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得知我与莉莉小姐相谈甚欢，显然是十分高兴。大量的珠宝和珍贵的布料被赏赐到奥德林郡，我趁机在其中混入了几条宝石项链，用于支付莉莉·坎拉向我索要的定金。
与此同时，因皇家学院招收教廷普惠班平民的事情被有心之人大肆宣扬，引起了绝大部分贵族们的不满。
愤怒和恶意如潮水般冲入皇家学院，弹劾的信纸多如天上的雪花飞进我父亲的书房。
我向柏里斯提出，在皇家学院的通知上加上我的签名，用来压制帝都贵族们对他汹涌而来的恶意和不满，但被柏里斯拒绝。
他不想我和贵族们这么快对立起来，抗下了关于此的所有压力，外面盛传他独裁专横，稍有点权力便极力培养自己的党羽，蛊惑太子获得了皇家学院当上皇家学院的副校长后就开始无法无天。
我心里很生气，这些事情是我的牵头去做细，是我的意愿，我不想让他替我去承受这些。
柏里斯叹了一口气，对我说：“流言蜚语的难免的，这件事等于打破了上层阶级对于魔法的垄断，遇到他们激烈的反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现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这已经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了。”
我依旧愤愤不平：“他们这样说你？你不会生气吗？”
柏里斯反过来安慰我：“没关系的，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帝都关于他的流言从未停歇，嘴巴长在所有人的身上，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虽然柏里斯强调我不要表现出与此事有任何的关联，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就是出自我的授意。
身处风暴之中，不是闭上眼睛就能安然无恙。
帝都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我决定亲自前往皇家学院看看目前的情况，随行的是新被调入护卫队的乔恩，他是我在训练营里的最重要的老师，已经在三年前和一位农场主的女儿结婚，很快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老彼得的年纪大了，在五年前不再收徒弟，在家里颐养天年，闲着没事逗弄小孙女。
目前在训练营的这一批孩子们就是他最后一届学生，他们大都也是十五六岁，很快就能找到新的工作或加入军队。
老彼得本打算把训练营传承给乔恩，但皇室的护卫队显然是更体面的工作，于是训练营也就即将关闭了。
我问乔恩愿不愿意去皇家学院做格斗技巧和战术老师，这个憨厚又高大得像一堵墙的男人很是忧愁了三四天，最后和我说：“少爷，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做好。”
我点点头鼓励他：“乔恩，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格斗老师，放心吧，我会给你涨薪。”
“谢谢殿下！”
从北塔到皇家学院的距离并不远，很快我们就进入这座古朴的学院，因为是我心血来潮突然做出的决定，于是也就并没有安排人来接待，只有我和乔恩漫无目的地在学院里闲逛。
比起帝都学院，皇家学院的规模不算小，但管理却显然松散得多，分明是上课的时间，教室里却安静得连蚊子飞都能听见，学生和老师们不知所终，路边却到处都是拎着东西谈天说笑的学生。
教工在忙忙碌碌地修复着被损坏的公共设施，甚至有学生在校道上纵马，被乔恩厉声呵斥后才不情不愿地下马，还不忘过来和我搭讪。
我不由得皱眉，情况比我想象中更糟糕些，从这些学生的衣着和状态来看，他们显然就是那批最让人头疼的贵族子弟，家里已经容不下他们，丢垃圾一样的被放养到学院里。
柏里斯曾经询问过我如何处理这些贵族子弟，我当时也建议他对他们置之不理，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他们占据了大量的资源肆意挥霍，普惠生们被挤在角落里，连部分教室的使用权都没有。
有他们的存在，已经极大的影响了皇家学院，得想个办法批量劝退这些人，皇家学院要在最短的时间发挥最大的作用，一切影响效率、影响我计划的事务都必须铲除。
皇家学院现在是我的资产，吃的全都是我的钱，这早就是个赔钱的地方了！
我不接受我的金币还要被这些废物任意挥霍！
兜兜转转大半个小时，我和乔恩终于找到了办公的主楼，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许多或垂头丧气的工作人员和教师，他们低着头或忙碌或压低声交流，沉重而繁忙的氛围充斥着整个大厅。
“北区的草药房恒温系统又坏了，该死，还没查出是谁干的吗？”
“网球场炸了个洞，安排谁去修？”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什么时候休假？！”
“这群学生都是疯子吧？校长也是，他几天没走了？”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一片崩溃和喧闹之中，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面孔，梅尔维的导师，被我强制调来皇家学院的著名治愈师，霍德华·布莱德。
这位满脸严肃的中年男人主动走上前和我打招呼：“日安，殿下。”
“霍德华先生，在新学院还习惯吗？”
霍德华的表情一言难尽，勉强维持着体面：“一切都挺好的，除了部分学生有点顽劣。”
我说：“不用管那群贵族废物，普惠班的学生有能成才的吗？”
霍德华摸着下巴想了想：“有一两个可用的，但普遍底子太差了，连古文都看不懂，进度很慢。”
魔法相关的书籍大多使用古文，更古老一些的甚至会写在羊皮卷上，难以保存，这也是上层阶级垄断魔法教学的一种方式。
这确实是个问题，普惠班的学生没有渠道学习，纯靠课堂授课无法面面俱到，看来又需要额外增加古文课。
我又问他：“柏里斯在哪？”
霍德华露出为难的神色：“在校长室，但目前有点状况，殿下要不等一等？”
走到校长室的门前，就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传来，乔恩上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索性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里有三个人，面容憔悴和柏里斯，唾沫横飞情绪激动激动的红发中年男人，以及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翘着腿的红发青年。
喧闹来自这位红发中年男，我认出他是我父亲的好友，皇家学院的前任负责人，多宾伯爵。
那位吊儿郎当的青年显然就是他某个不成器的儿子了。
这对迟钝的父子并没有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依旧气焰嚣张地逼问柏里斯：“柏里斯，你不过是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贱民，有什么资格对着我指手画脚？”
“你不过仗着大皇子的势力，别真的把皇家学院当自己的东西了，你也算聪明人，最好看清形势，现在的大皇子早就自身难保了！你还能得意几天？”
“哦，是吗？”
我的平静地发出了疑问，原本像炮筒一样咄咄逼人的多宾像被掐住了嗓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儿子扬起下巴，昂着头傲慢地开口：“谁准你们进来了，都给我滚！”
我的眼神落在多宾伯爵的身上，他的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着：“殿，殿下……”
他的儿子猛的瞪大了眼睛：“爸，你说什么胡话，大皇子明明是长发。”
“给我闭嘴！”
柏里斯站起身向我行礼，他的脸色苍白，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
我站在那对父子的面前，冷眼看着他们，问柏里斯：“这是怎么回事？多宾伯爵是来捐款的吗？”
多宾伯爵在移交皇家学院的时候已经被我狠狠敲了一笔，此时自然没有这么博爱的心来支持教育事业，他到这里来，是因为柏里斯要强制开除他顽劣的儿子，卡尔·多宾。
这位也算说帝都纨绔子弟里排行前十的神人了，在他父亲担任皇家学院校长的期间，为非作歹肆意妄为，在学院里面拉帮结派，甚至公开收费替学生篡改成绩，肆意毁坏公共教具，独占校内公共场所等。
皇家学院开始招收普惠班之后，他聚集了一大帮狗腿在校内闹事，打伤了几个普惠班的学生，严重影响了校内的秩序，已经给柏里斯找了不少麻烦。
柏里斯对他已经忍不可忍，强制开除了他的学籍，结果引起了多宾伯爵的不满，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这个烦人又吝啬贪婪的老东西，我尚且还没计较他贪污皇家学院经费的事情，他倒先给我找上麻烦了。
他算是我父亲的好友，自以为对帝都的局势一清二楚，并不看好我这个被推上风口浪尖的皇太子，转而押宝那对懦弱的双胞胎兄弟。
现在当着面都骂到我头上了，背地里还不拿着诅咒往我身上甩吗？
我翻动着卡尔·多宾一长串的处罚记录单，淡淡地瞥了坐在椅子上的多宾伯爵一眼：“劣迹斑斑啊，这难道是你们的家训？”
“殿下，卡尔是很顽劣，但他年纪还小，我们投身教育行业，不就是为了给每一个孩子……”
我挥手打断，无心听这些长篇大论：“停，你儿子比我还大三岁。”
“而且皇家学院的拨款是用来培养人才的，不是用来养着你生的废物。你既然没办法教育孩子，作为你效忠的主人，我愿意帮你，乔恩。”
多宾伯爵一脸愕然：“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手持重剑的魁梧战士挡住了他的身影：“听候您的命令，殿下。”
我点点头，看着那个一脸不服的青年，下令：“打断他的腿，不许任何人给他治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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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皇家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