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的空间范围里，灰蒙蒙的一片，周围的所有通过瞳孔进入视野，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只有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温热的。

裴沐九的身影笼罩着怀中的人，每一次触碰都温柔细致，极尽耐心，细看却处处透露着偏执疯狂。

她抬起时桑年的下巴，一点一点地吻过他的眉眼，待将人亲得迷离，认真却又随意地说出一个“好”字。

与此同时，她一口咬住他的喉结，叼在嘴里细细舔咬着，把人刺激得闷哼一声。

神智也不剩大半，眸色涟漪中荡开水色。

半响，她将站不稳的人打横抱起走向卧室，径直放到床上，时桑年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又很快松开主动向上搂住她的脖颈。

因为这个动作裴沐九激动地低头吻他，动作有些急切。

“年年，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裴沐九低声问他。

时桑年没答，被亲得全身上下哪哪都软，露出来的皮肤细腻柔软，轻轻一按就能留下许多痕迹。

裴沐九也不失落，自顾自地道：“我也好喜欢你。”

她又道：“不，我爱你。”

时桑年终于忍无可忍地朝她道：“别废话，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怕你疼。”

裴沐九揉着他腰间的敏感部位，见他的皮肤泛起粉红，应他的意抬起他的腿，将穿戴好的事物一点一点地往里推了进去。

这个过程有些困难，时桑年原本泛红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身体下意识抖了抖，裴沐九心疼地俯身吻住他的唇，转移他的注意力。

时桑年只能尽力放松自己，所幸裴沐九对他很是怜惜，对比之下更不想让他疼，一切都以他为主。

裴沐九其实很喜欢做.爱这个过程，每到这个时候时桑年总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身体因为她情动，心跳也为她加速。

强烈满足了她的掌控欲。

两人的体位更是方便了她从上方俯身着身下的人，他的迷离恍惚，神情变化都尽在眼中。

只是以前的时桑年不愿意到那一步，裴沐九也不会强迫他，两人的第一次还是在副本里。那次准备不够充分，时桑年疼得发抖，后面得了趣脸色才渐渐好起来。

有过上次的经历，裴沐九这次也更熟练些，知道该怎么让对方更好的沉浸其中。

——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在动心。

结束之后她抱着人去洗澡，时桑年格外的没精神，昏昏欲睡，连裴沐九帮他换了衣服都不知道。

最后，裴沐九在他眉间落下一个吻，说了句“晚安”后把人拥进怀中，“啪”的一声关了灯。

万籁俱寂。

＊

第二天裴沐九早早起来，提前煮了粥温着，怕时桑年太累也没舍得叫醒他，只是给他留了字条，然后照常亲了人才出门。

等她走后，时桑年睁开有些干涩的眼睛，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

他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不小心扯到下身时还泛着疼，但他神色丝毫未变，洗漱完后来到餐厅，看见了贴在桌上的纸条。

[厨房里有粥，年年如果醒了记得吃，不要什么都不吃]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附：也许我回来的时候年年还没醒呢……）划掉

时桑年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进厨房看了眼，粥还是温热的。

他盛了碗吃完才洗干净放回原位。

临走前，他给萧楠发了条信息。

-

这座城市入了秋，连吹起的风都是萧瑟带着凉意的，伴着落叶，四下一片安静。

时桑年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与风出了会儿神。

直到包厢的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才随之露出一抹浅笑：“萧先生来了。”

萧楠坐到他对面，朝他点点头：“好久不见。”

时桑年笑眯眯的：“萧先生前天才亲手杀了我呢。”他话音一转，“不过也多亏了萧先生，我才能提前离开副本。”

“说起来，还没跟萧先生说句谢谢。”

萧楠道：“不敢当，还是时先生胆大，换作是我，可能也不敢赌这一把。”

时桑年却是换了个话题：“萧先生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萧楠目光看着他：“一杯咖啡就好，谢谢。”

于是时桑年抬手招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他笑着道：“也是巧了，这家店咖啡味道还不错，萧先生可以尝尝。”

等待咖啡上来的这段时间，气氛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突然沉默下来，萧楠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开口，时桑年也没主动提出话头。

没过一会儿，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被放到他们面前，时桑年照例往里加了糖块搅着，萧楠见了问道：“时先生喜欢吃甜的?”

时桑年：“还好，只是不爱吃苦。”

“这样啊。”萧楠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接着道：“对了，时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实不相瞒，我和裴沐九分手了。”

萧楠神色平静：“是吗？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桑年垂眸搅着杯中的咖啡，语气不疾不徐：“是这样的，裴沐九现在正到处找我呢，我又不想再和她有牵扯，没办法，只好过来找萧先生你了。”

萧楠饶有兴致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而且，我还并不能确定时先生说的是真是假。”

时桑年抬眼看向他，突然笑了，“萧先生当然不用信，只是萧先生之前要我去杀裴沐九，这点还是真的吧。”

“……”

萧楠喝了口咖啡，点点头道：“这咖啡确实苦了些。”

他佯装思索了会儿，才道：“时先生现在没地方去，这点还是很简单的嘛，正好最近黑鸦那边缺人，我帮你问问。”

黑鸦，萧楠口中“旧书”的首领。

时桑年却道：“说实在的，我对这些黑鸦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裴沐九缠我缠得烦死了，刚好萧先生不是要杀她，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萧楠盯着他看了几秒，半响才道：“这个当然可以，不过还需要时先生的协助。”

“毕竟，你和她最为亲密熟悉。”他意有所指。

时桑年抿了一口咖啡，眉眼弯着，看上去温和又漂亮，他道：“这是自然。”

全程时桑年都没有问萧楠到底为什么要杀裴沐九，仿佛对此并不关心在意，来找他也只是单纯觉得裴沐九太烦受不了。

萧楠有自己的想法，却也不戳破他的心思，于是两人就此达成一致。

明面上的一致。

一杯咖啡喝完，萧楠就起身告辞了，而时桑年还得回裴沐九那里。在这段时间内，他还不能离对方太远……

打车回到公寓，裴沐九正好从里面出来，似乎是想要出门，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衬得她神情冰冷，生人勿近。

但在看到时桑年的一瞬间，她的神色仿佛冰雪消融柔和下来，上前牵住对方的手，“年年，你去哪了？回来我没看到你，很担心。”

“没什么。”时桑年道，“屋里有点闷，下去走走。”

“外面冷。”裴沐九将他拉进屋内，触感摸到他的手凉凉的，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后去倒了一杯热水放进他手里暖着。

她半蹲在时桑年面前捧着他的手，专注看着他的眼睛，“以后出去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时桑年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口说：“一大早人就不见了，还想要我和你一起……”

裴沐九解释：“今天是有点事，下次不会了。”

时桑年没再跟她纠结这个，将水杯磕在桌上脱离她的手心，起身走向卧室，“我要休息了，别打扰我。”

身后的裴沐九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直起身，她的指尖仿佛还残存着对方的温度，裴沐九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

一连两天，时桑年对裴沐九都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看着比之前好多了，其实更显疏离拒绝的姿态。

裴沐九却觉得他们仿佛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对方也似乎真的原谅她了。

除此之外，只要对方愿意乖乖的待在她身边，其余的，她也并不在意。

直到这天晚上，裴沐九洗完澡出来，看见空荡荡的卧室，本应在床上的时桑年不见人影。

而床头柜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张纸条。

[救我]

-

十分钟前。

时桑年靠在床头玩着手机，额前的湿发还在往下滴着水，在衣服的布料上留下洇湿的痕迹。

手机在这时弹出一条信息：

[萧楠：这边安排好了，可以带人过来了。]

时桑年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天色，没有任何犹豫撕下旁边一本书上的纸条，潦草地留下两个字就先行离开了这里。

他顺着萧楠给的地址来到一个处于城郊的别墅，就见那个在人们口中已经荒废许久，并且还有着闹鬼传言的别墅内此时灯火通明，延伸的光线照亮了半边天空。

他推开大门，里面端坐着一个黑色身影，却并不是萧楠。

听到声响，对方朝这边看了过来，脸上戴着一个黑漆漆的面具，看不见他的样子。

“你来了。”

时桑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开口道：“请问阁下是……”

对方并未作答，只是看向了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他这才开口，声音格外的沙哑：“裴沐九人呢？”

时桑年道：“在后面呢，别急。”他转而又说：“不过你得先挟持我……”

话音未落，面具人毫无预兆地上前，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提起，接着寒光一闪，他抽出了一把尖锐的刺刀——

“砰”的一声，别墅的门被大力踢开，在风中摇摇欲坠，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出现，直直地看向他们的方向。

于是面具人手中的那把刺刀瞬间向她飞来，裹挟着凌厉的刀风与杀气，近在眼前。

裴沐九轻轻用手指一弹，刀尖立马换了个方向急急朝面具人那边而去。

见状，面具人把手中的人挡在面前，裴沐九面色一变，毫不犹豫地射出一个飞镖，径直打落了那把刺刀。

两者相撞，发出刺耳的嗡鸣声，随后接连落地。

“……”

时桑年被掐得难以呼吸，脸色也在泛红，他艰难地看向裴沐九所在的地方，神色痛苦：“裴……”

裴沐九周身的气息沉了下来，眸色灰暗，她的指尖握紧手心的手术刀，一步步朝两人走近。

然而，就在她将要动作的一瞬间，从她的四面八方陡然出现多个黑衣人，像一张密网般全都手持利刃朝她冲了过来。

时间仿佛静止，连风声都停了。

再次看去的时候，裴沐九还捏着那把干净的手术刀，周边则躺了一堆尸体，全都是一击毙命。

再一个眨眼，裴沐九面无表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具人的身后，眼也不眨地把手术刀刺入他的脑后。

——血液迸发喷溅，散了一地。

包括人。

裴沐九走过去将摔倒在地的时桑年扶起，与此同时身体挡住了后面手术刀变幻出的无数个刀影，齐齐刺入地上面具人的身体。

万刀入心。

鲜血染了裴沐九一身，顺着衣角滴滴答答的落地，浸湿地面，渗人地底，最后消失不见。

她用干净的双手将时桑年抱起，语气温和安抚：“别怕，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