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被迫下水,江水刺骨,沈清濯这腕上的旧伤又复发了,折磨的她睡不好,一大早就起来去药店抓药。
这个时候街上分外冷清,也只有零星几个店家开着门,她算是运气不错,刚好这零星几家之中正有一家药店。
沈清濯连店名都没看,抬腿就往里进,“掌柜的,抓药。”
掌柜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他费力的揉着眼睛,“小姐,要什么药啊?”
“随便抓些活血化瘀的便好。”
他抬头,打量了几眼,“不知小姐是哪里受了伤啊?”
说着便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这叫冰肌玉骨膏,活血化瘀最管用了!”
“是吗?”
沈清濯接过小瓷瓶,放在鼻子下细细嗅了嗅,“倒真是好药。”
掌柜的一听沈清濯的话顿时眉开眼笑,笑意将他脸上的一道道褶子都勾勒出来,颇有几分和蔼。
“这可是秘制的,别的地方都没有!”
“小姐既然喜欢,我就便宜点卖给你。”掌柜向沈清濯伸出五个手指头,“五两银子怎么样?”
沈清濯将小瓷瓶放在桌上,“抓药。”
掌柜瞬间笑意收敛,“看来小姐是不知本店的规矩。”
掌柜的此生一出,旁边原本一样满脸堆笑的店小二瞬间起身去关门,光亮渐渐消失。
屋内一片昏暗。
看他这么利落的动作,两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了。
“今日这冰肌玉骨……”
沈清濯从来不会将主动权留给别人,她根本不等掌柜说完话,一手抓起小瓷瓶往店小二的方向掷去,一手扶着柜台借力,直接跃进柜台内。
趁着掌柜没反应过来,她一脚踹向他的左腿,右肘侧击,掌柜轰然倒地。
等到店小二捂着眉头起来时,掌柜已经被沈清濯踩在脚下。
沈清濯将掌柜当作脚垫,一脚踩着他,一脚踩在柜台上,“他给了你几两银子啊,干着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儿?”
店小二紧盯着沈清濯,慢慢后退,落荒而逃。
开门的那一瞬,一束阳光洒下,为沈清濯的脸庞镀上一层金,她低头看着脸着地的掌柜顿时记上心头。
不多时沈清濯拎着自己抓的要离开药房,她手里还拿着一瓶冰肌玉骨膏,直奔佳辰县衙。
沈清濯到时祁湛正和县令讨论他们赶路的事,“正好,我还打算去找你,我们赶路的是有着落了。”
沈清濯兀自坐下,“是吗?我眼下还有一个好消息。”
两人一听说还有好消息来了兴趣,“什么好消息啊?”
“我发现了一味良药。”
沈清濯将小瓷瓶放在桌上,祁湛拿起细细察看,在他看来沈清濯说是良药那必然不俗,但查验一番却让他满腹疑惑。
这甚至连药都算不上。
“大人,大人······”
师爷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跑来,一见大厅内还有别人瞬间降低音量,踱步到县令身边,右手掩着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沈清濯哦自小耳目就比常人聪慧,这么进的距离,不管他在这么掩着她依旧能听得一清二楚。
“仁心药房掌柜被贼人捆绑,在脸上写了奸商二字,地上还有许多散落的白色药瓶,上书冰肌玉骨膏。”
县令看着祁湛手中拿着的药,顿时后颈一凉。
祁湛自然也察觉出了不对,一时间大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沈清濯的身上,她恍如未闻轻抿一口清茶,"怎么,又有什么好消息吗?"
······
沈清濯同祁湛在佳辰县稍作休整就就即刻出发。
这次祁湛没再搭什么商船而是以佳辰县令远房表亲的名义搭了离州提度使方巍的船,去往离州“探亲”。
方巍刚刚上任,对离州人生地不熟的,又一时摸不清圣意,烦燥的很,并没有将这两个人放在心上。
沈清濯和祁湛也是。
船舱中,祁湛给沈清濯倒茶,浅棕色的茶水微微地在杯中打着旋儿,“陈县令给的,说是可清热降燥,避免晕船。”
同行几日,沈清濯也差不多将祁湛给摸清了,比如他刚才说陈县令,应是根本记不住佳辰县令的名字了。
但是他的记忆力其实很好,但她与沈清濯的广撒网不一样,祁湛只会记得他认为重要的部分,其它的大多转身就忘。比如佳县辰县县令的名字以及沈清濯腰间平白无故多出来的骨肖。
说到底不过一个颇有才能的热血儿郎。
只是这满腔热血别到最后燃烧待烬,只余白灰,落得个像她一般的下场,
言归正传。
“这方巍……”
“是陛下安排的,用来……吸引火力。”
祁湛放下茶壶,“离州提度使空置多时,一直都是离州节度使胡巡守暂代其职。现下陛下骤然下旨派方巍下江南任职,恐是会有许多人心慌。”
若想查案,必须溯源。
离州是通宝布庄老板的原籍发家处,只知喝酒逛塞子的泼皮突然然在某一天致心性用父母遗产经商开店,短短几年就将布庄开入京城。
其中密闻还得真正到了离州才可知晓。
这法子用的好自会为他们多添助力,若用不好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多一个敌人。
“祁大人,此法恐……”
“小心!”祁湛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一跳面前的桌子,沈清濯直接跌摔到在地,堪堪躲过计根粹了毒的银针。
沈清濯迅速后撤,躲到门窗的死角处,祁湛则是直接提剑冲了出去。
空无一人。
“不好!”
祁湛立马又折了回来,沈清濯已经晕倒,右肩处还刺着根银针。
祁湛连忙将沈清濯抬到抱上床,拔除银针,从怀中掏出一个门帕倒上药按住伤处。
又喂给沈清濯一颗纯白色的药丸。
不一会儿,沈清濯悠悠转醒。
“沈大人?”
两人一时离得太近,沈清濯微微皱眉,“我自己来吧。”
刚才焦急,一时竟忘了男女大防,祁湛赶忙退开,让沈清濯自己捂着伤处。
沈清濯舌尖发苦又似有一肢清香,“解毒丸?”
“对,陛下赐。”
解毒丸有很多种,这一种可谓是上上乘,可解也间大多数毒。
李钊倒是肯下本。
“人追到了吗?”
祁湛摇头,有些郁闷,“他对这里很熟悉,是我大意了。”
祁湛这句“大意”不知是在说他没追上杀手,还是自己对于这一次行动的掌控。
“无论如何,既然我们已经累露了就不能再像从前一般畏畏缩缩了。”
他们必须抓到那个杀手,否则不知哪一天他们就会变成这春江中的鱼食了!
“现在你立刻拿着鉴云令去找方巍亮明身份,彻查船上的所有人。”
祁湛点头,现下也只能这样了。
沈清濯看着祁湛离开房间,捂着伤处缓缓起身,解毒丸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彻底清除体内毒素。
她甫一起身双腿立马一软,向下倒去,意料之中的一双温热的长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宁扶澜收紧双臂,拦腰将沈清濯抱起轻轻的放到床上。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纯白色的小瓷瓶,递给沈清濯,“解药。”
沈清濯摇头,“祁湛不是草包,若是被他看出,我就白挨这一针了。”
小瓷瓶在空中悬了半晌,终是被收回。
苦肉计,虽笨,却管用。
况且,沈清濯也不想受祁湛的指使,下水砍人什么的她可是万万不行的。
“东西找到了吗?”
宁扶澜从怀中摸出一封还未拆封的信,想要递给沈清濯。
沈清濯却率先出声,“拆开看看。”
宁扶澜依言拆开,他粗略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他的瞳孔骤然地放大,目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将信递到沈清濯眼前,“你果然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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