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易，乌绨叹气。

乌绨把脑门磕在桌子上，颇为自闭。

所以说，她前几日在无意中到底答应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啊！

洛殷才不管她的那些小心思，戳了戳她的脑袋，“快起来，今日考你千字文。”

乌绨绝望的抬起脑袋，小嘴叭叭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背完文章还要背意思，说出自己的理解。

“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状态中。太阳正了又斜，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

然后低下小脑袋埋头苦写，把整篇文章都写下来。

最后，做完一切的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化作一滩猫饼摊开在了桌子上。

洛殷则在一旁瞧着她这几天的学习成果，字写得倒是好了不少，横平竖直，不再歪歪斜斜像一条条蚯蚓，全文一字不落，都整整齐齐写在了纸上，对文章的理解也很新颖独特。

洛殷拿着写着乌绨第一次功课的宣纸，那对总是黑沉沉的眸子仿佛落下了一点星光，微小却燃烧着。

他俯下身抱起乌绨，在空中旋转几圈，安慰她，“好了好了，我们乌绨做的很棒，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乌绨丧丧的小表情早就在他抱起自己时恢复如常，此时更是开心的眉飞色舞，像只雀跃的小鸟。

“好——”

洛殷把乌绨放在秋千上，眉眼含笑的递给她一朵花。

“喜欢吗？”

乌绨欢喜地瞧着秋千上彩色的花朵和翠绿的叶子，好奇的摸了摸，然后重重地点头，“喜欢！”

洛殷嘴角微翘，颇为自得。

这些可都是他努力的成果呢。

洛殷在乌绨身后给她推着秋千，看着她荡漾在蓝色天空中的黑色长发，笑意不知不觉盈满了墨色眼眸。

洛殷陪她玩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困得睁不开眼睛的乌绨抱回殿中，放在柔软的榻上。

掖了掖被角，洛殷用锦帕将脸上乌绨涂抹的泥土擦掉，继续回去批折子。

等到乌绨睡醒，洛殷还坐在那里办公，墨色的漂亮眼珠盯着奏折上的字，整个人散发着阵阵黑气。

洛朝又臭又长，堪比老太太的裹脚布的奏折制度在他登基后就被他改了，上面只能写重要的国家事务，不许再谈论一些有的没的凑字数。但即便如此，洛朝疆域辽阔，州区县数不胜数，层层上报，每日的工作量还是很大。

他现在看的是边关将军的回报，户部尚书贪的钱没找到，军饷走的是洛殷的私库。

折子上面写边关一切安好，洛殷回了一句知道。但是越看越气，丢的钱还没找到，飞鱼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洛殷一生气，就又想杀人，朝堂上他还留了几个做了坏事就等心情不好砍了他们脑袋乐乐的官员，明天就去做了他们。

洛殷磨磨牙，刚想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的时候发现了眼底露出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洛殷把她拎出来，“瞅我干嘛？”

乌绨跪坐在地上，细细的两条胳膊放在身前，小脑袋往前拱了拱，凑近洛殷，问道：“你不开心吗？殷殷。”

洛殷沉默了，本来是挺生气的，结果转头就看见跟只小猫似的凑过来的乌绨，被萌了一脸血。

指骨刮了刮鼻尖，洛殷撇过头去，“现在开心了。”

乌绨闻言歪歪头，有点搞不懂他，自己寻了个地方，脑袋枕在洛殷大腿上，自己侧着身子给头发编小辫去了。

洛殷抬头瞧了瞧自己没批完的折子，又低头瞅了瞅快乐玩头发的乌绨，带着对工作的怨念和一点无法言说的心思开口道：“乌绨，明天开始学习吧。”

乌绨动作未停，“我不是都学了好几天吗？”

洛殷拿起毛笔，笔下的字瘦硬挺拔、锋芒毕露。

“不是那种玩闹式的学习，礼、乐、射、御、书、数，这些你都要学，并且要学得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

乌绨坐起身，清澈纯粹的眼睛直直的和他仿佛酝酿着黑色风暴的眸子对视，“为什么？”

洛殷也不曾移开自己的视线，“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礼物。”

“我会很喜欢吗？”乌绨仰着头问道。

她的眼中倒映着洛殷的身影。

目光中的洛殷在笑，“我会很喜欢。”

乌绨盯着他，盯着他上扬的嘴角，下弯的眼睛。

洛殷的嘴唇红红的，像是涂抹上了鲜血，眼睛也黑黑的，瞳仁像是蠕动的深渊。

而现在，深渊照着乌绨，照着她笑着的脸，“那么，我也会很喜欢的。”

她举起手，右手攥成拳头，只有小拇指翘起，“殷殷，我们拉勾吧，我会说到做到，认真学习的。”

白玉似的两根手指相触、弯曲，缠绵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没有做过秋千的殷殷：

偷偷摸摸去外面买书，认认真真的看完后觉得自己可以了，做的时候却灰头土脸的，还要精心挑选漂亮花朵制成干花。[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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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