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袖的腿折了,又打了石膏,在他休息的日子里,王珊珊已经完全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余酒最坚实的左膀右臂。
给李红袖愁的啊,天天蹲在角落里,抱着他那根竹笛子呜呜地吹。
余酒和王珊珊直接选择无视他。
但身患不治之症的患者们可没这么好的脾气,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骂:“一根破烂笛子,天天吹吹吹,人还没死,你的丧乐就给奏上了,你存心的是不是!”
萧楚何赶来和稀泥:“算了算了。”
擦身走过骂骂咧咧的人群,李红袖也不回嘴,就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往花海里去了。
王珊珊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点奇怪。余酒是个大夫,萧楚何是个剑客。
说起李红袖这个人,就显得平平无奇了许多。他这个人吧,从小就在江湖里闯荡,摸爬滚打了很久很久,说起来也上知天文地理,下晓鸡毛蒜皮,好像什么都涉猎一点,但什么也不精通。
今日看来,他似乎还学过一点音律,袖子里常年揣着一支苦竹短笛,用来玩物丧志。
王珊珊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花海,听见风吹过了满山漫野的浪漫,而他一曲如泣如诉,如哀如慕。
等他一曲毕了。王珊珊问:“喂,你想家了呀。”
风有些急,卷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听不清了。
李红袖偏偏听见了,回头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王珊珊摊了摊手,“我听到了,乡愁的味道。”
这话其实说的挺抽象的,但李红袖莫名就被触动了。
李红袖暗暗纳罕:“我很奇怪,在这世上唯一能和我产生共鸣的,居然是你。”
王珊珊问:“你吹笛子多少年了?”
李红袖道:“八年了。”
王珊珊也惊讶了:“那蛮久了。难道这八年里,没有一个人这么说过吗?”
李红袖沉默了下,又缓缓摇了摇头:“从没有人。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王珊珊安慰他说:“那真是遗憾,其实你吹得很好,应该多一些人听听你的曲子,他们就能明白我的话了。”
这话说的,就很善良。
就很容易给他一种错觉,好像漂泊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同程之人。这对于他,对于他的笛声,都是难得的安慰。
李红袖先是一愣,忽然别扭的红了脸,拔高了声音道:“妖女,休想蛊惑我,我的心扉坚不可摧!你是攻破不了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王珊珊觉得自己跟他友好不了一点,给了他个白眼,骂他脑子有病,转身就走。
李红袖又有点矛盾了,觉得自己这么铁石心肠,真不是个东西。又唤她,道:“喂,我有海量曲库,各种风格我都能驾驭,你要点歌可以来找我啊。”
王珊珊走进了花海,头也不回,只漫声问:“收费吗?”
李红袖道:“收费啊,一首三个铜钱。”
王珊珊扯着嗓子喊:“太贵啦。”
李红袖回头一望,风恶身闲,花浪似海,姑娘已经走远了,不知怎么,他心中忽然泛起一丝难言的味道。好像不抓住,就再也无缘见到了。
李红袖也大声的回:“你点的话,价钱好商量嘛。”
王珊珊便挥了挥手:“再说吧。”
回去后,正碰上余酒提着药箱去出诊。几人简单收拾收拾,跟着同去了。
王珊珊想了想,回去拿了那把剑。听说那是红莲剑,是她身份的象征。
这次出谷,或许能找回她丢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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