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雪，白茫茫一片，天地不接。

屋内生了火，暖融融的，隔绝了外边的冰冷。楚嬴在处理公务，言清则在一旁练字，一片静谧祥和。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索开……”

言清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诗，就搁下笔不写了。他写了半天字，就算屋里暖，但他的手指还是容易冷，于是拿起一旁的暖炉开始暖手。

他伏案无声叹了口气，这句诗描写的是上元节的热闹街景，忽然他眼前浮起烟火绽放的绚丽景象。他许久没有出门游玩了，好不容易得闲，却下了这样大的雪挡了他游玩的路和一腔热情，心里实在闷得慌。

言清打算起身走动一下，他绕着书架晃了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箱子，他好奇地打开看了看，是一些旧书，没什么稀奇的，正当他准备把箱子合上时，突然瞥到了书下压着什么东西。

他把上方的书都清理出来之后，那个神秘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是一幅没骨画。言清大概猜到是楚嬴画的。

大人画的没骨画是一流的。

画上的人，描绘得十分细致。少年身着暗红色的大氅，五官生得极好，朱唇皓齿，无辜水润的杏仁眼和小鹿般的鼻子配合得极好，显得他楚楚可怜。此时他正看着前方，伸出的一只手仿佛是一只迷失在树林里的小鹿，请求带他离开。

大人背着他画了别人的肖像？这个念头在脑海升腾起来，言清周身布满了杀气。

是谁！？

言清耐下性子，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这个少年有些眼熟，再仔细看看，他顿时泄了气。他想起来了，这件暗红色的大氅是他入府后，楚嬴带他出门玩时穿的，那时正好是上元节。

所以画上画的人正是自己。

他似乎有些怀念，但是他不记得他对大人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他的蒙了羞，白皙的脸漫上一层薄红。

言清拿着画放到楚嬴桌上，这动静让楚嬴把目光从信纸上移开，他看到这幅画时也愣了一下。

“画的谁？”言清装模作样地质问，“这样好看的，约莫也只能是心上人了罢？”

楚嬴见他脸上并无愠色，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只好陪他演下去，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当然是心上人。”

“那时候大人就喜欢我了吗？”

“喜欢。”

“怎……怎么画得……”

怎么画得我一副面泛桃花的模样……他说不出口。

言清的脸更红了些，他再问就要丢脸了，欲落荒而逃时，楚嬴把人拦腰抱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他当然知道他刚想说什么，“跑什么？动了我东西，这时候想起来羞了，方才的胆量就一点大。”

“我没跑……也没……羞。”被抓住的少年还在嘴硬，挣扎着，“大人快放我下来。”

楚嬴按住他乱动的身子，“你想不想再听听这幅画叫什么？”

画上没有落款，言清这才安静下来，抬起眼眸，好奇问道，“什么？”

楚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提起笔，在画的左上角写上了“刺客”两个字。

“叫这个？”言清不明所以，又在他怀里动起来，双手推开他厚实的胸膛，“原来你想杀了我，你个坏蛋。”

“乖，听我说。”楚嬴又给人顺了顺毛。

“那你快说。”言清气鼓了腮帮子，“快解释。”

“你听了可能会生气。”

“你先说。”

既然如此，楚嬴摸了摸他的屁.股，又掐了一把。

“此刺客非彼刺客。”

啊啊啊啊……

言清这下连耳朵尖都染了红，赶紧跑了，还丢下一句变态，楚嬴也不拦着，他早料到会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年很好，他的确肖想了很久。

之后一整天，言清都没主动和他说过话，还有意无意地躲了起来。

直到第二天正午，楚嬴才在廊下看见了喂猪的言清，言清看了一眼来人之后，又低下头不理人了。

楚嬴失笑，“还生气？”

言清还是不理人，看着小花猪急吼吼地喝碗里的奶，他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道，“慢点，没人和你抢。”

楚嬴蹲下来，弹了弹小花猪的卷尾巴，主动道，“小花猪还没名字，叫什么好？言言还是清清？”

“大人坏。”

楚嬴见少年终于肯理他了，顿时松了口气。

“你说说叫什么？它来到府上这么些日子了，该给取个名字了。”

小花猪吃撑了，突然翻了肚皮，圆圆的身子怎么也翻不回来，像是在用肚皮跳舞。

言清觉得这场景十分好笑，眼珠一转，灵光乍现。

“烧猪。”

小花猪好不容易翻回来了：？？？

言清又接着解释，“骚气的小猪，你就叫这个了。”

“会不会太随便了？”

小花猪见往日的“敌人”竟然为自己抗争，眼里仿佛涌出了感动的泪花，可是它不知道现在能做主的是谁。

“不好听吗？”言清思考了一下，而后看着小花猪，义正言辞道，“因为你有魅力，一出场指定迷倒一大片小母猪，因为你还很能吃，所以只有你配得上这个名字。”

小花猪似懂非懂，叫了几声，好像真觉得有道理，开心得继续喝奶。

楚嬴被这个解释逗笑了，但是此时的情形根本不敢笑出声。

他刚坐下来，言清整个人就扑到了他身上，道了好几声喜欢大人。反倒是楚嬴被他这一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抱紧了怀里的人，哈哈笑了两声。

楚嬴掩饰着放声笑了两声，他差点就憋坏了。言清以为是不小心点到了他的笑穴。

言清主动谈起昨天那幅画的事。

“其实大人除了馋我的身子之外，其实算得上是个好人。”

“我竟还能是好人？”楚嬴低笑了两声，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畜牲，没想到能被认为是好人。

“大人对我挺好的。” 言清道。

他心情大好，这倒是，“那小判官过几天要不要出门玩。”

言清听到出门玩眼睛都亮起来了，点点头，“当然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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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番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