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齐王府。
“只要大哥点头,当为兄长手刃之!”元吉的急切和凶狠让建成也为之一震,最近以来元吉总是劝他以防夜长梦多,早日了断秦王为好,可他终究是仁厚之人,多次劝阻了他。
“今天二哥来赴宴,我安排护军宇文宝藏在寝内,咱们就落杯——”看到建成的犹疑,元吉不肯罢休。
“秦王到!”门外有人传报。
“大哥——”
“四弟莫要多言,太子之位,得失我命!”建成走了出去。
“我是为兄长考虑,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元吉虽然脸色愠怒,嘴上强硬,却免不了心虚的嘟囔道……
虽然建成不像元吉一样急于除去李世民,但对于秦王还是十分防范,私下招募长安及四方骁勇二千余人为东宫卫士,分屯左、右长林,号长林兵。还秘密派人从燕王李艺那里要了突厥骑兵三百人,置于宫东诸坊,后来为人所告,被李渊斥责……
但是趁李渊带世民和元吉临幸仁智宫避暑之际,建成又私下派人送兵器给庆州的亲信杨文干,以加强自己的兵势,并派人私下对元吉说,“我们的安危之计,就在今年了!”
没想到此事被人密报给李渊,李渊大怒,以其它理由召建成见驾。建成惊恐万分,无奈之下只好接受幕僚建议带了十来个人奔到仁智宫谢罪,奋身投地,几尽自绝。虽然李渊依旧怒不可揭,但建成的“苦肉计”奏效了,只是派人看守着他,另一方面派人召见杨文干要查此事。不料传令之人将李渊已获悉密谋之事告诉了杨文干,后者知道难逃一死,居然举兵造反了……
仁智宫。
“世民,杨文干之事你怎么看?”
“父皇,杨文干大逆不道,其府僚肯定会将其擒戮;如若不这样,派遣一将征讨即可!”
“不然。杨文干之事牵连建成,恐应之者众。最好还是你去解决,回来之后,立你为太子——”
“父皇——”
李渊摆手阻止了世民,“我不能像隋文帝那样自诛其子。建成以后就是蜀王,蜀兵脆弱,以后能够辅佐你,你就保全他;如若不能,取他也是易如反掌!”
“父皇——”
“你去吧!父皇也累了!”
“儿臣告退!”看李渊无意和他继续交谈,世民便退下了——立他为太子,李渊不是第一次说,最初是推辞,现在他就听听、却不会放在心上……
正如世民所料,他前脚离开,李元吉和后宫妃嫔们便轮番为太子求情,封德彝等大臣也免不了为太子说上两句,李渊很快改变了主意,遣李建成回京师居守,只是责备他和兄弟不睦,并将此归罪于太子中允王珪、左卫率韦挺、天策兵曹参军杜淹等人,流放巂州,此事不了了之……
宁州的状况也如世民所料,杨文干其党皆溃,并被麾下所杀,传首京师……
秦王府。
“世民,你怎么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昭儿也有些疑惑——这样的世民过于安静了!
秦王府的幕僚们自然对于李渊处理建成的事很是不满——本来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最初的用意,让秦王去平定杨文干谋反,也是为秦王被立为太子铺路——毕竟太子戴罪之后,功高的秦王被立为太子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李渊不仅出尔反尔,对于平定叛乱回来的秦王也没有任何表示,仿佛是刻意回避此事,不想让人再提起……
“问什么?父皇,你怎么食言了?说什么?父皇,为什么不赏赐‘大功告成’的秦王?”世民轻松的口吻却免不了自嘲。
“世民——”
“好,好!”世民放下了手中的笔,走过去抱住了昭儿,脸贴在她耳边笑着说,“给秦王妃一个理由!有容则大,无欲则刚!”
“世民,我真的希望你能做到!”昭儿转身,看着世民的眼睛认真地说。
“昭儿,我能……”定定看了看昭儿,世民重新抱紧了她。
可是第一次,第一次昭儿感受到了世民的不确定……
太极殿。
由于突厥屡扰边境,李渊和众臣商议此事……
“突厥之所以屡寇关中,是因为觊觎长安的子女玉帛。如果焚烧长安不作都城,胡寇自然就安生了!”一位大臣言道。
“有道理!”李渊点头称是。
“儿臣也以为然!”建成应声说到,元吉、裴寂等人也都附和着。
萧瑀等人则是面有难色,看向了李世民……
“父皇,儿臣认为不可。戎狄为患,自古有之。陛下以圣武龙兴,光宅中夏,精兵百万,所征无敌。如果以胡寇扰边就迁都避之,岂不是有损我大唐声威,为四海所笑吗?当年西汉霍去病,仅是朝廷一将,都志在灭匈奴,更何况儿臣们呢?给我几年时间,一定将颉利之颈献上!如果这样仍不奏效,再迁都也不晚!”慷慨激昂的李世民让大家都安静下来,不少因为他的话增强了自信,有些却因为刚才迁都的念头感到羞愧……
“我儿所言极是!”李渊似乎也忘了自己刚才同意要迁都。
“二弟这话听着耳熟啊!当年樊哙也扬言以十万大军众横匈奴!”建成的话表面是赞成,却暗含讥讽。
“形势各异,用兵不同。樊哙小儿,不值一谈!不出十年,必定漠北,儿臣不敢虚言!”世民却是对着李渊说。
“好!我儿大志,必定漠北!何来迁都之忧!”李渊高兴起来……
萧瑀等人点头称是,建成和元吉相视之后,却是脸上不好看……
虽然太子之位得保,但看李渊又重用起世民来,建成便又开始怂恿妃嫔们轮番在李渊面前挑拨世民的是非……
“陛下,突厥虽屡为边患,以往都是得些好处则退兵;秦王热衷与之作战,劳民伤财,不会是假托御寇之名,总想霸着兵权吧……”
“陛下,臣妾听说秦王和突厥的突利结拜过兄弟,那个突利据说要争叔叔颉利的权,秦王……秦王不会也有篡夺之谋吧?”
“陛下……”
城南。
李渊校猎,太子、秦王、齐王等人都在随从之列……
“此乃是骏中良品,据说能跃过几丈宽的沟涧。二弟善骑,何不试乘之?”建成指着一匹新进贡来的胡马对世民说道。
“好马!”世民是识马之人,走上前去拍着马背忍不住赞叹道,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建成和元吉相视而笑、心怀鬼胎的恶意表情。
这匹马是好马,可也是未经驯化的烈马,世民骑上之后,便惊蹶起来,将他抛于几米之外。虽然明白了建成有意为之,但是驭马无数的世民哪肯罢休,翻身便又乘之,如是再三,终于将烈马驯服,得意之余,转身对旁边的宇文士及笑道,“想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杀我可不容易!死生有命,一匹烈马怎么能伤到我!”
虽然有对建成的讥讽,但更多是对驯马之术的自信,但是建成听到后,和元吉对视,脸上变为不甘和羞怒……
于是妃嫔们“无意”之中,又在李渊面前说起了秦王,“……陛下,臣妾听说秦王经常自言,不曾受伤是因命定天下之主,为天所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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