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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识字与陷阱

暴雨过后的清晨，阳光格外明媚。沈佳婷推开窗户，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村里的大喇叭正播放着《东方红》，远处田埂上，社员们已经三三两两走向田间。

"沈姐！沈姐！"

高欣月的声音由远及近，沈佳婷转头看见她气喘吁吁地跑来，辫子随着步伐一跳一跳的，脸蛋红扑扑的。

"慢点，怎么了？"沈佳婷递过一杯水。

高欣月咕咚咕咚喝完，眼睛亮晶晶的："你知道吗？刘爱国被撤职审查了！老支书暂代大队长，说要重新选举呢！"

沈佳婷唇角微扬。这消息并不意外，昨晚她就从空间里取出部分粮食，悄悄放回粮仓，今早村民们发现"失而复得"的部分粮食，对刘爱国的愤怒只会更甚。

"还有更劲爆的！"高欣月凑近，压低声音，"听说王建军也被牵连了，账本上记录他这几年和刘爱国合伙贪污了上千斤粮食！"

沈佳婷点点头，这倒是意外之喜。王建军是刘雨芯的帮凶之一，前世没少刁难知青。现在两个靠山都倒了，看刘雨芯还怎么嚣张。

"对了，"高欣月突然想起什么，"老支书让我通知你，上午不用下地了，去大队部帮忙整理新账本。"

沈佳婷挑眉。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触大队内部文件。她迅速吃完早饭，换上一件干净的蓝布衫。

大队部里，老支书正在训斥几个生产队长："...刘爱国的事是个教训！集体财产不是谁家的私产！从今天起，账目要公开透明..."

看见沈佳婷，老支书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些："小沈来了？你文化水平高，帮咱们重新建个账，要清清楚楚，谁都能看懂。"

"好的，支书。"沈佳婷乖巧地应下，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刘雨芯。昔日风光的大队长女儿现在灰头土脸，眼睛红肿，显然哭了一夜。

沈佳婷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平静地走到分配给她的桌前，开始整理混乱的账目。这一举动赢得了老支书赞许的目光。

账目整理到中午，沈佳婷已经摸清了大队的基本经济状况。红星大队其实不算穷，只是前几年大部分收成都被刘爱国一伙中饱私囊了。

"小沈啊，"老支书走过来，"听说你会医术？"

沈佳婷手上一顿："只是跟母亲学过一些草药知识，算不上医术。"

"那也很好了。"老支书叹了口气，"这场暴雨过后，村里好几个老人孩子都病了，公社卫生院又远...你要有空，能不能帮忙看看？"

沈佳婷心中一动。这是个建立人脉的好机会。"我可以试试，不过重病还是得送医院。"

"那是自然。"老支书欣慰地捋着胡子，"对了，还有些妇女想学识字，你..."

"我愿意教。"沈佳婷立刻接话。教妇女识字不仅能赢得她们的好感，更是收集情报的绝佳途径。

离开大队部时，沈佳婷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她假装系鞋带，余光瞥见刘雨芯躲在树后，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汁。沈佳婷暗自警惕——刘雨芯虽然失势，但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午的劳动是修复被暴雨冲垮的田埂。沈佳婷分到的区域靠近小溪，活不重但需要细心。她正弯腰垒石头，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需要帮忙吗？"

沈佳婷回头，看见村里的李婶站在田垄上。这位四十出头的妇女是村里有名的能干人，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全靠她一人撑起家。

"谢谢李婶，我自己能行。"沈佳婷直起腰，注意到李婶手里拿着个布包。

"听说你懂草药？"李婶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我家那口子老毛病又犯了，咳得厉害，公社卫生院开的药吃完了也不见好..."

沈佳婷立刻明白了。她擦了擦手："我去看看，不过不敢保证能治。"

李婶家是典型的农家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炕上躺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脸色蜡黄，咳嗽声空洞得像从胸腔深处传来。

沈佳婷装模作样地把了脉，其实一眼就看出是慢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这病在前世很常见，她有把握治。

"我回去配些药，晚上送来。"沈佳婷对李婶说，"先熬点梨水喝，润润肺。"

李婶千恩万谢，一直把她送到路口。

回土坯房的路上，沈佳婷盘算着要配什么药。空间里有现成的川贝、枇杷叶，加上泉水应该很快见效。正想着，拐角处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差点撞上她。

"哎哟！"对方惊叫一声。

沈佳婷后退半步，看清是村里的张寡妇，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妇人。前世听说她后来嫁给了县里的一个干部，日子过得不错。

"张婶。"沈佳婷点头致意。

张寡妇拍拍胸口："吓我一跳...是沈知青啊。"她眼珠转了转，凑近低声道，"听说你要教妇女识字？"

沈佳婷点头："老支书提的，怎么了？"

"加我一个呗！"张寡妇爽快地说，"我年轻时上过几天扫盲班，现在全忘光了，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

沈佳婷有些意外。张寡妇在村里名声不太好，据说和刘爱国有过一腿。但转念一想，这种人往往消息最灵通。

"好啊，明天晚饭后在我那儿开始。"沈佳婷爽快答应，"叫上其他感兴趣的姐妹一起。"

张寡妇喜笑颜开，又寒暄几句才扭着腰走了。沈佳婷目送她离去，心中已有计较——教识字是幌子，建立自己的信息网才是真。

回到土坯房，沈佳婷锁好门进入空间。她采了些川贝母、枇杷叶，又加了点空间特产的薄荷，用石臼捣碎后掺入少量金色泉水。这种药丸对咳嗽有奇效，而且不会引起怀疑。

出了空间，天色已晚。沈佳婷正准备去李婶家送药，门外传来高欣月的声音：

"沈姐！你在吗？"

高欣月进门时脸颊绯红，眼睛亮得异常。沈佳婷立刻察觉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我..."高欣月绞着手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村里有人...对我示好..."

沈佳婷心头警铃大作。前世高欣月就是被刘雨芯设计的感情陷阱毁了一生！她强自镇定："谁？"

"周铁柱..."高欣月羞涩地说，"他今天帮我修好了锄头，还...还塞给我这个..."

她摊开手心，是一块用红纸包着的水果糖。沈佳婷瞳孔骤缩——周铁柱，村里有名的二流子，前世娶了高欣月后酗酒家暴，最后把她逼得跳了河！

"他还说什么了？"沈佳婷声音发紧。

"说...说我长得好看，想跟我处对象..."高欣月声音越来越小，"还约我明晚去河边..."

沈佳婷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绝对是陷阱！周铁柱向来胆小如鼠，没有靠山绝不敢打女知青的主意。而他现在最大的可能靠山就是...刘雨芯！

"欣月，"沈佳婷尽量平静地说，"你觉得周铁柱这人怎么样？"

高欣月歪着头想了想："挺老实的啊，就是不太爱说话..."

"你知道他前年为什么被劳教吗？"沈佳婷决定直击要害。

高欣月一愣："他说是被冤枉的..."

"他偷看妇女洗澡被抓现行，"沈佳婷冷冷地说，"还打伤了去劝阻的老支书儿子。"

高欣月的脸刷地白了："真、真的？"

沈佳婷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她整理的"情报档案"，翻到某一页："不止这些。他去年还因为赌博欠债，把家里的缝纫机都卖了。"

高欣月的手开始发抖，糖块掉在地上。"那...那他为什么..."

"背后有人指使。"沈佳婷直截了当，"刘雨芯现在恨我入骨，但她动不了我，所以..."

"所以从我下手？"高欣月不笨，立刻明白了，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青，"太卑鄙了！"

沈佳婷搂住她的肩膀："别怕，有我在。"这句话她说得无比坚定，既是对今世的高欣月，也是对前世那个被毁掉的女孩。

送走高欣月，沈佳婷立刻修改了计划。她要去会会这个周铁柱，看看能不能揪出背后的刘雨芯。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药给李婶送去。

李婶家灯火通明，出乎意料的是，屋里已经有好几个妇女在等。除了张寡妇，还有村东的赵大娘、南头的孙媳妇...

"沈知青来啦！"李婶热情地迎上来，"听说你要教识字，这些姐妹都想学呢！"

沈佳婷瞬间明白了——李婶在村里人缘好，这是帮她张罗呢。她微笑着给李婶丈夫服了药，又解答了几个关于常见病的问题，妇女们看她的眼神顿时充满敬佩。

"沈知青，我家小子最近老喊肚子疼，能不能..."

"我婆婆风湿腿好多年了，有啥偏方不..."

"我月经不调..."

问题一个接一个，沈佳婷耐心解答，适当透露些医学常识。临走时，妇女们已经亲热地喊她"小沈大夫"了。

回土坯房的路上，沈佳婷心情愉悦。这些妇女虽然没文化，但在家庭中却掌握着实际话语权。赢得她们的好感，就等于在村里站稳了脚跟。

拐过一处草垛，沈佳婷突然停住脚步——前方的小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着树干，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肖晨逸。

他怎么会在这里？沈佳婷警惕地放慢脚步。

"晚上好，沈同志。"肖晨逸主动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冷。

"肖同志有事？"沈佳婷保持着安全距离。

肖晨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阴影中走出。月光下，他的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周铁柱的事，我听说了。"

沈佳婷心头一跳。他怎么知道？高欣月不可能告诉他...

"别紧张。"肖晨逸似乎看出她的疑虑，"赵询路过时无意中听到周铁柱和人密谈，对象是高欣月。"

"和谁密谈？"沈佳婷敏锐地抓住关键。

肖晨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杨小兰。"

果然！沈佳婷握紧拳头。刘雨芯指使杨小兰牵线，让周铁柱勾引高欣月...前世的悲剧差点重演！

"你打算怎么处理？"肖晨逸问。

沈佳婷眯起眼睛："先确认是不是刘雨芯指使，再..."

"太麻烦。"肖晨逸打断她，"周铁柱有个软肋——他去年偷生产队的化肥倒卖，证据在我手里。"

沈佳婷惊讶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到底收集了多少人的把柄？

"明天我去找他谈谈。"肖晨逸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保证他再也不敢靠近高欣月。"

沈佳婷犹豫了。她不想欠肖晨逸人情，但这确实是最快捷的解决办法。"...谢谢。不过我想亲自处理刘雨芯和杨小兰。"

肖晨逸点点头，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给你。"

沈佳婷没接："什么？"

"安神的。"肖晨逸将纸包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你最近睡得太少。"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很快融入夜色。沈佳婷等了一会儿才拿起纸包，打开一看，是几片晒干的百合花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男人...怎么知道她最近失眠？沈佳婷皱眉思索，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土坯房——从这个角度，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到她的书桌！

难道肖晨逸每晚都在监视她？这个念头让她后背发凉。但转念一想，如果他真有恶意，大可不必一次次帮她...

回到土坯房，沈佳婷仔细检查了各处警报装置，确认没人进来过。她将百合花瓣放在枕边，清香确实让人心神宁静。

临睡前，她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

"肖晨逸：

1. 掌握多人把柄（刘爱国、王建军、周铁柱...）

2. 观察力极强，可能长期监视我

3. 目的不明，但目前为止都在帮我

4. 身份存疑：懂建筑、医学、侦查..."

写到这里，沈佳婷停下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肖晨逸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普通警惕。这个神秘的男人像一道难解的谜题，让她不自觉地想要探究。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沈佳婷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肖晨逸正站在远处的小山坡上，通过望远镜看着她映在窗上的剪影。他胸前口袋里，那张神秘照片的一角露了出来，隐约可见背面写着："永远不要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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