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已经做好了计划，周六和周小松会面，想办法把李参的银行卡密码什么的都给她，再写个遗嘱，然后就去杀程礼德。

但到了周六，意外发生了，周小松没有来。

地址是说清了的，周小松昨天还给她发了“明天见”，到了预定的时间，却没有人上门。

李商有种不好的预感，给周小松打电话，也没人接。

好在她知道周小松的家在哪儿，开车出门，锣鼓声从路边传来，游圣活动还在继续。因为是周末，外地来的人更多了。

来到周小松的家，她的外婆还没有出门，本人却不在。

“我让她去买菜嘛，反正天天在家也没事干，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跑其他地方鬼混去了。”周小松的外婆有些不耐烦。

李商忙查看李参家门口的监控，担心是周小松借买菜的名义去找她，两人错过了。但很快她就发现，家门口没有人。她又给周小松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喂，李参！”李商忍不住在心里问，“这种情况要怎么找人？”

李参冷静的声音如期响起：“先打电话给刘队，就说周小松失联了。”

李商立刻照做。

可她做完依旧安定不下来，忽然间，又想起那天周小松从她眼前跳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杀？

“她为什么要自杀？”

这是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李参却仿佛知道她在问什么，回答：“因为她想要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为什么要跳楼？”

“你不懂，我之前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懂，现在却知道了。”李参问，“等杀了程礼德和程聪，你打算做什么？”

“杀了他们？当场就被‘警察一枪击毙歹徒’，或者抓住判死刑了啊。”

“你没有考虑以后，就像现在的我，可周小松想要活下去，她对未来还有期望。在现实世界里，还想要未来，就不能犯罪。”

“……那我应该怎么才能救她？”李商问，“我可以放弃杀程礼德，也可以不杀任何人！”

李参又问：“周小松要你帮忙的事是什么？”

李商忙把硬盘的事告诉她。

“去周小松家里找硬盘，看硬盘还在不在。”

李商进到屋内，径直来到周小松的卧室，想起她们曾在这里聊天，想起周小松把蛋糕卡片放进一个盒子。她翻出盒子，里面果然有个移动硬盘。

不等回家，李商就近找了个网吧，硬盘容量很大，里边是按年份分类的文件，从十几年前到现在。

李商先打开了今年的文件夹，里面全是人名，她很快看到了周小松的名字。打开文件夹，里面有照片也有视频，视频里的周小松还留着长发，正麻木地下跪道歉，说自己不要脸、对不起父母，必须诚心改正……

李商心中涌起怒火，关闭了视频。

这时，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画面，让她指尖颤抖起来。她滑动滚轮，回到了十几年前，鬼使神差地打开最开始那年的文件夹，一个醒目的名字霍然出现在眼前。

李参。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李商打开文件夹，接着，看到了一名少女。

她被人按在地上，脸上被打得红肿，眼中尽是愤怒。他们想让她下跪，想压下她的头，可她死死梗着脖子，不肯屈服。

她恶狠狠地瞪视着前方，像一头陷入困境的狼，眼中冒出凶光，仿佛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而那张脸……是她自己。

不一会儿，李商离开网吧，开车想去找周小松，一时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天际阴云堆积，快下雨了。

经过十字路口，红灯停下，咣当当，锣鼓声响起，一队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