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来到凤姐院外方住了口,进去和凤姐说话,一时探春顶替了湘云的位置玩了一会子几人也都玩的厌了,想着她俩去找凤姐说话,也和众人约着来看凤姐,凤姐笑道:“你们今儿聚的到齐,像是下帖子请来似的。”
“凤姐姐这样说,这是责怪我们不请自来了。”
“嗨,哪能啊,只是知道你们来,我好专门让人备好好吃好喝的好好招待你们才行。”
众人闲话时,忽听人回到:“林姑娘家打发人来了。”
薛家来了之后没几天便也有林家的人也上京,说是帮着林家打理在京中园子,因此特地前来请安,贾家自然是仔细的询问了一番林如海在扬州的事情,林家的人斟酌了词句只捡了重要的事情说了说,贾母听了得知林如海无事,方放下心来。
此后每一月必有林家的人前来请安,带些园子里面新鲜出的时令玩意请贾家的老太太、姑娘们尝鲜。
王熙凤听说忙让人请进来,林家的仆妇林成家的进来给王熙凤请安,又跟各位姑娘问安,王熙凤便赐了矮凳给她坐,林成家的告了罪方坐下。
湘云自薛家来了之后这次第一次往贾家中来,只是隐约的听了几句风声,还不知道是谁,宝玉便趴在湘云耳边悄悄的告诉了,湘云也悄悄地笑道:“原来如此,我还说她们怎么说林家来人了。”
湘云一直在贾家听了许多林家的风言风语,一时闹不明白,湘云可不是不明白自己揣测的性子,便直接对林成家的道:“婶子,之前她们说林姑父的是什么事?”
这可把宝玉给吓了一跳,自从上次黛玉因为此事跟他生气之后,他便觉得此事是会惹恼黛玉的点,再也不敢提及,谁知道湘云这般大大咧咧的问出来,急的宝玉忙给湘云使眼色。
湘云也不理她,林成家的看到她俩的眉眼官司只当没看见,仍笑呵呵地。
王熙凤也道:“正是呢,第一次婶子来的时候,偏巧我没空,只听说没事便放下心了,正巧婶子今天来,没事也跟我们说说。”
当日林成家的来请安时是只见了贾母,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后来王夫人腾出空来,又见了王夫人和凤姐,最后才单独给黛玉问安。
林成家的见问便道:“这也是我们家的管事的闲时跟我说的,说他去年跟着老爷回京之时,路上突然遇见一支飞箭,射伤了马匹,使得车夫被掀下车去,导致马车一路上是无人驾驶缰绳狂奔——”
众位姑娘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惊险,都聚精会神起来,只听林成家的道:“我们的林管家看到车外无人拉着缰绳,要知道这马车可是在城外管道上狂驰,若是碰见一个不好,撞伤了别人可就是大事了,这马匹发疯的事情也不计其数——”
宝玉忍不住附和道:“正是,这马儿有时发狂可是几个人都拉不住的,前儿冯紫英便被惊马甩下背去,后来呢,是这位林管事拉住了缰绳,转危为安了?”
湘云推了一把宝玉:“用你说危险,你别多话,没听见这位林家的婶子正在说吗?”
又对林成家的道:“婶子,你别搭理他,你快继续说说。”
林成家的笑道:“正是宝二爷和云姑娘说的,这惊马危险,林管家想着这必然不能让老爷出事,便想着搏一搏去够那个缰绳,只是林管家的坐在车内,若是他也在车外也要被马车给颠下车去,姑娘们细想,这马车颠簸,人又在车内,若是想在这惊马的环境之下安全的够到缰绳,必然是危险的,因此林管家努力了几次,还是未能成功,还险些把自己也给跌落马车,九月的天气硬是惊了一身的冷汗。”
宝玉听得着急,刚想出声询问,湘云横了宝玉一眼,宝玉方不说话了,只等林成家的细说。
“正是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机,突然车上落下来一位公子,这公子身手也好,三下两下就救了林管家,又让马车停下,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马匹收了流箭所伤,这位公子的手下还帮着老爷抓到了射箭的人,是附近的猎户,他们无视律法在官道旁狩猎,因此才不甚弄伤了老爷的车马。”
这也是林如海和怀亭他们路上商量的,为了不让家里的人担心或者让外面的人打听到具体的情况,他们便统一口径说是城外的猎户所为,林成家的自然也是这样说的。 宝玉再也没忍住:“这说的就跟戏文上是一样的了,只是我还不知道这律法还管不能在官道旁狩猎?”
林成家的笑道:“正是像戏文一样呢,因为官道旁车马行人众多,若是允许飞箭狩猎还不知道要误伤多少人呢,正因为他犯了例律,老爷便请这公子缚住了这两人一起往城中奔去,到了城门时,老爷因怕耽误了那位好心公子的事情,便让他先走,只是这位公子仗义出手,我们也得问清人家姓甚名谁,将来好去登门拜谢。”
“这也是应当的,这才是咱们家的规矩。”
“只是这位公子说,他出手相助不是为了挟恩求谢,因此半点字句都没留下,便带着人策马走了。”
这话一出不止宝玉连湘云等人都忍不住插话了:“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名士,真真是恨不得一见。”
“这才是侠义之风呢。”
王熙凤笑道:“当真没留下姓名,这样的大恩若是不报,心里岂不是要常常惦记呢。”
“若是没留下姓名也是假话,这位公子和老爷互换了名姓,说是姓尚名云旗,姑娘们知道,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这不就跟大海捞针似得,据管家的说,看衣着马匹像是外客而来,因此哪里能找到,我们老爷只好让人将这两人带去报官,一面又托人去查访,只是一无所获。”
众姐妹都叹息:“这扬州虽然不如京城大,也小不了多少,正是烟花繁华之地,这找人怎么找去?”
林成家的笑道:“可不是,正是如此呢,我们林家上下也以为就难碰到这位公子了。忽有一日,家里接到了一份拜帖,是林家祖上连宗的外侄,新晋的国公之子递帖拜访,众位姑娘猜此人是谁?”
宝玉按捺不住:“莫非此人知道那位公子的行踪?”
林成家的笑道:“此人正是当日相助的公子呢!”
众人听了都又惊又奇,王熙凤犹还不信,拉着林成家的笑道:“真是那位公子,我可不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巧的事情,竟跟戏文上一摸一样,别是你见我们年轻编出来哄我们玩的瞎话吧。”
林成家的掌不住笑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编出谎话欺瞒奶奶和姑娘们呢,我若是此时骗了姑奶奶,下次换个别人来,岂不是露馅了,那我这老脸还往哪里搁呢,此事千真万确,之前我们林家上下都叹息说怎么找不到这位公子,谁知道峰回路转,这位公子正是家中的世交之子呢,正所谓缘分天定,千丝万缕。”
众位姑娘听了都惊叹,连黛玉也是头一回知道此事,宝玉听了有这样的一个人物,不落俗流偏又是故交,才有的这样一段佳话,早就羡慕不已,恨不得一见:“天下竟有如此风流人物,不似我们这些浊物,不知道此生可有机缘一见了。”
惜春年纪小笑道:“若不是婶子说,我还不信有这种事情呢,只是两家即是故交,缘何当日见面不识呢?”
王熙凤笑道:“虽是亲戚,想来也是天南海北,难以一见,刚才婶子不说这一行人是外客不是扬州的本地人吗?”
林成家的笑道:“正是呢,他们家太爷爷那一辈在北边起家的,爷爷那一辈在西北,待到了尚家如今的家主,便到了两广一带镇守了,可是累世功勋积到国公一爵的,如今今上怜他们辛苦,命他们如今镇守江南呢。”
这二三十年间又晋为国公一爵的只有尚家一家,林成家的一说凤姐便知道是谁了:“原来是他们家,没想到他们家还和你们林家有旧呢。”
林成家的道:“京城的侯爵林家便是和我们林家太爷那一辈连宗的,他家的女儿当日嫁到了侯爵尚家,因此我们俩家有旧,旧日里都在京城里时走动也亲密,后来调到外地就渐渐疏远了,不过是一年间偶有书信往来,且这位救人的公子如今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只比我们姑娘大上两岁,如今来扬州就是游学的,谁知道年纪轻轻便如此有勇有谋,又有这般的缘分。”
王熙凤心里一动,只是姑娘都在她不好提:“哎呦这可真是少年英才了,听着都能在奔马的道上跳车像是手上有学到功夫的,只不过你刚刚又说他是来扬州游学的?”
林成家的笑道:“正是呢,他们家虽然是以武起家,家学渊源也是学文习武,文武兼修的,我们家老爷考教过说学文的底子也打的极好,见了爱的跟什么似得,人家来家里拜访还拉着不让走,硬是留在家中住了,只是他到底还要来游学,于是便是学院里面住三五日再到家中住两三日,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小爷,也只比他大一岁也是极出色的,老爷见了极为高兴,闲了就带着他们拜访本地及外地的名家大儒,要带着他们增长见识呢。”
王熙凤笑着看着林黛玉:“你瞧瞧你父亲,如今有了他们两个好子侄把你这个亲生的闺女都忘到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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