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君见雪:“你若是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我来为你解答。”

林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为表现自己的勤奋,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混沌是什么?”

君见雪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问题,很快恢复了平和,慢悠悠地答了:“就是天地未开辟前的模样。”

林锦接着问道:“那乾坤又是什么?”

君见雪:“那就是天地。”

“五星又是哪五星?”

“一开始称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不过后来也称金木水火土,与地上五行相对。天有五星,地有五行。”

“天地那么大,人凭什么能与天地并称三才呢?”

“天地能生养万物,而人乃万物之灵,能与天地并立。”

“虹为什么被说是天地之淫气?”

“古有贤人曰:与雨交倏,然成质,阴阳不当交而交者,天地之淫气也。而虹则生于天地之淫气。”

“石燕是什么?”

“就是形似燕子的石块,传说遇雨而飞,雨止则复化为石,不过在《水经注》中也有另外的说法。”

“那商羊呢?”

“商羊是一种传说中的神鸟,乃知雨之物,天且雨,屈其一足起舞矣。”

“所以那些道士常说的急急如律令,就是这个律令?”

“急急如律令更多的是指法令,在道教中应当是希望鬼神像律令一般迅速被召来。”

“雷部为什么要个小姑娘来推车?”

“阿香其实是指雷公,相传古时有一个周姓的人天晚赶路时宿在了路边的一间茅草屋内,半夜突然听到一小儿在呼喊着“阿香”,叫一位姑娘去推车,没一会儿天空便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天明时,那个人醒来发现自己在坟墓里。后来就以阿香代称雷公了,不是真让她去推车……”

“月亮上难道不是嫦娥吗?怎么成望舒了?”

……

就这样,一人问个不停,另一人也耐心解答,在这一问一答间,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林锦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君见雪答得口干舌燥。茶壶已经空了,而林锦却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头一回觉得学习竟然还挺有意思的。

君见雪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偏头咳了两声,他的腿已经麻了,先缓了一会儿才说:“今日你学的不错,不过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歇息吧。”

林锦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也站起来了,走到门口时,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那我们下午干啥啊?”

迎着林锦期待的目光,君见雪低头沉思了片刻:“近来是多事之秋,阁中事务积压了不少,你下午先自己练会儿字吧。”

这回林锦颇为敷衍地“哦”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君见雪看着他的背影,感到有些好笑。

用过了午膳,林锦躺床上正要入睡时,迷迷糊糊地想起了君见雪说的话,可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

“若是只为考取功名而去念书,那才是真的蠢了。”

“读书可以是为了修身养性,考取功名,但更是为我们行走在这世间造了一柄尺。”

“不随波逐流,不人云亦云,便是第一步。”

……

最后,他又想起了临走前君见雪说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人家确实挺忙的,还教了自己一上午,肯定累了,况且近来是多事之秋,阁中肯定……阁中?阁中!!

林锦猛地坐了起来,他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干啥的了,把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的任务给捡回来了。

但他转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漫不经心地想,没事儿,怕啥,下午再打探,要找不到,大不了就说是天烛阁的防卫太森严了,连我都没有办法。

这么想着,他心满意足地躺了下来,拉上被子入睡了。

午后的阳光还有些刺眼,书房里很静。

林锦写了没两行就又开始百无聊赖地咬笔杆了,君见雪的话还犹在耳畔:“这是我近几日赶出来的,之前的你应该也写腻了,就先换成这个吧。”

当时被戳中心思的林锦还有些心虚地挠了挠鼻头,然后一翻,呵,《百家姓》。

刚开始的时候,君见雪在专心致志地垂首执笔,而林锦却老忍不住抬头看向书案那边,字都没写几个,心里倒是为君见雪画了好几幅丹青了。

直到有一次,他又一次抬眼偷看时,不小心瞄到了君见雪眼底的青灰,彻底服了,直接一口气吭哧吭哧写了五页。不久愧疚感下沉,他就开始咬着笔杆发呆了,时写时停的,一会儿抬头看看窗外的天空,一会儿又偷偷看向君见雪。

君见雪也许注意到了,却也没管,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虽然之前君见雪每次给他塞的字帖都不少,但只要最后完成了,过程如何,却是不大管的,没准儿他搁这儿唱出戏君见雪都不见得理的。但他现在倒是希望君见雪能多管管他,兴许能与他亲近些。

今日君见雪把字帖给他时,也没说个数,只让他自己看着办了,于是林锦便光明正大地摸起了鱼。

他笔杆也不咬了,只是松松地握着,一手托着腮,眼里渐渐没有了焦点,显得有些空茫,脑子里天南海北地想着。

一开始是想着从前的日子,每日被十五喊起来后,这一天便开始了,喝喝酒,看看话本,一个人在城里到处溜达溜达,这一天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唯一能让一天过的稍微不一样一点的,也就是在摄政王那接点活儿了,来这儿之后好像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不知不觉地,他又想到了君见雪,想着,若是他再早一些遇见他,是不是,有没有可能,兴许能成为好友呢?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又开始想若是他们真成了好友,又会去做些什么呢?赌博跑马什么的,应该是不大可能了,看君见雪那样子应该会更喜欢雅集,可他又不擅长吟诗作对,去了肯定丢人,游湖赏花什么的倒还不错,可能会有点无聊,不过还能接受。接着他又思考起从前见过的湖景,哪的最美,哪的花香,乃至是湖边的酒家客栈。

突然,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幅画面,切断了他的一切思绪。一名男子在一张书案前立着,嘴角含笑,走笔如游龙,不知在写些什么。不远处,那是他的妻子,神色温柔,正一针一线地绣着花,时不时偷偷抬眼看向丈夫,又飞快地收回。旁边还放着一张小床,里面是他们的孩子,面容乖巧,还在安睡着。屋外的阳光想要照进来,又被窗边的桃树拦住去路,只能将桃树的剪影一起映在屋内,那花开得正好。突然一阵风吹了进来,花瓣撒了满地,落在了纸上,落在了绣布上,还有几片落在了孩子的脸上,孩子似有所感地睁开了睡眼,夫妻二人抬头相视一笑,妻子的脸颊上泛着薄红。

这幅画面让他愣住了,眼中闪过几分恍惚,又骤然清醒过来,然后他的内心有些崩溃,他怎么会想着和君见雪成为好友呢?他莫不是疯了!他不是来杀他的吗?!

林锦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飞快向君见雪那边瞄了一眼,见他没注意自己这边的异状才松了口气。

他本想接着摸鱼的,可那副画面又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还逐渐变幻成了他和君见雪的模样,让他无法再“天南海北”了。

他只得继续拿起笔练字,尽力让自己无法瞎想,可那画面还是不断冒出。写着写着,他耳根渐渐漫起了薄红,嘴角的笑意也不受控制地溢出。

在林锦看不见的地方,君见雪的目光悄然拂过他嘴角的笑意,带着些许的疑惑,却也被他带着,嘴角不自觉弯起了一抹弧度。

夜晚,屋外月色溶溶,散出清冷柔和的光。

林锦就着小桌上的一豆烛火,慢悠悠地翻阅着手中的《幼学琼林》。

他的内心不禁生出几分感慨,他得有八百年没在睡前翻话本以外的书了,也不知道外边的《妖艳狐妖与冷傲书生》出到第几册了。

想到这儿,他的心感到一阵抽疼。

又过了一会儿,林锦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把地舆给看完了,先不论字音,不过若是明日君见雪就要讲这一篇的话,他至少是不会在句读上丢脸的,今日君见雪那无语中存着几分疑惑的眼神还如芒在背。

同时林锦也下定决心,明日决不能提些孩童般的问题了。

他吹了灯,施施然地把书放一边,拉上被子躺下了。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等待着困意来袭,林锦转脸看向窗外的月亮,心里想着,若真有望舒,那他是和蟾蜍住在一起,还是和玉兔住一起?

说到望舒,他忽然想起今日他问到望舒时,君见雪的脸色不知为何僵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了平和,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不过话说回来,若世上真有望舒,他既是仙人,那会不会和君见雪长得一样呢?就像月亮一样。

在林锦迷迷糊糊即将睡着之际,他想明白了,应该是和玉兔一起住在广寒宫里,那□□也忒丑了!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罢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明日再想吧。

有一个摄政王轻轻地碎了。

我突然发现小林这边有一丢像一见钟情的状态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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