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之间的无声暗涌

海风裹挟着咸涩气息扑面而来，谢疏桐蹲在礁石上写生，海浪声却盖不住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不远处的许听澜正支着画架，时不时回头冲他比耶，夕阳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他的画纸。

调色盘里的钴蓝色颜料被海浪溅湿，谢疏桐伸手去够纸巾，却突然眼前一黑。他踉跄着扶住礁石，粗糙的表面在指尖蹭出细密的血痕。许听澜的惊呼声混着潮水声传来时，他已迅速用袖口擦去血迹，指尖的刺痛混着海风的咸意，在皮肤上留下微凉的印记。

“小心着凉。”许听澜将外套披在他肩上，体温还残留在布料间，“去那边树荫下休息？我带了冰镇酸梅汤。”谢疏桐摇头拒绝，低头继续作画，却把海鸥的翅膀画成了歪扭的弧线——就像他此刻不受控的呼吸。

涨潮来得猝不及防。许听澜兴奋地拉着他往高处跑，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谢疏桐在奔跑中突然捂住胸口，剧痛像藤蔓般缠住心脏，他跌坐在沙滩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许听澜转身时，只看见他苍白的笑脸：“跑太快，喘不过气了。”沙粒硌着后背，却抵不过胸腔里翻涌的腥甜。

暮色四合时，两人并肩坐在堤坝上。许听澜指着天空：“看！是火烧云！”他掏出速写本，迅速勾勒出两人的剪影。谢疏桐望着少年专注的侧脸，喉间涌上熟悉的热意，海风卷起他散落的发丝，将未出口的咳嗽声吹散在无垠的暮色里。

回程车上，许听澜将头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谢疏桐望着车窗外飞驰的路灯，轻轻摸出衣兜里的药瓶。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药片上折射出冷冽的光——手机屏幕亮起，是医院发来的复查提醒，他迅速按灭屏幕，指尖在衣兜深处攥紧了贝壳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