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色和火光,两个小小的身影手拉着手穿梭在稀疏林子里。
一口气跑出整片林子,放眼望去都是坡地,再往前就是巨大山岩。
“等,等等!”陈白累得喘不上气,甩开陈松的手。
这小子力气太大了,完全挣脱不了。
“你在这里上茅房?”陈白皱着眉问。
这片一眼望尽,没有一丝绿色的气息,除了土就是石头。
难不成那菜真是老天爷的漏网之鱼,自己想多了?
“当然不是!”陈松立刻反驳。
他推着陈白往回看,“在这里不就一脱裤子就被看光了!”
稍远处火光彤彤,勉强能看清营地里的情况。
此处坡地地势较高,远眺目力长远,同时也处于营地视野范围内。
“我是在那边丛子里。”陈松不服气,他已经长大了,怎么能被人看见屁股蛋子!
陈白灵光一闪。
那些山岩周围的荆棘丛?
那可能不是地表水!
“看来你是个男子汉了。”她敷衍两句。
“快带我过去吧,我很急!”
陈松反应回来,赶紧走在前面带路。
拐过几个荆棘丛,陈白仔细观察,枝条枯死,土壤沙化,不像有水的样子。
“小白,就是这里!”陈松招手喊,“我去那边等你,你快点啊。”他跑远一些背对着蹲下。
陈白没理他,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上茅房。
打眼一看,发现这一丛比其他根部密集很多,难怪陈松选这里。
绕到背后还有陈松晌午拉的一坨。
“……”
手上没有工具,陈白只能踩断垂在地上的枝条,小心避开往里走。
月光被挡住,黑的她看不清,陈白忍不住怀念自己的手机。
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当时明明在上衣兜里。
不过自己身体都不见了,手机还是别想了。
陈白摇了摇头,弯着腰慢慢向前挪动,一边用手刨土,感受每一处土壤湿润度。
陈松一会坐一会站,等了许久都不见陈白结束。
难道馍馍太干了,拉不出来?
“嗷!”痛呼声响起。
“小白!你没事吧。”陈松大声问。
陈白揉了揉额头,“没事,不小心撞到石头了!”
一直低头看,没注意顶头,陈白有些烦躁地揪头发。
大旱时间太长了,光凭她手刨的深度根本感受不出什么。
想着回去弄个锄头,她撑着酸麻的腿起身,一个趔趄就扑了个空。
一跤滚进荆棘丛里,“啊!”
陈白连忙用胳膊护住头脸,蜷缩身体,但滚下来还是被刺刮到了手脚。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陈松被吓了一跳,急匆匆地跑过来。
慌里慌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救人啊!怎么救?”
“小白!你坚持住,我去找人来救你!”
“快来人呀!救命啊!”
孩童尖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活似鬼哭狼嚎。
营地里传来骚乱声。
“小白滚下去了!快来人救命!”陈松连滚带爬往回跑。
听到熟悉的名字,众人才反应过来是村长家的小孙子在喊。
“安海!”陈重立叫人。
“你快带人过去看看,多拿几个火把!”
“怎么回事?”柳媛听到动静赶过来问。
陈重立摇了摇头,他现在也不清楚。
柳媛看了眼已经赶过去的队伍,说:“我去看看,这孩子不会再做傻事吧?”
离村前一晚就要死要活的,说要留在村里守着她家的坟,但她爹多少也是因为村里才走的,怎么的也不可能答应她。
一个孩子,能活多久?
“二叔!二叔快救人!”陈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上来。
“人在哪!快带我去!”陈安海把火把递给身后的人,一把抱起陈松往前跑。
……
陈白趴在地上,听到外面渐远的呼救,身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又辣又痒,全是血痕。
热风从洞口扑进来,还没追到她脸上,就四散而逃。
一时间心情复杂。
她只是猜测,也是救命稻草,这个村需要水,她也需要水……
“二叔!我在这里!”陈白说明自己方位。
陈安海心头松口气。
“小白!你在原地不要动,我们把这丛子刨开!”
陈白犹豫了下没出声,这件事就当它是个巧合吧,等挖开荆棘丛大家自然会发现。
几人回营地拿锄头,正好遇到赶过来的柳媛。
“怎么样?”她看人急切但不慌张,估计情况还好。
“柳姨,小白滚到丛子了,我们拿锄头刨开。”几人推推攘攘地说了几句就跑开。
柳媛摇头,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稳重。
“安海!”
陈安海听声转头。
“柳姨,人在丛子最里面,得看看从哪里开始挖。”
陈松一听,激动得跑到丛后。
“从这里二叔!小白就是在这里拉屎滚下去的!”
“……”
“……”
“……”
盘坐在洞口的陈白扶额。虽然但是,那是你的……
柳媛探头一看,这可不像滚进去的,枝桠被踩得平平整整,像条打理好的小路。
她和陈安海对视一眼,说:“那就从这里挖吧。”
等刘满泉几人回来,几锄头下去,镰刀一划拉,速度快多了。
“咦,这是什么?”刘满泉刨开根。
火把噼啪地燃烧着,队伍里面面相觑。
绿色的叶子正随风微微颤动,在土黄色的坡上格外显眼。
“是菜?”
刘满泉用锄头一薅,捡起来看。
“是红梗菜!”
巨大的惊喜突然砸在头上,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菜。
绿色已经消失了很久,这暗夜却唤醒了大家的记忆。
柳媛率先回过神来,“这附近应该还有,大家可以找找。”
念头一闪而过,她紧握微颤的手。
“往里接着挖!”
喜悦褪去,迫切的心情抓紧了几人的心脏,大家干劲十足地挥舞锄头镰刀,只盼着下一秒就有奇迹再次出现。
陈松惊讶地张开嘴。原来这里还有,早知道往里走走了。
惊叫声不断响起,挖到的人笑容满面,没挖到的更加着急,企图扩大范围。
“别往旁边,直直往里挖!”柳媛及时出声制止。这条道分明才是成长地。
“给我个火把!”
陈安海还沉浸在思考之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安海?”
“柳姨,我帮您举着。”他凑进去,把火把向前。
柳媛定睛一看,一行明显的小坑出现,她皱眉。
怎么可能呢?这孩子特意过来的?
……
陈白支着下巴,现在她只需要沉默等待。
影影绰绰的火光照进来,她五指翻飞,铜钱在指尖跳跃,来无影去无踪。
思绪飘远……
这个空间的规则究竟是什么呢?
在她熟练之后,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拿取。
只怕之前的急切程度是她想岔了。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可拿的有罐子、铜板。
对!还有盐,虽然都被她化成盐水喝了。
陈白从穿越之初开始整理,发掘所有线索。
不可拿的有被子、水、她?
被子?
那她的床呢!
……
陈白用力一揪。
翻转的铜板滚落在地,打着旋地绕圈。
还有母鸡!
她之前偷偷用二爷爷家的老母鸡试过!
她、她居然忘了。
把不小心揪下来的头发缠绕起来。
总感觉有根线把它们串起来。
她吹了吹火辣辣的手背,再次蹙眉。
可……
“小白!你怎么样?”
陈白一巴掌盖住铜板收起来。
“二叔,我没事。”
镰刀把最后一点劈开,一群人围过来。
柳媛上下打量一下。
“你这刮得太狠了,一会去找你二爷爷拿药擦。”
陈白低头应声,让开路。
柳媛眼神一闪,说:“接着砍。”
随着劈砍,洞口渐渐出现在大家眼前。
这一处的红梗菜更多,几簇几簇的散落在洞口,越往里更是呈片状分布。
再迟钝的人这会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红梗菜虽不需要大量的水,但在也常长在湿一些的田间地头里。
“所有人别动!”柳媛严厉地说:“安海!去叫你爹和二伯!”
“我这就去。”陈安海感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双腿从来没那么有劲过。
之前他们寻水重点在树林更茂盛的东边,西边只是粗略地绕了一圈,没想到“灯下黑”了。
气氛严肃,陈松自觉闭紧嘴巴,拉着陈白跑到一边。
小声问道:“小白,你还痛吗?我们回去找二爷爷吧。”
陈白嘘了一声,轻声道:“都结痂了,不用回去。”
划痕虽然难受,但绝大多数不深,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而且回去也找不到二爷爷,他估计正飞奔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
“怎么样!我们带了绳子和斧头。”还没喘匀气,徐盛就掏出一个瓶子,“每个人过来领一粒药。”
“砍根树枝带进去,小心有毒虫和蛇!”
陈白好奇的探头。
据说二爷爷祖上是江湖郎中,会配一些简单的药,村里面有头疼脑热都找他。
难不成这是什么解毒丸?
围坐在洞口的几人扎紧裤腿和衣袖,吃完药小心举着火把向前。
陈白晃悠过去,端详几人神情,什么都没看出来。
“小白?”陈松困惑地看着陈白转来转去。
“没什么。”陈白摇头。
柳媛和徐盛正站在一起讨论,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陈白。
“小白!”她蓦地出声,“你过来上茅房的?”
陈白心一提,顶着柳媛洞若观火的眼神,低头答是。
柳媛:“那怎么会滚到洞里去?”
陈白:“时间长了腿酸,没站稳。”
“……”
陈松不敢说话,挪到二爷爷旁边安静如鸡,生怕柳奶奶审问自己把陈白拉过来。
徐盛也是不在状态,用眼神询问脚边的小毛孩。
“你爹叫什么名字!”
陈白心咚咚咚直跳,她稳住心神,歪头。
“柳奶奶你怎么了?”
“我爹叫陈川流呀。”
看到老人缓和下来的目光,陈白仍不敢松开身后攥紧的手。
只要有任何异动,那个破瓦罐就会指在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最好的选择,就是……
她的目光轻轻落在陈松身上。
ps:每天都想把谜底揭开(抓心挠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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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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