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星纬在有些方面还是比较单纯,如果没有他持续为一些人平反,谢家那后人根本没这个胆子上书。
在唐清钰看来实在是蠢,这个蠢队友还想把她拖下水。
持续的平反冤假错案只会造成百姓开始质疑当今圣上是否圣明,民心不稳。
“醒醒,醒醒。”
唐清钰迷迷糊糊被推醒。
昨夜,唐清钰实在熬不动了,就着大理寺的案几上睡过去了。
“昨夜也真够拼的,年轻人,还是要保重身体。”郑大人说到。
唐清钰打了一个哈欠,说:“不拼不行,圣上还等着我交差。”
郑大人坐到另一张案几旁,理着其他卷宗。
“这个案子,如果放在以前,我是一定要查下去的。而现在,给你一个劝告,能拖着就拖着。”
唐清钰也知道郑大人为什么变了,归根结底还是她对的锅,给郑大人好好上了一课。
“对我来说不行。”唐清钰反驳道。
话题戛然而止。
郑大人好歹沉浮官场数载,知道其中的潜规则。
唐清钰能够这么快到圣上身边做事,一定有代价。
至于唐清钰愿不愿去作死,看她自己的选择,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
唐清钰算着还有四天,不急不慌。按照卷宗挨个上门询问。
走到半路,就被拦下了下来。
“皇兄回荣城了?不只找清钰有什么事?”
唐清钰看清眼前的人,笑着问道。
“我们兄妹二人多日未聚,今日相见,特请皇妹上丞相府一叙。”
刘睿宸许久不见,甚至唐清钰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荣城的,现在突然跳出来叙他们哪门子兄妹情。
等唐清钰和刘睿宸到丞相府时,蔡丞相已经恭候多时。
唐清钰和蔡丞相打了一声招呼,自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妹妹如今也算是魏国国君身边的红人,魏国多数地方还妹妹照应。”刘睿宸跟唐清钰客气客气。
“哥哥这样说,最近有什么需要妹妹的地方尽管说。”唐清钰心知肚明刘睿宸想要干什么。
“听闻魏国君最近下令彻查广平侯一案,妹妹是主理人。”
“国君明其冤屈,大怒,下令彻查,百司配合我调遣查个水落石出。”
但魏星纬虽下令百司听令,但并没有被表明唐清钰的官职,有些官员不想配合。
唐清钰看不清刘睿宸眼底的神色,表情有些莫测。
“哥哥是想指导清钰吗?”
“你很聪明,我相信你知道什么还差,什么不该差。”
“我知道还差什么,哥哥你要相信,不会只有你一人会来找我,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左右这件事。只怕……”唐清钰用衣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说:“只怕结果不是我能左右的。”
刘睿宸沉吟一会,说:“这个妹妹不用担心,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我会形影不离地保护你。”
唐清钰瞪大了双眼,显然这个答案不在她的意料之内,不是,他这个未来天下的储君这么闲的吗?
“哥哥不必担心,若担心这件事或者清钰的人身安全,派些武功高强的人保护我就是了。”唐清钰努力说服刘睿宸。
但刘睿宸仿佛心意已决,下定主意。
前往其他的地方,唐清钰斜着眼瞟着刘睿宸,走了一趟丞相府,收获了一个无用的东西甚至还拖后腿。在唐清钰的心中,刘睿宸还不如普通的侍卫。
伍家门口,两棵紫薇树栽在两边。唐清钰看着不顺眼想踹上去,想着自己后面的人,压下心中的烦躁。
后面这个人现在还不能动,唐清钰想着。
等着吧,他总会落到自己手里的。
唐清钰敲响伍家大门,门开了。
“唐清钰前来拜访伍老,还望通告一声。”
这个伍老曾是辅佐魏星纬登上皇位的肱骨之臣,在广平侯那件事发生后就自请借印,就是自己请命退休。
“贵客,请。”
唐清钰找到伍老时,他正在自家鱼塘钓鱼。
“来了,坐。”伍老向唐清钰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的位置。
唐清钰刚坐下,下人给她递了一根钓鱼竿。
她有点蒙的拿着钓鱼竿,前世今生,唐清钰都没有钓鱼的爱好,根本不会钓鱼。
“先钓,你能得到什么答案,取决于天意。”伍老指了指上面。
唐清钰心里一咯噔,也不在问,照着伍老的姿势钓了起来。
伍家这池子大的很,鱼的种类也非常多。
伍老没有子女,也没有娶妻。
先皇在世时,伍老就以清廉居世。也算是先皇的心腹,参与多次魏国法案修订,一辈子是个清臣,体面的退休。
两人静静的钓着,刘睿宸站在远处看着两人。
清风吹来的花香,湖水泛起的波澜,云间飞鸟交叉呼应。
唐清钰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感觉处于天地之间,存于自然之中。
静静地,没有任何人打扰。
直到钓到了晚上,逐渐看不清鱼线。
伍老此时站了起来,将自己的钓鱼杆收了起来。
“该吃饭了。”伍老看了看今日成果,五条,还是不错的。
唐清钰瞄了一眼自己的空桶,撇了撇嘴。
伍老也看到了,说:“天意如此,请回吧。”
说着伍老准备走了。
“慢着。”唐清钰自然不想空手而归。
“狗屁天意,清钰从来不信。”说着,将打窝的诱饵投入湖中,将手中的渔网一撒。一大网鱼出现在唐清钰的手中。
唐清钰在得知伍老要以钓的鱼来判定天意,心里就明白没戏,偷偷让刘睿宸带来渔网。
“宁可枝头报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伍老,不知这句花耳熟吗?”曾经伍老引用这句话在朝廷上怒怼无底线的官员。
“那只是少年的义气。”谁刚开始做官的时候不是一腔义气,发誓要兼善天下。
伍老说着,就要抬脚离开。
他承认,唐清钰一介女子能爬到这种高度,心中是有城府。
一个女,能在政治的路上,走到大家面前,前所未闻,也算是个传奇,史书上一定也为她留着位置。但这件事纵然是她又多传奇都搞不定。她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存在什么?这件事的背后,是整个魏国。
一个人对抗的了整个国家吗?
唐清钰沉默地站在原地,伍老见状摇了摇头,抬脚离开。
“那是你蠢。”唐清钰对着走远地伍老喊道。
伍老顿住,这么多年,基本每个提起他的时候只会夸他忠臣,清高,从来没人说过他蠢。
“你蠢,为官者不通圆融之道。处事不可过于刚直,亦不是一味谄媚。审视时事洞察人心,达成一件事不能一蹴而就,徐徐徒之。”
伍老已经沉下脸色,眼瞧着就要发怒。
唐清钰转头就要走,心里数着“一、二、三……”一直走到很远的距离。
“等等。”这二子虽然声音不大,但传的到唐清钰的耳朵里。
“留下来吃个饭吧。”伍老松口了,证明他有破绽了。
唐清钰随着伍老用膳,膳食不是很丰富但不至于太简陋。
“怎么了?清官每天一定要吃出有上顿没下顿的感觉吗?”伍老坐下,随口说着,“请吧。”
唐清钰落座,刘睿宸有当侍卫的自觉,站在唐清钰的背后。
唐清钰倒是不客气,听到主人叫请了,立马拿上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小时候吃像在唐家正儿八经培训过,吃的也不算粗鲁。至于吃相文雅,唐清钰是不懂到底什么样叫吃相文雅。
“以你的圆融之道,此局何解?”伍老问道。
唐清钰放下碗筷,用指尖蘸取一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一点。
“确定你真正的敌人是谁?当你面对无数个敌人的时候,懂得将一部分敌人的力量借用,干掉其他一部分敌人。”
听完唐清钰的说话后,有两人同皱起眉头,分别是伍老和刘睿宸。
伍老反驳道:“你岂不是去同流合污。”
唐清钰摆了摆手,说:“目的达成,至于其余的一部分敌人慢慢收拾。这叫同流合污?”
伍老从来没想过这种解法。
直到饭局结束,伍老也没有给出个具体的准信。
唐清钰也不在强求,按着自己给自己规划的路一步步走。
刘睿宸跟着唐清钰去到大理寺,唐清钰准备加夜班。
点上蜡烛,再次翻开没看完的卷宗。
夜晚再次恢复了宁静。
刘睿宸自己找了一个椅子,看着唐清钰做事。
“你,为什么不一样?”刘睿宸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哪不一样?”唐清钰头都没抬一下,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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