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婶母徐氏

“阿若?”

“叮——任务请查收:成功于五日后出京城前往安阳。任务完成奖励:白银千两或昕朝舆图一份(奖励已包含首次任务新手大礼包)。任务失败惩罚:无。”

唤人的声音与系统提示音一同响起。

元茵若暂时没空查看系统发布的任务,她听着声音循着来源抬头,便见着是这位“表的”二婶在唤她。

“阿若,好孩子,辛苦你了,快,来婶母这来,”侯夫人徐氏看见元茵若,连忙快步走来揽住她,一手捏着帕子给她揩泪,低声细语地哄道,“莫要伤到心神,你二叔和我还在呢。”

元茵若福身行礼没过一半呢便被揽了过去,顺势就浅浅依在徐氏怀中黯然神伤:“婶婶……”

她期期艾艾地看着徐氏,眼泪决了堤似的往下流。元茵若打包票这份浓烈的情感出自原主,估摸着不仅是对亡父的哀戚还有对信赖之人背叛的悲痛。

徐氏看着元茵若含着泪的眸子,只觉得心中一悸。

试问,她真的讨厌这个侄女吗?其实不然,经过这几年更亲近的相处,可能还有点喜欢。那问她是真的痛恨长房一家吗?其实也没有,她刚入门时长嫂待她亲厚,便是后来长嫂亡故了,长兄也不曾为难他们二房,更是把府中中聩交在她手中,只是更加疏离罢了。

但是,这位嫡长兄战死了,徐氏开心吗?这自然是心情喜悦的,毕竟她从此往后就不是“安远侯府的二房夫人”,是“安远侯夫人”了,更是能封诰命的。

或许,徐氏心中是有些许对长房一家荣华的艳羡,可能也有对他们夫妻恩爱而自己这一房乌七/八糟的嫉妒,更或是他们二房夫妻一体荣辱与共的信念,致使她这两日同丈夫一起,压住大房院中的人手,任由元茵若在高烧的情况下自生自灭 ……但平心而论,往日她并没有亏待这个大侄女。

元茵若心想,或许对于徐氏来说,她要是在这两日死了,徐氏可能有点伤心但更多是对未来荣华的喜悦,她要是没死成,徐氏也不会有太多不懑,至多有丁点遗憾罢了。

只是一条无关紧要无父无母的人命而已。

元茵若啜泣了两下,缓步向棺柩的位置挪去。她无视周遭宾客明里暗里看向她的眼神,最终停在了灵柩——和一旁前安远侯元康桥的尸身前。

安远侯战亡早已超过三日了,好在寒冬凛冽在无情中又温情地保留了其身体较原本的模样。因着亲友还未给他入殓,他发丝凌乱,温润如玉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血渍……

元茵若沉默良久,好像把对方这般模样深深记入心底,灵堂内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全乎沉默下来,她转头看向新任安远侯元康柱:“叔父,我们开始入殓吧。”

好像她终于接受了父亲的去世,一时坚/挺起来。

元康柱心中不屑一顾,面上肃穆叹息:“开始吧。”

大殓之日的入殓仪式有五个步骤:先是“净身”,由逝者亲属或专业人员用温水为逝者擦拭身体,象征洗净尘世污秽,以洁净之躯前往另一个世界。然后是“穿寿衣”,给逝者穿上准备好的寿衣,动作要轻柔、迅速,同时要注意尊重逝者。接着“入棺”,将逝者遗体小心移入棺内,头部位置要放正,遗体周围用棉花、草纸等填充固定,防止晃动。再是“放置陪葬品”,亲属将逝者生前喜爱的物品或象征吉祥的物品放入棺内,但要避免放入金属物品。最后“封棺”,由木工用钉子将棺盖钉牢,封棺时亲属要在旁守灵,有的地方封棺时会留一两个钉子不钉死,待出殡前再钉。

事后回想起来,元茵若对这整个入殓过程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像是有谁用着这个身体做这手中的事。

当然,元茵若明白自己才是“外来者”,但要是原主没死成,她又来“鸠占鹊巢”个什么劲?若是原主当真身死魂去,来日逢年清明,她自当上香告慰,原主又做甚还魂安父?

这个想法让元茵若有些许不在全然把握中的不安,也是对系统让自己在原主并未魂归消散时便占其身体的不痛快。

毕竟她又不是非活不可,倘若系统真是如此做法,她也不会占的原主的身体死皮赖脸过下去,定是要还给原主的。

不过此时此刻,要关注的是另一重点。

入殓仪式完成,元茵若跪在蒲团上默默掉着眼泪,缓缓往火盆里放纸钱。

来往吊唁的宾客寻找攀谈的人也不是她,通常是直接向着她叔父,安远侯继任者去的,最多再来到她身边说几句“安平乡君节哀顺变”“令尊是为国家大义战死,实乃殊荣”云云。

原本元茵若还琢磨着原主有没有仨俩手帕交会过来找她开解安慰,不成想往来的都是成婚男女,也没带个青少年过来,搞得她一时也摸不清原主的交际情况。

就非得她丁点不剩地理完那团乱麻似的记忆呗……虽说安全起见原本就得这么做。

奇怪,这种记忆上的安全保险她是最要查清楚不过的,怎么会生出“逃避”理清记忆的想法。

元茵若又在心中打了个晚上要问系统问题的备注,转头偏向同她一起烧纸钱的徐氏。

“婶娘,你知道我院中的人都去哪里吗?听嬷嬷说是出了什么事……今早阿若起来,院中空无一人……阿若好害怕啊。”元茵若看着徐氏说道,语气轻轻的,像是小孩子在撒娇。不甚明亮的灵堂里,火盆中跳跃的光影映照在她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徐氏扯了扯嘴角,想牵出一个安慰性的微笑,只是看着眼前的光影明灭实在有点笑不出来,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阿若不怕……府中近两日事忙,下头的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哦?是我院中的人手脚手脚不干净吗?”元茵若抿出一个微笑,脸上还挂着泪。

徐氏暗自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莫名而来紧绷感,才缓缓对元茵若说道:“阿若你年纪尚小,又实在心善,这两日你院中有人趁着府中忙乱,你又心神不属,竟偷拿主家的东西去外头卖,被我院中的嬷嬷瞧见了,这才拿下问罪,又担心是不是还有别的奴才欺上瞒下,便想着一并拿下问问。”

徐氏说着,又故作怅然的叹了口气:“我看你这两日满心伤痛,哪里还忍心你过问这些腌臜事,只怕你看院中人如此行径更心寒了,便做主先连夜拿住了这些个奴才审审……不成想这还没问出来你先起了,这才暂时先派我院中两个贴心的去伺候你……是婶娘疏忽了。”

元茵若愈发感谢这面对棺柩就控制不住的泪水,让她可以似模似样的伤感擦眼泪作柔弱状。

“二婶婶……”元茵若继续哭着,脱力般从跪在蒲团上的姿势再次变成倚在徐氏身上,“呜呜……是阿若无用了,连院中的人都拿捏不住,还要婶娘帮忙管着我的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没了我的面子事小,辱没了侯府家宅不宁的名声可如何是好?爹爹人还在这看着,他要是看着我如今还如此无用,肯定对我失望了……”

这话里话外意味颇丰:一是说二房的夫人手伸得太长去管大房的院中事;二是说这所谓下人不老实的事明里暗里都不能认,传出去都是给这已经波折传承的安远侯府一顶家宅不宁的帽子;三是暗指人在做天在看,就算觉得天打雷劈要些时日,这前安远侯爷的尸身尚在,魂灵还没走远呢。

说者有心假装无意,听者更是自动扣下了好几顶意思。

只见徐氏的脸色有些僵硬,元茵若搬出刚和那孙嬷嬷讲过的说辞趁热打铁:

“还有我舅家忠勇侯府,我院中的妈妈嬷嬷们都是我母亲当年的陪嫁,可都是忠勇侯府教出来的人……她们若是这般行为更是辱没忠勇侯府的名声。”

这点大的事硬是也要拉忠勇侯府下水。

徐氏的脸色更加僵硬,加上忠勇侯府可与他们安远侯府的内宅事不可同言而语,前者是当朝权贵,有兵有钱,后者却实渐渐没落了……不过是因为姻亲有些关系,现如今姻亲也渐渐淡薄了。她拿住元茵若院中的人本就是一件小小的为了致死目的顺水推舟的事,此事可大可小,自然是不欲将旁的牵扯进来,现如今能平稳解决就行。

徐氏刚张口欲说些什么,元茵若就继续抽抽搭搭地说道:“多亏了二婶婶想着阿若,按下此事不传,又替阿若费心审查,阿若实在过意不去……舅舅家近日也是波折颇多,阿若也不敢劳累舅家,只是阿若也有如今这般大了,以后再没阿爹阿娘护着,阿若想试着自己处理这桩事,以后也都得自己处理了……倘若力有不逮,再找二婶婶帮忙,您说可好?”

徐氏自然无不欢喜:“是了,是婶娘思虑不周,忘了阿若这般年纪也该管事了……晚些你回院中,我便将那些奴才送回你院中自行处理。阿若要是有什要帮助的,找婶母便是。”

元茵若心中松了口气,将头埋在徐氏身前:“是婶娘疼我,不忍我操心……”

徐氏也同样松了口气,心里将这次整个事件翻篇过去,安慰地拍了拍元茵若的肩背。

叫“徐氏”是因为作者实在一时半会想不出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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