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明一年二月初十,雪停片刻。
楚熹逮到机会出宫。
栾花阁
栾花阁分为东阁和西阁,东阁为红颜,西阁为蓝颜。楚熹不想和姑娘们纠缠,像只兔子似的穿过人群,果断进了西阁。一进来大开眼界。一楼是镣铐,刑具,还有满墙的血,凄惨的叫声,就像是诏狱。
薄衫血透骨,逍遥似俘虏。
“救……救命!”
“想死?太早了。”
……
楚熹怔在原地。
西阁阁主站在二楼楼梯上,带着面具,俯视着下面的一切,极度享受。
他朝着楚熹招手。楚熹没看到。西阁阁主从天而降,抓住楚熹的腰带,将楚熹带了上去。
楚熹握拳,打向那人面具。那人轻轻一躲,顺势将楚熹带进了屋里。
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五面铜镜,前后左右各四面,天花板上还有一面。
“你是谁?”楚熹警惕的问。
西阁阁主扶着面具,伪声道:“西阁阁主,苏小妹是也。”
“……”
女声?但这人身量颀长,哪像是姑娘?
见楚熹不答,西阁阁主打量着他,“呦,谁家小公子啊,生的这么俊俏呢,这小脸儿……”
楚熹战术性的后缩,“我是来办正事的。”
西阁阁主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楚熹警惕的走过去,走到他身边之时,突然被“绊倒”在了床上。
男人扣住他的手腕,澎湃的内力似要爆发出来,楚熹不敌,被镇压在床上。
男人手指停在小腹上,轻轻按了一下,楚熹差点咬上去。实力悬殊。
男人扯动嘴角,一只手吊住楚熹的手腕,令一只手继续向下游走,腿间到脚踝,手指定在靴子上。
楚熹咬牙,“你想干什么?”
那人一手脱掉楚熹的鞋袜,起身打开后窗,示意楚熹向下看。楚熹二话不说,从后窗跳了下去。忘记穿上靴子。被迫光着脚踩在雪里,冰凉透骨的雪刺穿了他的脚心,冰的他发麻。
一阵麻木之后,便是刺痛。楚熹抬眸,恶狠狠的瞪了在上面隔岸观火的西阁阁主。
楚熹在雪地里画圈,“狗皇帝,狗阁主,狗太傅,狗……”
御书房
“阿嚏!”
萧濂一边批了奏折,一边打了个喷嚏。他让新上任的大内总管胡公公召来了苏铎。苏铎来了,胡公公自然退出去。看苏铎的表情,萧濂就知道了。
“好小子,又去栾花阁?他去干什么?找太傅吗?”
萧濂握紧奏折,恨不得将奏折团成个球,隔空扔到小孩儿脑袋上。一想到小孩儿又去栾花阁这种地方,萧濂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非要把人抓回来揍一顿才好。
不打不长记性,打了还犯错,一溜烟人就跑没了。去哪里不好,非得去栾花阁这等鱼龙混杂的乌合之地。出宫日是出宫日,栾花阁是栾花阁,绝不能混为一谈。
苏铎想了想,“他在骂陛下、臣以及太傅。”
“……”
萧濂欲言又止。差点将奏折扔出去。
“陛下打算去抓吗?”苏铎问。
“你看上去倒是很开心。”萧濂白了苏铎一眼,“西阁阁主。”
当年,苏铎还不是大将军的时候,就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整日流连栾花阁,还是太子的萧濂往宫外跑的时候就去找苏铎。
太子面前没有熟人,太傅无儿女,只有老将军有一子,性子顽劣,也就是后来去了军营,才稍微正经了。萧濂也是觉得无聊,偷偷跑出去找苏铎,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后来,萧濂灵机一动,就让苏铎当了西阁阁主,让他起名,起了个苏小妹。
苏铎尴尬的裂开嘴角,“臣这不是替陛下卧底嘛!”
萧濂无话可说。顿了片刻,问道:“你来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苏铎毫不犹豫,特意强调,“光着脚玩雪呢!”
“…………”
一股□□在心□□开。
萧濂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
“陛下!!!”
萧濂伸手,擦干净嘴角的血,“不要声张。”
苏铎凑近了问,“怎么回事?”
脸都快贴上来了,萧濂下意识的往后缩身子,这样的姿势要是被别人瞧见了,不出几日就能传遍宫闱,说不定还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情蛊。”萧濂小声说。
苏铎握紧拳头,暗骂一声太傅。转念一想,火气窜上头,“所以你每月初十放他出去,就是不让他看到你这幅狼狈的样子吗?”
“放肆!”
“臣不敢,臣只是担心陛下。”
“朕的身体自己知道。”
“……”
每次都是这话。
“你先回去,别让他起疑。”
栾花阁
李钰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说吧,想见本官,可有所求?”
手中折扇一挥,落下的雪被扫到了一旁,露出清明一片。
楚熹单脚踩雪,“我要杀了他。”
已经被冻红了的脚丫在小腿上搓来搓去,模样甚是可爱。
李钰摆弄折扇,开开合合,“龙涎于天,国祚民安。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熹最讨厌听到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什么龙涎于天,国祚民安,难道陛下是个明君,就能抵消他的杀母之仇吗?
楚熹咬着牙,“他必死。今日不死,日后也会死,我保证他活不到寿终正寝。”
小孩儿出言不逊,太傅也只是笑笑。
“你这番话要是让他听到了,该多么伤心啊!”
楚熹更进一步,“太傅,我们的目标一致。”
他红着脸裹挟着风雪,像一只在雪地里饿了很久的狼,把太傅当成了食物。
李钰退了一步,“错了。”
楚熹:“嗯?”
“本官只要国泰民安。”
“太傅想要国泰民安,那当年科举舞弊案又为何轰动一时,先帝又为何撤掉内阁?太傅如何爬上如今的位置?”
楚熹说的振振有词,像是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
李钰被他说的有些动摇,“调查本官?”
“非也非也。”楚熹故作深沉道。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回忆,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就随着往事烟消云散。”
李钰阴沉着脸,用风雪做势,折扇点冲楚熹的面门,楚熹单手一挡,双指夹住面前的折扇,往右使力,带了回旋。李钰收回扇子,扇面大开为刃,割楚熹的喉咙。楚熹单脚点地,借着风雪冲击,绕到李钰身后。
踏雪惊游,乾坤翻转。手中一片雪花静悄悄的化了,沾上丝丝余温。
李钰这才明白是小看他了。这等武功,闻所未闻。皱眉看向他,久久不语。
“太傅,我手中的筹码,可不止这些。”
李钰刚想杀人灭口,死士来了,“太傅……”
“我知道了。”
李钰瞪了一眼楚熹,好像再说今日就先饶过你,我们改日再清算。
李钰走了。楚熹借力跳上后窗,发现西阁阁主人不见了。不过……好晕。他累了,躺床上睡了一觉。
御书房
萧濂扶额昏昏欲睡,察觉到苏铎来了,费力睁开眼,“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和太傅打起来了。”苏铎说。
情蛊突然剧烈发作,萧濂浑身进入冰火两重天,**与禁欲激烈碰撞,撞的萧濂血脉偾张,如同山崩地裂。惊涛骇浪冲击着胸口,像是雪地里烟花炸了,噼里啪啦的将他炸的粉碎。
萧濂浑身湿透了,“朕要……”
“陛下,放心,我在屋子里点了迷香,他已经睡了。”
“迷香?”萧濂被气笑了,“你死定了。”
苏铎:“???”
“去领五十军棍。”萧濂摆手吩咐道。
“……为什么?”苏铎不解。
“你还好意思问?”萧濂咬牙切齿的说,“你用迷香,要是太傅回去怎么办?你在朕这里,他手无缚鸡之力,有危险怎么办?”
苏铎这才反应过来。这顿军棍挨得不冤。他回到军营,自请五十军棍,老将军亲自执行,打的苏铎痛不欲生。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还不是随您?”
“……”
“啊!您轻点!”
萧濂马不停蹄的赶往栾花阁。
萧濂刚出皇宫门,楚熹就醒了,他摸了摸喉咙,咳嗽了几声。屋子里没有茶水,他推开门,碰到端着酒的伙计。
“这个给我,记在阁主账上。”楚熹指着说。
那人一听记在阁主账上,连忙将酒递给了楚熹。楚熹关上门,咕咚咕咚几口,爽,太爽了,不渴了,但……
萧濂来到的时候,楚熹小脸通红,推开门的瞬间,楚熹警惕的从床上弹起来。
“是我。”
熟悉的声音灌入楚熹的耳朵,他又睡下了。萧濂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红彤彤的脸颊,萧濂体内的情蛊蠢蠢欲动。
小屁孩儿,光着脚玩雪,打架,吃酒,桩桩件件,哪一件不该揍?
萧濂真想薅起熟睡的小家伙揍一顿,无奈小家伙太可爱了,萧濂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指尖划过他卷翘的睫毛……
胸膛起伏,热的滚烫。
小孩儿还是像之前那样。如果他不长大就好了,就可以一直待在身边。
第二日一早
楚熹伸着懒腰起来,懒懒的打了哈欠,还没睁开眼,手臂一挥,挥到了帝王的脸上。
“……”
“???”
楚熹猛的睁开眼,被子就被扯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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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前情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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