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6章

“你是宫里出来的?”

赵大宝羞愧地拉上裤子,一脸委屈,“才不是!我只是爱做菜,但我这身体有时候不听话,耽误我做菜。所以,我直接断了世俗的**,拿刀切了它。”

“咦!”崔仙玉震惊地睁开了眼,竖起大拇指,“哥们你是个狠人啊!”

“这位大人说的对,赵大宝就是个狠人。他为了做好菜,把自己阉了。但他还是改不了男人本色,瞧见那十二名乐工姿色好,但想到自己不能人道,他心理变得扭曲,成了一名变态!”

“你别胡说——”

赵大宝急红了眼,“我对女人本来就不感兴趣!你泼我脏水,是因为你就是凶手,所以心虚了,想拉我下水!”

“你血口喷人!”

“我可没有胡说,我亲眼看见你和陆离来往频繁,有一回,你还偷偷摸摸地接了陆离给你的东西。”

“你、你胡说!”

“好了好了,都别吵!”

姜钰打了一个作停的手势,等他们都闭上嘴后才问:“这个陆离是谁?”

赵大宝说:“是一个乐师。之前他和教坊使吵过一架,因为改曲的事儿,谁也没说服谁,他就被教坊使赶出听音阁了。”

“他人呢?”

“不知。”

姜钰只好叫大理寺的卒吏去查陆离的住址,得知详细后,她便和崔仙玉带人赶过去。

“叩叩叩。”

拍门无人回应。

姜钰直接命人撞门,门“嘣”的一声冲开,一股臭味传了出来。

糟糕!

姜钰心中暗道不妙,陆离怕不是惨遭杀害了?

一进主屋,她果真见到陆离仰躺在地,腹部插着一把匕首。

“好臭啊!”

崔仙玉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疯狂扇风,“这得死多少天了?”

“从尸体腐烂发黑,应该是十天左右。”

“啊?”崔仙玉在脑海中略算一番,“这么说,他是和林英、十二名龟兹乐工同一天死亡?”

姜钰点头,“谁先谁晚,不好下判断。把尸体抬去敛尸房,让仵作验清楚死亡时间,重点是对比清楚他和林英的伤口是否一致,是否为同一匕首所致。还有,去他附近的人问问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近来可有反常行为。”

吩咐下去后,大理寺的卒吏各自动手干活。

“少卿大人,你来看。”

卒吏抬走尸体时,崔仙玉眼尖,瞧见了下方藏着的一封书信。

打开一看,竟然是陆离的遗书——

林英竖子!吾之曲中三昧,彼一无所知,竟妄加窜改,是可忍耶?思之怒火中烧,断难轻饶。

故吾密设机谋,杀其属意之十二乐工,兼及林英本身。大仇得报,然吾自知罪孽如山,血债累累,再无苟活之理。今以死谢罪,或可稍赎前愆。

罢了,此生尘缘,至此尽矣。

……

“你怎么看?”

这话是崔仙玉问姜钰。

姜钰合上遗书,“假的。”

“这么肯定?”

“陆离这是冲动杀人,但他竟然能设计出密室杀人,并且躲过了听音阁这么多耳目,完美地完成了杀人计划,说明他这个人心思缜密。一个心思缜密且冲动杀人的人,会认为自己罪孽深重?”

“我倒觉得会。他自杀的伤口,瞧着和林英伤口相差不大,应该是同一把匕首所为。所以,他可能是先杀了林英,再自杀。”

“依你看,一个人既然做好准备,复仇后自杀,会泡好一壶茶?”

姜钰指着桌上的茶壶,又说,“这茶是泡好的,但茶杯干干净净。一个复仇后决心自杀的人,还会泡茶?要说他是准备复仇前泡的,他至少也会喝一杯。”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没杀过人的人,要动手杀人,可不就跟第一次做贼一样紧张?那他泡这壶茶,应该是缓解紧张用的,没道理不喝。哪怕是口渴也行,不然他泡茶做什么?”

“只有一种解释,他泡的茶还没来得及喝,就被人杀了。”

“那个猪头炳干的?”崔仙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嚷嚷赵大宝垂涎乐工美色,我看他才是那个相中那些乐工,爱而不得恼羞成怒杀了人。”

“走。”

姜钰拿上陆离的遗书,返回听音阁。

在猪头炳跟前,她两指夹着遗书,举起道:“陆离自杀了,留下一封遗书,里头可什么都交代了,你还有何话说?”

“交代了什么?”

猪头炳慌了,竟然伸手抓那封遗书。

还在姜钰手疾眼快,手腕轻轻一转,胳膊便反转至背后。

“你若从实招来,本官可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猪头炳脸色发白,也不敢再隐瞒。

“大人,小人就是奉教坊使之命,在十二名乐工的饭菜里加了点晒干的致幻花,小人没杀人,没杀人啊!”

“林英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这……小人哪里知晓,他是官,小人是民,又在他手底下混饭吃,他的话,小人哪敢不听啊。”

“那你污蔑赵大宝又怎么说?”

“小人这不是怕惹祸上身……万一进了大牢,小人这八十岁老母,还有一对妻女,可就得饿死了啊大人!”

猪头炳放声大哭。

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面子,他只遵从自己的身体的本能——因为害怕而哭泣。

他哭得昏天黑地,哭得发狠了,忘情了,哭得崔仙玉耳朵隐隐作疼!

“闭嘴!”

崔仙玉受不住,冷喝一声,“什么老掉牙的借口,和谁取的经?每回犯事都拿一家妻儿老小博同情,这种话我真是听够了,听腻了,听厌了!你犯罪时怎的没想过他们的处境?”

猪头炳不敢再大声嚷嚷,垂个脑袋宛若落败的公鸡。

“你说实话,”姜钰说,“你构陷赵大宝,到底是因为什么?”

“大人,小人说的就是实话……”

“实话怕不是赵大宝因为看见你和陆离私下密谋杀人,你才动了泼他脏水的心思?”

“小人根本没和陆离私下来往,这根本就是赵大宝撒谎!”

赵大宝反驳:“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你和陆离两个人拉拉扯扯,他还塞给你一包东西,你笑得眼睛都没了。”

“不说实话,好!”

姜钰使出了她的杀招,“把猪头炳打入大牢,动刑之前把他家人全部叫来,我要他们亲眼看着猪头炳受刑。等猪头炳受不住了,就让他家人替他!”

“别别别,大人,您千万别!”猪头炳吓怕了,“小人说实话,小人愿意说实话。”

“说!”

“那人不是陆离,是副教坊使,宋云清。他给小人的,正是晒干的致幻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这是教坊使的主意。他一直按照教坊使的吩咐给小人晒干的致幻花,要小人混入食材一起炒,给十二名乐工吃。”

姜钰回想起案宗上写过,林英为不负圣上所托,苦心排练,势必要在万贵妃的生辰宴上演奏出世间最精妙的乐曲。的确,林英成功了。

而这成功的关键,莫不是在致幻花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大概是一个月前……”

时间对上了!

姜钰又问:“你可有向林英求证过,这致幻花是他的的主意?”

“小人哪敢啊……”

“对林英,你是这不敢那不敢?那你欺骗本官的胆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猪头炳干笑着,不敢回话。

姜钰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你奉命在食材中加入致幻花,十二名乐工身亡后,你隐约察觉到此案与你放入的致幻花有关联,怕惹祸上身,于是思来想去,便决定让赵大宝当你的替罪羊,是与不是?”

“……是。”

“选择赵大宝,是因为你知晓他自宫过,只需往他心思变态上引,便可让人信以为真,是与不是?”

“……是。”

猪头炳回答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小。

“作案动机是清楚了,但你为什么会因为陆离的遗书而乱了阵脚?”

“小人……小人……”

猪头炳“小人”喊了半天,原本脑海中闪过几个借口,但他心虚的眼神乱瞟一通,不小心瞧见了崔仙玉那凌厉的目光,想过的借口,全都化作一阵风,吹走了。

崔仙玉摩拳擦掌,骨头捏得咔咔作响。

大堂内虽没有酷暑时的炎热,但却让猪头炳浑身发汗。

“小人以为大人说的是副教坊使。”

“你这意思,是你误以为我说的陆离,其实是宋云清?你以为宋云清畏罪自杀,还把你招供出来,所以你心虚?”

“……是。”

“撒谎!”

姜钰笑意收了起来,面容发冷,“来人,去把宋云清叫来,当面与猪头炳对质!”

等待期间,崔仙玉拉过姜钰走远了几步,压低声音问道:“关于猪头炳,你怎么想的?”

“他在做戏。”

“做戏?”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话音刚落,宋云清恰好来了。

“下官见过姜少卿。”

姜钰“嗯”了一声,算是回过礼了,接着便把猪头炳说话的话,求证于宋云清。

听完后,宋云清点头,“他说的都没错。”

“真是林英让你买来晒干的致幻花?”

“是。”

“从哪儿买的?”

“等等!”崔仙玉突然举手,“我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这致幻花禁止自家种植,更禁止买卖,整个长安的药铺都买不到,哪怕是西市东市,也没有卖。但鬼市能买到!”

宋云清顺着她的话说:“对,我就是在鬼市买的。”

“具体在鬼市哪里买的?可是一家招牌写着‘小破店’的店铺卖的?”

“对对对,就是那家。”

崔仙玉的脸瞬间拉长,“鬼市根本没这家店,我胡说的。”

“啊!”

宋云清一下子僵直在原地。

他怎么就中计了呢?

“你是从大佛寺的枯井下摘的吧?”姜钰问。

宋云清干脆豁出去了,“是又如何?林大人说他在古籍上看到过,说若能服用西域的致幻花,必能有如神助,万事无所不能。可这致幻花实在难找,听说国师为圣上炼丹,致幻花是其中一味药,就种在大佛寺。下官这才厚着脸皮去和国师讨要。”

“他为什么要找致幻花?”

“当然是给那十二名乐工吃,好让她们弹奏出世间最绝妙的曲子。”

“最后一个问题,案发当晚,你在何处?”

“下官近日身子不适,一直告假未上值,那晚早早就在家中歇下,家中的夫人和家仆都可作证。”

“那可就得打搅了。”

姜钰带着崔仙玉等人,去往宋云清家中,他的话,需要验证。

半路,大理寺的卒吏拦住了她。

“大人,这是何大人和陆离的验尸结果。”

姜钰拿起文书扫过。

何在礼是他杀,毫无疑问。但陆离,验尸的结果竟然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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