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老宅，路之恒抱着没力气的黎乐下车。然而刚进屋，很快管家匆匆过来寻他，说老爷子请他速去书房议事。

路之恒点点头，告诉他这就去。

把黎乐轻轻放在沙发上，路之恒的大手滑进他宽松的裤腿里，按住黎乐仍在不停颤抖的小腿肚，一点点细细抚摸着：“你一个人在这儿可以吗？”

望着他温柔似水的目光，黎乐觉得自己又不争气的想要了，可现在他必须得忍着：“不用担心我，你快去忙吧，别让爷爷久等。”

路之恒亲吻着他的额头：“在这乖乖等我，我一会儿再下来陪你。”

“好。”

目送着路之恒上楼，在书房门关闭的那一刻，黎乐的心也瞬间空了半分。

他坐的角度很好，正好能看见二楼书房的进出情况，他静静等待着，可房子里的其他亲戚却不会让他孤零零，很快几个亲戚就围了过来。

“我说小乐啊，你和小恒结婚有一年多了吧，怎么也不见你肚子有什么动静？”一个四十多的男性omega问道。

他是路之恒二叔的第二任伴侣，结婚没多久就生了一个小alpha，前些年又怀了，但可惜没留住。

黎乐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平的，没有一点隆起。

他有些羞赧的低头笑着：“我们还不着急呢，之恒现在要忙着公司的事情，他说等过几年稍微稳定了再要也不迟。”

这是路之恒教他的对外一致口径。

黎乐想起床边柜子里满满一抽屉的安全套，这都是路之恒吩咐人准备的，每周管家都会重新放几盒。他们签了协议，路之恒是不会让他怀孕的。

一旁的小婶子也凑过来道：“路家家大业大，这孩子肯定要越多越好。小恒深受老爷子喜欢，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年纪轻轻就接管了整个公司，老爷子可想抱到孙子了呢。”

路老爷子膝下一共有四男一女，除了路之恒的小叔是omega外，几乎全都是alpha。

他们从小以精英教育着重培养，在同龄人之间显得格外耀眼，他们是佼佼者，享受着家族带来的最优质的社会资源。成年后的alpha被安排进入公司，经营家族企业，至于唯一的omega，则是早早被送出去联姻。

大家都很关心omega的肚子，或者说只在乎有没有孩子，因为只有生下alpha才能在路家立足，而他们这些人也都是这么觉得的。

黎乐赔着笑脸和他们聊了几句，他反复望着楼上紧闭的书房门，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显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听说大哥这次带着闻清回来了？”小婶子问道。

“是啊，老爷子正发火呢。”

小婶子：“大哥也真是的，知道今天回老宅吃饭怎么还带私生子回来，这不是成心给老爷子添堵吗，看来今晚这顿饭是吃不好了啊。”

话音刚落，书房门打开了，黎乐急忙去看，可出来的却不是路之恒，而是路闻清。

小婶子几人随意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嗑瓜子聊天。路闻清似乎并不介意他们的忽视，径直走出家门。

黎乐对他们家长里短的八卦不感兴趣，于是窝在一角摆弄着手机，微信群已经99 了，院长在告诉他们这次期末考试的安排等等。

他跟着大家也回了一个“收到。”

突然，一条消息在屏幕顶部弹出来，黎乐本以为是又是哪个群，随意瞥了一眼备注，却在看清名字的刹那愣在原地。

【唐至：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唐至是他在伦敦读大三时认识的学长。

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三年前唐至去了美国，两人就此断了联系。

上一次听到唐至的消息，还是去年黎乐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报道的欧洲维斯珀乐团的演出，唐至的身影定格在钢琴旁边，他如往年一样温润，更多了稳重和成熟。

羡慕。

黎乐看着镜子里自己松松垮垮的家居服，上学那会儿他也收到了维斯珀乐团的邀请，教授鼓励他去试试，可最后黎乐还是婉拒了，他选择了回国。

……算了，都过去了。

如今他当了老师，有了稳定的工作，也和喜欢的人结了婚，这么看来他过得已经很幸福了。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仍是空落落的，像是有个大洞堵在心口怎么也填不满。

“嗡嗡。”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唐至：是在忙吗？其实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等你忙完回我个消息吧】

黎乐盯着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默默握紧了双手。

他和小婶子说自己工作上有事，要出去打个电话。小婶子摆摆手，示意他快去快回，马上要到吃饭的点了。

-

老宅很大，除了前院还有一个后院。

后院就只有几间放杂物的屋子，还有一个常年上锁的小屋，他好奇地问过路之恒，他说那是关易感期alpha的。

黎乐走路还是有点别扭，他走到最近的一棵树下，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拨了电话过去。

“小乐，你终于肯联系我了。”电话几乎瞬间接通，唐至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没变，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对面管家正在训狗，黎乐边看边说道：“学长，我在外面，可能会有些吵。”

“没关系。”唐至顿了顿：“我们很久没联系过了，我听John说你回国了，现在还结了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难道是怕我空手来吃白食吗？”他打趣着。

黎乐慢慢捏紧手机，也轻快地回应道：“忙忘了嘛，我给你道歉，下次一定。”

“这种事怎么还有下次？”唐至的语气里尽是揶揄：“等你有了孩子办喜酒，可别再忘了我就行。”

黎乐倚着树干坐在草坪上：“……好。”

唐至似乎心情很好，问了他最近的生活。黎乐简单回了几句，然后对方话锋一转：“对了，明天我要来北临市办演奏会，我给你留了张票，你有时间来看看吗？”

演奏会！黎乐闻言连眼睛都瞬间亮了亮，唐至的演奏会现在可是一票难求，可是……

他回头看着身后这座偌大又庄重的别墅，二楼书房隐隐透过窗帘泛着橙黄的光晕，路之恒就在窗帘的后面，或许稍微靠近窗边就能看到在下面的他。

黎乐犹豫了一下：“我这段时间有些忙，可能……”

不等他说完，唐至打断他的话道：“我们好久没见了，就当是和老朋友叙叙旧？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你获了很多次奖，就连我也望尘莫及，这些年你应该更厉害了吧，我很期待你能来指导我，也顺便给我捧个场，可以吗？”

捧场？黎乐心中苦涩，他现在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而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谈何指导？

而且，他们见面该说什么？谈他当年去美国的生活吗？可他不想谈这件事。

他不想回忆过去。

黎乐干笑了两声：“可我真的挺忙的，马上就要到期末了，我还得准备试卷，还有学生们的考核……”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对面却一言不发。

“学长？”黎乐有些心虚，生怕对方听出来他在找借口，于是唤了他一声：“你还在吗？”

“嗯，我在听。”唐至的声音传过来，只是这次他的语气压了几分：“我听维斯珀乐团的负责人说，他们从三年前就一直在邀请你，可你每次都拒绝，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黎乐的心沉了下来。

他要怎么说，说因为自己不舍得离开路之恒，所以他甘愿放弃大好的前程，留在北临市做一只金丝雀？

他迟迟没说话，唐至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好吧，虽然你不愿意说，但我应该也猜到了一些。”唐至继续道：“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去苏格兰参加四手联弹的比赛，我们一起捧着第一名的奖杯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他不会忘，那是他的第一个奖杯，是他钢琴路上的开始。

“你那时说，钢琴是你一生的追求，你想要站在世界的舞台，想要将你的音乐传到世界各个角落，可为什么你现在突然就放弃了呢？”

黎乐的鼻子一酸，一滴清泪顺着眼尾缓缓流下。

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放弃梦想？只是……

“那个路之恒我也有所耳闻，可小乐，他不适合你。他出生在路家，一个奉行alpha至上的家族，他又是路老爷子最看重的接班人，他的骄傲和自私是与生俱来的，是被环境再次熏陶深刻的，他只在乎利益，他是不会理解你为他付出了多少，又放弃了多少的。”

黎乐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他知道，这些他都知道，可即便没有路之恒，他也必须这么做。

他有自己的苦衷，他没有别的选择。

“别说了……”

对面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长叹：“明天是我在国内最大的一次演奏会，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来。”

黎乐捂着隐隐刺痛的胸口，他感觉再说下去他就要呼吸不过来了。

“……好，我会去，明天几点？”

挂掉电话，黎乐望着天空缓了好一会儿。

他当然知道路家要和黎家联姻是为了利益，他也知道路之恒对他究竟有多少情，哪怕相伴三年之久，他在路之恒的心里远不及公司重要。可他还是想搏一搏，用他陪在路之恒身边这些年的情谊，赌他最后是否愿意为自己留一块微不足道的落脚地。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黎乐也是第一次做赌-徒。

“这是哪个小omega啊，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呢？”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呵，还哭了呢。”

黎乐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路之恒明令禁止他接触的人。他连忙擦去眼泪，迅速站起来警惕地盯着来人：“路闻清，你想干什么？”

他起的太快一时没站稳，还好连忙扶住了树，才不至于跌倒。

路闻清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将视线落在他的双腿上，勾唇一笑：“这里的人都向着我那弟弟，我要是对你做什么，他能放过我？”

黎乐不想再和他纠缠，他想要离开，却被路闻清从后面拽了一把：“你说，如果路之恒看见他的omega被我抱在怀里，他是怒更多呢还是恨更多一点呢？”

路闻清比他高出不少，又是个alpha，他死死控制着黎乐不让他有一丝躲避。

“你放开我！”黎乐推着他，可路闻清却越箍越紧，甚至直接撕开了他的信息素贴纸，用手轻轻按压他后颈的腺体。

“呃……”黎乐本能地惊呼一声，双腿瞬间软了：“路闻清你滚开！”

腺体是omega最重要的器官，也是最敏感的部位。

“路之恒可真有福气啊，老爷子看重他，才23岁就让他当了科医集团的总裁，可无论我多努力也只能勉强拿下市场部的一个副经理，却还要受制于路之恒，你说，这公平吗？”

科医集团是家族企业，路老爷子不放权，路之恒又时时刻刻对他戒备，他的父亲在领他回路家的当天就被剥夺了管理权，后来总裁之位一直空着，直到路之恒结婚。

Omega的腺体开始散发出阵阵香味。

“居然是水蜜桃，这样单纯的味道可不适合在路家。”路闻清继续按揉着他的腺体，他嗅着甜腻的水蜜桃信息素味道，逼着黎乐不断放出更多的信息素。

不远处有几个佣人走过，这里没有太多的树木遮挡，只要他们无意间视线扫过这边，都能轻易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

疯了，路闻清一定是疯了！

他必须想办法离开这片地方，黎乐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更不能让路之恒知道，他们刚和好没几个小时，他不想再吵一遍。

黎乐用尽全力猛地推开他，可自己却因为失重跌坐在地上，他感觉身体内闪过一道强烈的电流，深处仿佛燃了一把火，意识在大声叫嚣着停下来，可话到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是……发情！

不，他绝不能在此刻发情！

口袋里随身携带着一支抑制剂，正当黎乐准备拿出来给自己打一针时，路之恒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空气几乎立刻凝结，只能听见胸腔里阵阵心跳。黎乐的脸色瞬间煞白，完了。

有人要发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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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