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妖

江渚是长得秀色可餐,但凌景途并不是饥不择食地拿人手当猪蹄鸭腿,他只是想试试自己的牙口是否适合这圈牙齿印痕……而已……

可江渚并不知道凌“野人”的心思,他被凌景途神经质的张嘴吓了一跳,当即麻溜地缩回手,然后不大高兴地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人莫不是饿傻了吧?!

饿傻的凌景途颇有吃货不能比的执着,他一看江渚负过手,立马起身扑了上去,宛若一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犟驴。

江渚一看凌景途顶着鸡窝头还想往他腰间钻,急忙退步侧身,与此同时抬手抵住了袭来的脑袋,并在心里唾骂一句,你大爷的!我不会拆收了个妖精吧?!……还是个狗妖……

“别动!”江渚喝斥一声,“你再咬人,我就……就退货了!”

凌景途听到这句话,果然停下了挣扎,然后反应了良久,才松开拽着江渚裤腰的手,老老实实地直起身,懵懂无知地问:“啥叫退货?”

江渚尬然眨了眨眼,接着指了指装凌景途的棺材,吓唬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被邮到这里的,但是,你如果再咬人,我可以重新将你打包,再送回去,明白了吗?”说白了,就是你不合格,大爷我不想要你了!……呃……虽然大爷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退货……

凌景途一听自己有可能会被装回盒子里,然后再像骑了一头尥蹶子的毛驴一样,坑坑癫癫地折腾一路,顷刻间,那种被抛掷的难受感便又满斥全身,他下意识地弓腰,揉了揉胃腹。

江渚见这咬人的大侠垮下脸,眉头与脸快要拧一块儿了,突然有种莫名的心疼,他清了下嗓子,随手指了下沙发:“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煮面,其他事等吃些东西再说……”他刚想转身,忽地又想起来什么,补问了一句,“喜欢吃西红柿炒蛋吗?”

凌景途没挑过食,在他看来,无论吃啥,只要能吃饱就行。

江渚见他矜持地动了动下巴,不禁嫌弃地叹了口气,顿觉自己也是倒霉,明明是来捉鬼的,结果却成了厨子,还收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包裹”,怪不得老人们都说,鬼节不能随便溜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见鬼了。

凌景途目送江渚走到了锅碗瓢盆的位置,旋即依照江渚的叮嘱,往那一大堆宛如草垛的地方去。他好奇地转悠着脑袋打量着四周,继而坐在了他自认为的“草垛”上。

然而,就在他屈膝落坐的一瞬,一种措不及防地下坠感倏地袭来,令他心口不由地跟着咯噔一下。随即他手脚慌乱须臾,腾地站了起来,还把沙发上的黑猫吓得一个激灵。

他来这儿之前,只坐过凉石凳或者硬板凳,还不习惯薅一把稻草往自己屁股下一塞,他更喜欢一沓欢实的接触,所以江渚家的这个“草垛”对于他而言,实在软得让人不忍心压扁。

于是,喜欢实在的凌大侠纠结了一会儿,便踏踏实实地趺坐在了地板上,与同样蹲坐在地板上的喵星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又将目光同步地转向茶几桌上开封的……猫粮……

江渚租的这个房子的厨房就在进门玄关角侧,只要稍稍侧头便能窥见客厅桌几处的情况。然而他一直忙碌地烧水煮面,并没有在意凌景途在干啥,直到听到自家的汪汪不住的烟嗓嚎叫,他才转身匆匆一看,急忙提醒说:“那是猫粮!”

凌景途肚子空着,脑袋还混沌着,况且他根本不懂什么猫粮人粮,待听到江渚的这句,也没有多大反应,甚至还把手里剩下的猫粮又抿在了嘴里,接着吧唧了几下嘴,又热情地对着那只已站直猫身与他对峙的黑猫笑了笑。

江渚:“……”他是不是傻?他是傻吧?!他就是傻呀!

“你过来……”江渚一副操碎心的老父亲的憔悴模样,他揪着凌景途的衣袖,将凌景途提到了厨房,并为他安排了一个旋转坐凳,接着边做西红柿炒蛋,边时不时地瞥一眼原地仰头转圈的“熊孩子”。

“我叫江渚,刚搬来这里,你呢?为什么来这儿,你是这儿的住户吗?”江渚切西红柿的动作稍稍缓了缓,顺势问来历不明的凌景途。

不过他可以确定凌景途是个活人,而且没有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再者单看举止,凌景途又不大精明,若他真是什么披着羊皮的歹狼,江渚自觉也能一拳头击飞他。

所以凌景途在江渚眼里的攻击性几乎为零,甚至还不如他家猫咪渴汪。

不过,唯一让江渚诧异的是,竖棺包裹上的地址为什么是他的,或者……为什么是这栋鬼楼里的住户的地址。

攻击性不如猫的凌大侠许是真饿了,他没有立即回应江渚,而是拖拉着凳子,凑到了江渚对面,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菜板上的西红柿,喉头攒动的刹那还伴着清晰地咽口水的咕咚声。

江渚看出了凌景途嗷嗷待哺的急迫,他随手拿了一片切好的西红柿,递到了凌景途嘴边。

凌景途也不客气,他依着江渚的手叼过了吃的,接着含糊不清地抱拳应声:“猪兄,在下凌景途……”

江渚实在不知道对面这人说了一句啥叽里咕噜的方言,他忙不迭地打断,撑着眉头问了一句:“等等……什么?你叫真……有毒??”……好像还……挺配!

“凌景途!”凌景途咽下嘴里的西红柿,摇了摇头,一字一句解释,“猪兄,我叫凌景途,‘壮志凌云’的凌,‘万千景’的途,‘沿途’的景!”

最后一个字被凌景途故意拔高了声调,破着嗓音喊出来,江渚听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然而他这笑意还未在脸上挂上五秒,凌景途便又凭着自己的认知,更听不清“渚”这个字到底是一声还是三声的掷地有声地来了句:“猪兄的名字我记住了,大江里的猪崽,挺好记得,我不会忘记的。”

江渚:“……”您还是忘了吧……

“你家住哪儿?”江渚并没有纠结他在凌景途心里是□□还是强猪壮猪,他边熟练的翻炒边继续问道。

但这句问语却让凌景途踟蹰不已,他小心翼翼地觑向江渚的后背,然后支支吾吾地说:“家住……家住……”

凌景途不知道该如何同江渚说,毕竟鬼门关的秘密是不能告诉旁人的,他若是说了,怕是会给族人带来麻烦。

于是,他思量许久,终于在憋出内伤之前,撂下一句:“家住……家住老远了!离这儿有好几里地呢!”

凌景途说完,还自我心虚地垂头反省了一会儿,心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更不知道这里离鬼门关多远,说不定就是相隔好几里地呢,所以我这不算是对猪兄撒谎,不算是。

“好几里地?”江渚在死令部做久了侦查鬼灵的活儿,习惯性地生疑,“所以你就让人把你……”他瞄了下杵在一旁的竖棺,“邮寄过来了?”

“是!”凌景途重重点头,紧接着又摆了摆脑袋,否认说,“不对……邮寄是啥意思?”

江渚一愣,想是他已经见识过凌景途不按套路答言的操作,也没有惊慌,但也没有浪费时间与凌景途深讨“邮寄”一词的含义。毕竟以凌景途一听全好奇,一问三不知的能耐,一旦打开一个无用的话题,这八成就是一个无底洞呀。

于是江渚立马接过话茬,漫不经心地问:“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大老远的会来这里?寻亲还是……恶作剧?”

凌景途不愿骗他猪兄,所以江渚一旦问他事情,他就禁不住紧张,待他听到“为什么”这三个字时,不由地低头摩挲着发汗的手心。

但等江渚问完,他倒是有种心里大石头落地的痛快,仅专注于最后那一句话,讷讷地问道:“啥叫恶作剧?”

江渚:“……”……你对于我来说,就是个恶作剧……

“洗……洗手吃饭吧。”江渚平时不卑不亢的嘴皮子,却让凌大侠噎成了磕巴,也是百年不遇的奇事。

一碗西红柿炒蛋拌面不算麻烦,再者江渚厨艺还算不错,凌景途很快便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面条。不过他近两整天没有吃饭,而且又被当包裹送到了这里,别说这一大碗面,就是再加俩馒头,他也能吃完。

江渚知道他饿得不轻,面都是在普通人饭量上又翻了一倍,可看凌景途狼吞虎咽扒拉面的模样,他心里暗自咂摸,这……莫不是个饿死鬼转世吧?!

“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离开,你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去,就先去附近的旅馆待着,天亮之前不要再回这里。”

江渚盯了眼腕表,见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到十二点,忙催促凌景途。毕竟今日是鬼节,而这栋楼又闹鬼,若是零点一到,阴气极盛之时,难免会生恶鬼。江渚觉得,到时候凭凌景途的智商和资质,还不够一个饿死鬼塞牙缝的。

不够饿死鬼吃一顿的凌景途正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光盘行动中,完全没有在意江渚要让他去哪儿。等他吃完炒面后,如果不是江渚拦着他,他都能现场再用舌头洗个碗。

“猪兄,我吃完了……”凌景途浅浅拍了拍肚子,自觉吃了个半饱,但没好意思再讨要吃的,他扫视过周围,接着轻描淡写说,“我刚才看到这屋里有个女鬼,不过猪兄别害怕,我虽然不经常见外人,但是鬼,我见得多了,要是那女鬼敢欺负你,我一定护着你。”

江渚正在收拾碗筷,冷不丁听到这番话,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倒不是因为他真的害怕鬼,他只是不敢相信这种鬼话竟然是从一个大活人嘴里说出来的,顿觉自个儿或许真是见鬼了,又或是对面这位的脑袋……掉水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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