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说起来，你觉得陆弦怎么样？”白慕寒很明显是在岔开话题，他牵起嘴角敷衍地笑了笑:“阿晟自己能行吗？”

白慕寒有事瞒着他，陈晟不高兴地拧起眉，最终还是选择先把这事情放在一边。

没人可以逼白慕寒做不喜欢的事情，就算是皇帝也不行，所以陈晟没有在管白慕寒那些的小心思，挑眉问道:“这么问，你看不起我？”

“哈，我哪敢呢……”白慕寒干笑了一声，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极其不正常的情绪外泄了。

白慕寒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不太正常，但是他没办法控制。

“拉拢将军府从陆弦那边下手是容易些，但是也不见得他会扶持一个没能力没实权的皇子吧……加入太子党岂不是更稳妥些？”陈晟提出了他的顾虑。

“不一定，虽然明面上不太能看得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陆弦的野心不小，有这个机会他大概率不会放过。”

顿了顿，白慕寒抬手轻轻拍了拍陈晟的小脑袋瓜子，叹息道:“而且阿晟怎么没想过，将军府为什么至今没有明确的站队呢？”

当然是不敢啊，再怎么说将军府也是有实权的，贸然站队那就是是害怕九族灭得晚了。

陈晟显然是想到了这茬，他突然有些想笑，这可真是一件极为讽刺的事。

即使将军府地位仅次于帝王，也照样没办法在朝廷争斗中独善其身。

陈晟还是不太明白:“陆将军又不是草包，怎么可能会让将军府处于被动呢？”

陆将军早年征战沙场怎么着也不能算是个没真本事的废物，相反，他的谋略应该远超于表面上的憨厚。

“将军府受到皇帝的忌惮是因为陆将军手上有实权，无论他们表面上表现的有多无害，都不会被真正信任。”

想了想，白慕寒又开口解释道:“但是阿晟不一样，阿晟足够弱小的情况下，没人会重视你的行动。”

陈晟斜眼看着白慕寒:“怎么会有人把‘你弱得别人都不在乎你’说得这么好听？”

陈晟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把“不高兴”三个字全写在了脸上。

白慕寒被陈晟那傲娇的小模样弄得心里痒痒的，用尽所有定力才忍住了摸摸头的冲动。

白慕寒无奈地笑了笑，一双狡诈的狐狸眼竟也表现出了十足的真诚:“有我在，丞相府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血缘关系相较于其他关系还是较为稳固的，而他们不仅仅是有这血亲关系，再加上利益纠纷，他们早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陈晟理所当然道:“当然，我们可是利益共同体，就算是傀儡皇帝你也用的顺手。”

白慕寒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随即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他突然意识到陈晟其实对他俩的关系挺清醒的。

很明了的利用和被利用关系。

但是白慕寒又突然开始反思自己做得是否正确，利用别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事白慕寒没少干，总不至于落到血亲身上他就开始质疑对错了。

陈晟，他的表弟，九皇子。

表弟怎么就不可以利用了，谁都可以是工具，包括他自己。

白慕寒心口涌上一股浓重的愧疚感，他装作不在意地问道:“阿晟，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陈晟有些不明所以，他搂住白慕寒的小臂轻轻晃了晃，眉眼间尽是不属于他的温柔:“只要是哥哥想要的，我都会尽我所能给你的，你不是最喜欢我对你言听计从的样子了吗？”

可能是察觉到白慕寒的脸色不太好看，陈晟努力夹起嗓子，柔柔地问:“哥哥你对我那么好，我这么做不是应该的嘛？”

白慕寒被陈晟装柔弱的模样吓得一个激灵，心里暗暗嘲讽:他差点就忘了陈晟那副缺爱德行，即使是他如此有目的的关怀都能让陈晟付出一切。

白慕寒抿了抿嘴，还是笑道:“我们阿晟这么说，我受宠若惊啊。”

这可真是他妈的受宠若惊啊，白慕寒活了十几年还没见过这么蠢又精明的人，明知道前面有火坑还要硬往里跳。

而且白慕寒不得不承认……他心里还是挺喜欢陈晟的，很复杂的、掺杂着利益的喜欢。

一开始白慕寒对陈晟的关注是对一个有价值物品的评估，但是后来也逐渐被对方的依赖和才干所软化。

谁会不欣赏一个不仅喜欢自己，而且还很有能力的利益伙伴呢？

但是陈晟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他了呢……

白慕寒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适合被人喜欢，喜欢这种情绪就意味着有更大的利用价值，他舍不得这么对陈晟。

但是陈晟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棋子，白慕寒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计划。

陈晟算是头一个让他这么头疼的人了。

陈晟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没有半分作假的意味:“哥，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一定要一直一直对我好。”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陈晟过去十五年里从没感受过一丁点温暖，白慕寒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对他那么好的人。

身为不受宠到查无此人的九皇子，陈晟打小就是靠着察言观色长大的，宫女太监的脸色他都吃过不少，但唯独没收到过半分好处。

白慕寒想利用他扳倒其他皇子，陈晟刚接触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目的。

白慕寒试图隐藏的野心在陈晟眼里还是太明显了，但他根本不在乎，只要白慕寒对他好就够了，白慕寒的目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的喜欢又不能填饱肚子，但白慕寒对他的好却是实打实的温饱，陈晟就像是一条饿怕了的狗，就算是死皮赖脸也要留下给予他温饱的人。

陈晟对白慕寒这个人的爱其实并不算纯粹，是对血亲的依赖，是对情人的爱慕，也是对爱的期望。

陈晟攥着手里快被掰折的桂花枝，粗糙的树皮几乎要磨破他的皮肤，这是那个叫陆弦的少将军随手送给他的。

和他这个人一样廉价。

“哥，求你了。”陈晟看着白慕寒的眼睛，执拗地问道:“爱我好不好？”

“……好。”

小白很冷静的去利用阿晟，阿晟也知道他在小白心里的地位，但是两个人都动心了的，也是双向暗恋吧？

所以，严格来说，小白也算是阿晟的前夫哥来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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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