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确切的目标后,一行人朝着幻境深处走去。
趁没有人注意,温越悄悄到了时鸣涧身旁,她左顾右盼一圈,和景宴嘲讽的视线对上,温越心中莫名不爽:“师弟,你怎么会在楠海谷?”
楠海谷?
时鸣涧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他茫然道:“我们是从西山进入了幻境。师姐,楠海谷离西山十万八千里,这里怎么可能楠海谷?”
温越也迷茫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半天。
直到景宴看不下去,他走到时鸣涧身旁,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时鸣涧的脑袋:“大师姐连司南都看不懂,你居然在希望她能认识现在这是哪儿?”
感觉他一句话侮辱了两个人。
温越挑眉,她转身看向时鸣涧,希望对方能有点反应,却发现时鸣涧还是一如既往的神情。
温越在心底冷笑一声。
时鸣涧全然不在意温越的反应,他扫视着周围的植物。
天色渐暗,藏在叶下的萤虫缓缓升起,幽蓝色的光芒平地升起,看起来静谧又美好。
可自己心怎么酸酸的,好不舒服。
时鸣涧抬手捂住心,疑惑不解地歪了一下头。
“师兄,你怎么了?”景宴立刻发现了时鸣涧的不对劲,他赶忙上前一步。
时鸣涧摇头,他搓了搓手心,掩去自己的不自在:“没事。”
耳鼠休息好了,祂重新活跃起来:“幻境看起来不危险,可它比西山更容易致幻。”
话音刚落,前面师弟师妹们“砰”一声又齐齐倒在地上。
时鸣涧:……
景宴:……
可出乎他们意料,温越依旧稳稳站在原地。
见两人盯着自己,温越耸了耸肩:“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耳鼠依旧不慌不忙道:“你们俩是妖,当然不受幻境的影响。你小子……”
耳鼠看向景宴,祂思忖片刻道:“从你没有受白泽影响我就觉得奇怪了,你身上有一些可以避开妖力的东西。”
时鸣涧想到了什么,他余光掠过胸口的玉石,及时止住了耳鼠的话:“先不说这个,我们怎么可能把师弟师妹们唤醒?”
天色已暗,他们这里太多人,如果有妖怪突袭,时鸣涧和温越两个半斤八两的半吊子,就算景宴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护住所有人。
自己的话被打断,耳鼠叹了口气:“你们进入他们的梦境,将他们带出来就可以了。”
听来十分轻松,但时鸣涧和温越可不敢保证他们能够在师弟师妹们的幻境中找到他们。
对这群人都不了解,怎么能够让他们信任。
温越自嘲地笑了一下,她刚想否认这个方法,却听见时鸣涧道:“景宴,我想试试去辛澜的幻境。”
时鸣涧早就注意到辛澜对他欲言又止,如果辛澜真的有话想对他说,那就代表自己可以攻破辛澜的心理防线。
时鸣涧垂眸,如果小师弟一个人去四个人的梦中,等这一切结束,小师弟都不知道有多疲惫了,如果再遇到危险,自己和他师姐可没有能力保护另外的人。
“好。”景宴说完这句话就迅速施法。
时鸣涧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半蹲在辛澜面前,双眼紧闭。
下一刻,时鸣涧睁眼,已然进入辛澜的梦境。
时鸣涧环顾一圈,看样子,这里是辛澜在问仙岭的住处。
辛澜房间还挺大的,时鸣涧在里面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推开门,就看见辛澜坐在院子中。
时鸣涧刚想出走出去,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辛澜突然暴起,开始用剑劈空气。
时鸣涧猛地一抖,默默缩到窗户后面。
外面,辛澜乱砍一通后终于冷静下来,她气喘吁吁地坐在石桌前,用手狠狠砸了一下石桌。
只听一声清脆的破裂声,石桌四分五裂。
时鸣涧看呆了,他难以置信地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喊出声被辛澜发现。
辛澜眉头紧锁,她垂眼看着正在滴血的手,刚才太用力,飞溅的石块将她的手割伤了。
“辛澜。”
时鸣涧探出头,躲在门后呼喊师妹。
听见时鸣涧的声音,辛澜诧异转头,这不是在自己住处吗?大师兄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须臾,辛澜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应当是中计了,在幻境中。
辛澜问:“师兄,这是在哪儿?”
时鸣涧眨眨眼,意识到辛澜在西山的记忆可能没有了,于是解释道:“在西山幻境中,你和几个师弟师妹都被幻境影响了。”
辛澜端详着时鸣涧,对方还是长了一张让自己喜欢不起来的脸:“你是怎么进我自己的幻境的?师尊没有教过我们这些吧?”
时鸣涧叹气,鸦羽般睫毛飞快地扇动了一下:“我和景宴偷偷学的。”
这并不是实话。
但时鸣涧不打算将真相告诉辛澜。
辛澜嗤笑一声,不管时鸣涧有没有说实话,她都不信:“景宴,还有你,都挺讨厌的。”
被骂了 ……
时鸣涧不爽地哼了一声,他道:“你在西山的时候想跟我说什么?”
不管辛澜有没有在西山的记忆,时鸣涧都相信辛澜一定知道当时的她在想些什么。
辛澜思索了一会儿,果断摇头:“不想告诉你。”
……
时鸣涧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上去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辛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道:“以后应该会告诉你的,师兄,当务之急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出去才对吧。”
时鸣涧挠挠头,好像是这样一个道理。
辛澜身为二师姐,是除开时鸣涧和温越辈分最大的了,也是师门上香最让人信服、最靠谱的师姐:“小师弟应该也一起的吧?”
时鸣涧跟在辛澜身后,他点点头:“另外师妹、师弟也晕过去了,景宴应该在忙着救他们。噢,大师姐也在。”
闻言,辛澜眉心突突跳,怎么回事?师门中最难搞的三个人怎么都在场?
辛澜深呼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恼怒:“不想找出去的办法,我强破开吧,师兄,退后一下。”
强破开?
时鸣涧倒是没有想过有这样的解决办法,他果断退后一步,给二师妹一个施展空间。
辛澜实力并不输于景宴,只是她比景宴多修炼了那么多年,却还落景宴一个下风,风头也就被景宴夺去了。
辛澜将灵力汇聚到剑上,紧接着蓄力朝空中破去。
天空被硬生生破来了一个口子,辛澜回头拽着时鸣涧的袖子,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辛澜拉着师兄就从那道口子冲了出去。
黑暗再次笼罩了时鸣涧的目光。
时鸣涧闭上眼,心中涌起一股郁气。下一秒,他被人猛地一拍后背,那股郁气顿时烟消云散。
怎么回事?
时鸣涧茫然环顾四周,耳鼠和温越正站在不远处聊天,辛澜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时鸣涧回头,除了郁郁葱葱的树他什么也没看见。
正当时鸣涧疑惑的时候,那股缠人的黏腻雪莲味再次笼罩了他整个身躯。
是白泽。
时鸣涧心脏狂跳,想要呼喊耳鼠,却一个字也说不了。
下一刻,白泽的声音在时鸣涧耳边响起:“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元嘉的大弟子。”
白泽能知道师尊的名字并不奇怪。时鸣涧咬着牙,试图让自己憋出声音,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白泽的声音依旧阴魂不散,他道:“元嘉居然把你和温越都带上了问仙岭,她胆子真的好大。”
那边景宴刚把三师弟唤醒,没有人注意到时鸣涧的不对劲。
白泽似乎注意到了景宴,他的气息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鸣涧猛地舒出一口气,头晕晕的,脱口而出一些能暴露身份的话:“景宴,刚才白泽出现了。我觉得他好像和师尊有过节!”
等时鸣涧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他忙不迭捂住嘴,盯着三师弟看。
刚醒来的三师兄还不在状态,他挠挠头,又拍拍额头,很明显没有听见时鸣涧在说什么。
景宴松了口气,赶忙说道:“那很确定白泽就在这里了,等我把师姐师兄们唤醒就出发。”
说话间,辛澜幽幽转醒,注意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时鸣涧,辛澜颇有些不爽地转过头去。
很快,剩下的师弟师妹们被景宴带出幻境,他们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温越见他们这幅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走到时鸣涧身旁:“你是怎么和他们遇上的?”
时鸣涧小声道:“我上西山就遇见他们了,他们在追白泽。”
听见白泽,温越微不可见地皱眉,不过她没说什么,只点点头,抬手将耳鼠送到了时鸣涧肩上。
温越抬手弹了一下耳鼠的脑袋,转头继续跟时鸣涧道:“等出了这个幻境你就跟我回西山,再和他们一起,你很危险。”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越这么多次能成功离开问仙岭,而时鸣涧除了这次根本没成功过,这都是师尊有意为之。
耳鼠忙不迭点头赞同,祂特别希望能到问仙岭去。耳鼠不知道和温越聊了些什么,现在特别兴奋,祂耳朵和兔子耳朵如出一辙。
时鸣涧莫名觉得,或许这是耳鼠和温越聊得这么开心的原因,毕竟师姐是只兔妖。
但此时此刻,时鸣涧没有立即回答温越的话,明显是有自己的主意。
正当时鸣涧有些出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崩溃的嘀咕。
“怎么样才能找到白泽啊!”
不知道六师妹在幻境中看见什么,现在明显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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