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猫死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如往常一样,一天打两次吊针,丝毫没有让出院的意思,为了继续留在这调查她也没有提,外面和这里怕是已经失联了。

新来了一个,胸牌上字体端正,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黄杰。

李淇坐在床边,低头盯着绒色的薄薄鞋面。

“医生啊,我到底怎么了?”

“没事的,就是有点小刮伤,躺几天就好了。”

“凶手找到了吗?我好害怕,这几天,天天做噩梦呜呜呜……”说着期期艾艾的哭起来,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医生眼神躲闪了一下不敢看她,嘴巴有点打结,“呃……凶手啊。”思考一番,义正言辞的说,“目前还没有消息,等找到了一定会通知你的,毕竟你是受害者,理应得到公道。”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李淇的眼神瞬间就冷了,抽泣着,抬脸可怜巴巴的抓住医生的袖子,声音软糯,“那叔叔等有了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噢。”

医生不自然的侧了侧脸,“当,当然。”拽开她的手,拍拍她的被褥,安抚道,“安心睡觉吧。”

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快步离开。

他一走,李淇的脸就冷下来,“什么玩意啊,原来根本没有去找凶手。”

“连想,都不想一下吗……”

正懊恼着毫无头绪时,突然看到了旁边的病例本。

手伸过去,想到了什么又缩回来,抓上被子翻看,免得留下痕迹,病例数量和看到的一样,少得可怜。

她的病例上写着,病人身上多处骨折,胸口的伤痕长达……

扣扣——

敲门声,医生的声音传来,“那个,不好意思。刚才忘拿病例表了,方便吗?”

“不方便。”

门打开,先往床头柜那瞟,病历本还是好好的合上没有翻动的痕迹,万幸万幸……

那个女孩和刚才一样披头散发,还是木楞愣的呆坐着,两眼无神,对外界的动静没有反应,自闭似的。

显然是被那番话打击到了,也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换谁都不会做的比她更好了。

这般想着更心虚了,但他也没办法……

“不好意思哈哈哈。”尴尬的笑着,拿上床头柜的病例表就走。

上面的内容,大概的意思和她判断得出的差不多。

她记得这个世界的法律系统挺完善的,这样的恶性案件应该算是重大了。

竟然能不查,压这么狠从根源解决问题,这就有的想了,不管怎么说,她会替原主找到凶手的,好歹用的人家的身体,而且凶手一天不落网,她的人身安全就没法得到保障。

看她没死,肯定会再补几刀。

抬头看向窗外,漆黑沉默的天幕笼罩着她,乌云涌动压的很低很低,闷的人心慌。

她想到了,是怨气,为什么一个存在人类的地方没有怨气,这不科学。

姑妈也还没到,这一次没有在她闯祸后的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她现在急需姑妈把她带出去,姑妈啊,姑妈,您老什么时候来啊……

不会出事了吧?不会的不会的。

都怪原主玩心太大,手机号都不记一个,自己的也不记。哪天被人拐卖了都不知道,看吧,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急的背着手在病床旁边踱步。

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医院。

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留意到,级别很高的主任医师,挂号少的可怜。和搓来搓去的护士病人不一样,他很安静,三点一线上下班。

举止也不像人能干出来的事。

她有次探查的很晚,路过那透过玻璃看到五点钟灯亮了。

牙科主任早上来到工位泡好枸杞,撕开食品袋嚼着上好的大红枣,先从柜子里拿喝两瓶大的葡萄糖喝水一样,一脸享受大口大口喝完了。也不知道这把年纪喝这么多会不会得糖尿病……

办公室外面的木板翻了个面,【闲人免进】,主任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查看手里的资料,真奇怪,医院人那么少,哪来的资料一天看到晚。

接诊病人就一两个小时,尖端磨砺的轰鸣声源源不断的传出来,其余时间窝在这,关上门,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作息很固定,中午十二点钟准时上厕所,一上就是十分钟。厕所离的远,在走廊另一端。

加上路程,来回要十三分钟,够她进去翻看了。

距离出来还有十秒钟,他准时的像是个计时器,李淇觉得他肯定是个严重的强迫症患者,对时间规划有极强的掌控欲,多一秒钟都不愿意。

时间快到就收拾东西,上完厕所去食堂吃饭。

里面传来座椅挪动的声音,主任穿着白大褂出来了,迈着沉稳的步伐。

李淇突发奇想,他上厕所的时候在干嘛?真的好奇,手机也不带,书不拿,难道在里面扣手吗?不是她变态,目前跟踪最安全的目标就是他,

别的护士听不懂人话,气到了就用针扎,惹不起惹不起。

试试呗。

她只有五分钟。

房间不大,就一张单人桌子,一个靠背椅子。没有弄牙齿的机械设备,简简单单,温馨的像一个茶室。

桌上放着薄的像纸片一样的病历,敷衍摊开下面悬空,拿起来下面是几本陈旧杂志,表皮泛黄被人保护的很好,褶皱都没有。

窗户透光,房间坐北朝南,早上阳光会照进来暖洋洋的,泡着茶,小书一看,拿着工资大大方方的摸鱼。

简直就是所有人的梦中情工。

她拿起来,翻到封面分别是【中国循环杂志】【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柳叶刀】。

挑了几页瞟一眼,全是专业术语,记录着医学前沿动态,研究成果还有临床试验的重大发现。

提升专业水平看的。

规格挺高,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挺有闲庭雅致不没落。

搜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把弄乱的东西挨个放回原位。

胳膊碰倒了东西,在堪堪要落地时接住。

好险,差点就干碎了。

那是一个陶瓷茶杯,里面蒙蒙的落了层灰,不知道放多久没用了,再举起来一看杯身也全是灰,没有了刚才的白洁无暇,手抓着杯把的地方挪开是干净的。

手指灰黑的脏。

她放回去。

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茶杯里面装的水吧?

李淇赶忙打开泡枸杞的保温杯,里面的污垢黑黢黢的一大坨定在杯底,不知道生前是个啥,扒在杯身的每一个角落,一股淡淡的霉臭味。

放回去干净如新,甚至还能看到透明的白雾溢出来,温度滚烫。

小心翼翼拿起刚才的茶杯,手捧住圆滚滚的杯沿,她注意到刚才抹干净的杯把子恢复了原样全是灰。

时间回溯?恐怖屋?原主记忆中玩的游戏很少,搜索一遍没能找到有用信息。

屋内布置貌似没有问题。

表情渐渐疑惑,感觉有哪变了。老登不会早发现了踪迹耍我呢吧?

越想越觉得不无道理。

焦躁的一遍一遍想计划哪里出了疏漏,疯狂翻之前看过的东西,拿起来又放下,拿起来又放下,眼睛努力盯着任何一次生怕错过重要的细节,看着看着她有些看不懂这个东西了,像块白布放在她眼前,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印象。

或许是鬼类能自动侦查到活人?

偷摸着出来掩上门。

去上厕所的地方,门口挂了个牌子,“地面湿滑,小心行走。”

洗手台镜面斑驳,镜面不断的有水汩汩流出,织成各有不同的雨帘。

黑影刷的闪过从跟前,另一面镜子上映出黑气缠身,血色滔天的女垂头粽,她的死相。

这是,幻境?

李淇镇定自若的转头往坑位走,无视镜面的“人”鬼哭狼嚎的拍镜面。

灯灭了。

医院厕所的小隔间空间小,开门进去转身都费劲。

是哪个呢?

走到最后一个,停下脚步,高高的窗台斜透进来一点微光,黑暗把她从头到脚整个笼罩进去,一道鲜明的分割线跨在两边。

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哪有上厕所的样。

又往回走,这次她挨个敲门,每敲一个都会问一句,“你在吗?”

像亲切的朋友间探视,在这个情境下显得怎么看怎么怪异。

“你在吗?”

说实话这个举动挺吓人的,尤其是在晚上拍鬼片的最佳地点,身边是实打实的鬼邪,随时可能把门推开咬她一口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有种说法是这样容易招阴,试问有什么能比五谷轮回之地还阴吗?没啥影响的。

敌方到底有几个,她不知道,但必须引蛇出洞,不然她就只能在医院干耗着,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你在吗?”

“你在吗?”

“你在吗?”

……

她很有耐心的一遍遍重复好像这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而是在高档茶水厅。

靠门边的敲完了,敲另一边的,有种不打出来誓不罢休的决绝。

“你……”

里面的“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在”。

两边同时回应,声音飞向夹在中间的她,让她一阵恍惚,以为那四面八方的鬼魅凑在耳朵旁吹气,兢惧之中看到鬼影重重。

声线不同,阴冷灌耳。

李淇不动了,手心溢了层薄汗,血液冰凉,她听到自己的心在咚咚咚的猛撞。

皮鞋走路的托哒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瞬间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黑。

隐隐压抑的进食呼气声,口腔嘎吱嘎吱的作业,在面前出现。

李淇打开了这扇门。

褐色的背带裤纽扣紧绷,衣料被动作弄的褶皱,主任背对着她,肥胖的屁股颤颤巍巍,斯哈斯哈的弯腰舔舐。

“你怎么来了。”他大着舌头问,转过头眼睛发绿变尖,像恶魔的爪牙,带着回味,还想回去继续饱餐。带着动物的鼾愉,嚼着嘴里的东西,慢慢的变成了一颗硕大的猪头。

鼻子哼哼,挂着透明白稀的液体。

李淇面色如常,她只在猪身上看到过这种情况。

“主任,我来给你送纸了。”

她轻飘飘的话落在主任耳朵里成了炸雷。

人类的腔调,让他从迷糊中惊醒变回人身,嘴唇因为哆嗦变成了机关枪,充满唾液的口腔含糊,口水飞溅,“你你你,你……你能看见我?”

“嗯?什么?”

“不,不要!”

“看见什么?”李淇一看有戏接着追问,鬼故事什么的,她可爱听了。

“快走开,你不能看见我,没有看见我,没有!快离开!滚啊!”他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边挥手驱赶,身体颤抖膝盖弯的要跪下 。

“你怎么了?我来给你送纸听见了吗?”她又走近了一步。

拿出了一块砖头递过去。

他没有接,砖头落地砸的尘土飞扬。

愣的他看了半响,确定她真的能看见自己,缓缓的捡起砖头,李淇做出防御状态,退了好远。

“我会死的,怎么办被他看到了。你能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告诉你,我告诉你怎么走,求求你不要往外说。”肥硕的腿合拢,多出来的肉在中间挤成一坨波浪,他跪下拉扯她的裤脚,仰头卑贱的像条狗。

还没等她开口回答。主任四处张望忐忑不安的接着说,

“对,他一定看到了,看到了……怎么办?他无处不在,怎么办。”

李淇站着不敢动,她在试探。

“啊?!!!你为什么能过来看我!都怪你!我要你偿命!!”极致的恐惧中生出怨怼,眼中是刺激之下的愤怒,鼻子扩张成扁平的一盘。

以快的不像人的速度站起来,弑笑着,口水顺着獠牙流出来,嘴合不拢,指甲伸长,鬃毛从毛孔强挤出来,却见他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力量压的肌肉颤抖,黑色雾气弥漫,和自己较劲,拾起往自己头上用力一拍,脑花四溅,倒了。

几颗血溅到了李淇脸上,还有惨白的脸色。

慌张从她脸上逝过,很快变为平静。

这才注意到后面的景象,皲裂的墙皮被扒下来,墙底的块状成了菱形,大的蜘蛛网状,他在吃墙皮,不,应该说舔,墙皮斑驳到掉成一个个连在一起的网。

看样子被人看到他会兽化,然后死亡,李淇沉静的捏摩挲下巴揣度。

她没注意到,开着的厕所门无声的关上,倒下的兽化类人消失了。

咚咚咚——

强烈的撞击声死命的撞着那扇合上的门。

李淇有些不敢打开了,她不确定打开的后果自己能不能很好的处理,额头洇着汗。

她赶时间,

门开了,里面是活着的主任,这一次不是舔墙壁而是一个猎物。

声音是从不同方向驰来的,呼呼的咆哮声好似列车驶过把她淹没。

他被倒挂着,和她眼睛齐平的位置,粗绳网状的裹成一个粽子,顶端吊在天花板。

里面的东西疯狂挣扎,主任的声音传来,“李淇!李淇!!李淇!”

“快救救我!我是医生——”

李淇双手抱臂无动于衷,眼睛都没眨一下。

划拉,

绳子断了,

一摊烂肉,腥臭黑血漫过了她的鞋。

砰,眼珠子弹到了鞋面上跳了两下,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看着她。

李淇皱眉看垃圾似的,嫌弃的踢走了,掏出纸细细的把血迹擦干,用水龙头冲了冲。

又擦了一遍,确定完全干净了看都不看往身后一扔,怪物冲上来张开大嘴被纸团掐了喉咙。

呕——

哈了半天哈不出来,痛苦的在地上打滚那玩意被熏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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