,弄了根小木棍上面缠绕几圈棉线在小拇指上,细的那头支着罩子,留部分空隙。

盘腿坐在上面念念有词。

一束粗壮的浅淡白光闪现了一下,丁零凭空出现掉在她腿上浑身是血,不知死活。

李淇眼皮掀起,往玻璃罩子那看了一下,没有东西。

手指轻轻抽动,想把棉线收回来。

啪——棉线断了,木棍倒下。

玻璃罩子碎成渣渣溅她一身,脸被划出好几道细小伤口,几条血痕滴下。

原本放玻璃罩的地方出现一个半黑透明的小人穿着袍子,二三十厘米高,擦着一地玻璃渣穿墙而过。

嘴里呜呜啊啊的叫唤,听声音还没长大。

李淇摸了脸,手指殷红。

“啧,真厉啊。”

鬼跑了,她没去追,追了也打不过。

人还活着,李淇照顾了她几天,慢慢也就精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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