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回想，白涛觉得自己的成绩总是和洗碗这事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石爸，怎么样了？”
只是看够了学校，又溜达了一会儿，某个话题还是被提起了。
“呼！你走后，我就和舅舅去了S市，大学也在那边念的，去年才回来。”虽然还是夏天，但天黑后偶尔会有一阵阵小凉风，“大一的时候，听说他被人骗了，房子做了抵押贷款，一分钱都没回来。”
仰着头看着路边高大的树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表情。
“再后来就没消息了，也许是躲追债的人吧！”
开始，石慧是有气，没想过联系石爸。不想到后来，她是想联系也联系不到了，人就像是蒸发了一样。
“……”
白涛知道，他走后石家发生了很多事。他大学是在帝都念的，那时悄悄回过几次石家，也找过石爸，不过得到的消息和石慧差不多。石慧走了没多久老房子就拆迁了，石爸签了字之后就没在着家。后来他也听说了石爸和人做生意赔钱了，不过他不知道细节，也不知道石爸把房抵押了。
而仰了半天的头，觉得好受些了，石慧才岔开话题道：“别说我家了，现在就我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挺好。你呢？回去后怎样了？你亲爹对你咋样？”
当初那男人出现在石家，说要带走白涛，石慧不知道多担心，一个十八年没管过儿子的人又能有多可靠？
“尽义务吧！”
石慧提了，白涛自然不会不答。
只是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不想多说什么。当年不认他这个儿子的是他，转回来后悔的还是他，反正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不管是对他好还是不好。
不过能供他上完大学，他还能更多的奢求什么呢？他现在也已经有了新的家人，新的孩子。当年来找自己，就和他自己说的一样，其实就是来做个了断吧！
供他上了大学，他们反而才能断的干净，而他才能好好的继续向前走。
…… ……
不知道是不是聊得开了，重逢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从前还近。
“石慧姐今天又给白大夫送饭啊？”
大斌哥已经不得不去上班了，所以大斌嫂的饭几乎都是石慧再做。而反正一份也是做，两份也是做，赶上白涛上班的日子，她就多做一份给白涛送到医院。
“嗯，娟娟尝尝不？”而因为来的有点儿勤，现在产科的医生护士她大半儿都认识了。
“不了，我帮您叫白大夫。”
护士站的小护士笑着摇头，心道：她要是吃了石慧姐送的饭，一会儿白大夫还不又冷脸？
“别叫他，你帮我给他就成，谢谢了。”
近期这应该是最后一次送饭了，学校要提前开课了，之后她可能连自己的饭都没空吃了。
“好。”小护士收了饭袋，又笑着保证道：“石慧姐放心，一定送到，拜拜！”
最后还一路目送，将石慧送出产科大门。
“欸，那个谁啊？这饭你带的？”而有不熟悉石慧的，见小护士这儿多了个饭袋便开口打听。
“石慧姐，白大夫的女朋友，过来给白大夫送饭。”
“你说上次306那产妇的家属吧？不是说是白大夫的姐姐吗？”
“你见过不同姓，还异父异母的姐姐啊？我看就是白大夫女朋友，不然那干嘛吃个丸子都不成。”上上次石慧来送饭，客气的让了一下，然后娟娟尝了颗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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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感觉整个下午，白大夫看她的表情都不对。
“不至于的吧？我们看看今儿吃什么？”
“你还是算了，我先把这个给白大夫拿去吧！”
叽叽喳喳的又是两句，最后叫娟娟的护士还是先把饭袋拿了进去，不然要是饭袋有个意外，她怕白大夫再冷她一下午。
…… ……
高三，作业从来论本儿。所以但凡有个能调剂的事儿，大家就不会放过。
“慧儿，他真住你家啊？”
上课了有些人还不老实，拿笔帽那边戳石慧胳膊，示意的指指前面坐着的白涛。
“住你家也成，要么你领走？”
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新转来的同学是石慧家‘亲戚’了，而且现在住在石慧家，所以作为好奇心满满的同桌，吴欣欣自然不能放过任何八卦的机会。
“不要，欸？不过你两谁大？”
真是除了学习什么都高兴，石慧自己都没注意过的问题，她都能扒拉出来。
“我……大吧！”
记得说他是冬月出生的吧？
“那他在家是不是叫你石慧姐，或者叫你慧儿姐？”
肉麻，这家伙什么时候叫过她姐？
“你卷子都对了？”
所以被吴欣欣弄得恶寒一阵，石慧也不能不理了。
“没啊？”
但有人就是皮厚。
“那你这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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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说啥，她都挺高兴的。
…… ……
放学，石慧多少还是被吴欣欣影响了。
虽然已经八点多了吧！
“等我啊！”
但一点儿也不管此时有多晚，叫了白涛等，她便跑到M甜品站去排队。
“来，给你！”最后排了五分钟才买好甜筒，并憋出一句，“以后记得叫姐。”
拿着甜筒，石慧犹若是引诱白雪公主的老巫婆，来吧，来吧，吃吧，吃吧，吃了这个甜筒，以后你就管我叫姐！
“……”
而白涛，他看看甜筒，又看看石慧，没有接手，转身就走，利落的让人意外。
“欸？你干嘛去？”
一时把石慧也给弄得一愣。
她请他吃甜筒哎！他这是干嘛？还生气了？
几步跑上去，因为手里拿着两个甜筒，石慧只能拿脚去绊白涛，“我说你什么脾气，本来就我大，叫不叫？”
其实白涛要是踏实的叫了，没准儿她还会不好意思答应，可他越是不叫，石慧越是有那么一点儿的执念。所以拦住白涛，她微扬了下马，看着比自己还矮了几公分的家伙，心道：真是小气！
“不叫！”
甜筒微微的有些溶化，白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开口叫石慧姐，但是他就是不想叫。
僵持。
甜筒一点点的变得圆润，再不抢就就要不行了。
“啧，算了，小鼻小眼儿的，心眼儿还挺小。”最后还是石慧退不了，甜筒终究是不能浪费，“拿着，给你吃。别糟践啊！”就算某人没有开口，她的甜筒还是塞了过去。
哼！
明明连个子都比自己矮，叫声姐能少块肉啊？
…… ……
明天周末，二十二号，正好是石慧的生日，不过她从来不过生日。
“明天我陪你去吧，我轮休。”
她要去墓地，他知道，所以他早早换了班。
“嗯，成。”
白涛还没跟她去看过石妈，那年如果他没有跟着亲爹离开，她应该就会带他去了吧！
“要买什么东西么？”
所以今天下班，白涛走过马路，到学校门口来等石慧一起回家。
“不用，我会买。”
看了一下手机，已经七点多了，花店现在预订鲜花还来得及吧！
“你那个好吃么？”
“你尝尝。”
“嘶，没我的好吃。”
“我尝尝。”
放学的学生还未完全散去，两个学生并排走着，与他们擦肩而过，拿着M甜品站的甜筒。
“你，等我！”
忽的，石慧也想起来了当年，那时候她每天和白涛一起，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啊？干嘛？”
换了方向，那边回家绕远吧？
“请你吃甜筒！”
回首，笑着。
似乎再小的事儿，现在回忆起来都是幸福的。
“滴！”
在对方之前，白涛先一步支付成功。
“石慧姐！”好久好久之前欠的这一句，他现在补上，“两清了，以后不会再叫了。”站在身后，看着甜品站玻璃窗上映照出的某人惊讶的表情。
他也是个自私的人。
现在他结清欠款了，那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向前了？
“再叫一次！”
转身，看着那已经微微需要仰视的人，石慧的表情有点儿呆。
“再叫就是你欠我的了，我不喜欢别人欠我的。”
定定的看着回转过来的人，白涛其实想了很久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向前走这一步。不是因为他们曾经做过一场假姐弟，也不是因为之中许多的无奈与迫不得已，单纯的，就是心理上的，他一直停在红线边缘，试探。
亦如当初……
“白涛，你是不是喜欢石慧？”
“白涛，你对石慧比对任何人都好！”
“白涛，石慧是谁？我现在是你女朋友吧？”
这些答案他都知道，只是在那张特殊的答题纸上，他只留下一片空白。
“石慧，做我女朋友。”
他试过换个答案，但是换什么都不对。他终究回到这个城市，然后再次遇到她，就像是冥冥中的安排。
“我……”
手被白涛拉住，石慧的脸已经有些涨红。能让她露出这个表情的，恐怕世间少有。
“铛铛铛！”
“我说你们两个甜筒还要不要？别挡着，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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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这次答对了答案，却选错了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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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智商都下线了么？竟然在甜品店的售卖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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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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