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公子仴低头摆弄着棋子,“她真是这么威胁我的?”

魏烨,“是的。”

公子仴落定棋盘上最后一颗白子,这才抬起眼皮缓缓道,“阿竹,你去告诉她,她想要在那马车上待着,我也省的有麻烦……还有,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有原则???

阿竹嘴角恨不得撇出了卫国,就这种女子,她,还有原则?啊!

不过公子仴既然如此吩咐,她也得照做,于是将话带了过去。

没成想那位容美人真的妥协了,径直跳下了马车,那轻轻坠地间,带起一阵轻风,那三千青丝连带着被破碎的一片灵动的飘扬。

她仿若一只飞舞的蝶,又像是一只翩若惊鸿的仙子,周围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不忍侧目。

那位容美人肆意的享受着这些流着口水的目光,款款走到阿竹身前,灵活的一转身,身上便多披了一件完好的外衣,嫣然一笑,“走吧!”

前脚进了驿馆的大门,后脚阿竹的剑便举了起来,“夫人,功夫不错啊!”

“多谢夸奖!”

那位容美人微微一笑,自是不否认,她更从来没有想要掩盖的意图,世人眼瞎,她只是没必要提醒罢了。

“你功夫这么好,怎会轮得到安安救你?!……说,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阿竹的剑又往前走了去,稍稍一梗脖子肯定能刺着。

不过,比起回答阿竹愚蠢的问题,容美人似乎更关心阿竹愚蠢的剑会伤着自己。

容美人低头瞧瞧那把剑,微微的扬起嘴角,“我特别不喜欢你将剑靠的我这么近!”

说话间,阿竹只感觉手臂一阵剧烈的震动感袭来,震的整只手都在抖,越抖越厉害……越抖越厉害……耳边一阵聒噪的轰鸣,她一分神,那把剑掉在了地上,她又踉跄着捡了起来……待一切平静,瞳仁陡然间放大———只,只,只有剑柄……在……在一找,刃在……在……在那位容美人的脚……脚下。

这,这这绝对是遇上绝顶高手了!!!

她惶恐的抬起头看看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那位美人还是那浅浅的笑容,并且俯下身子,将那剑刃片子笑魇如花的递给了她。

阿竹跟着扯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头皮在发麻,手也在发抖,一股寒凉感从后背窜了上来,连起身都不会了。

不光她,站在远处看着的阿宗,也是直接瘫在了地上。

而阿宗他却是看透了一切的心怵,嘴角喃喃着,“是她啊…是她啊…她才是……她才是…肯定是她…”

魏烨扶起阿宗,待阿宗气息不那么的急促,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她是谁?”

果然,阿宗惊惧的点点头。

魏烨又问,“她是不是……?”

阿宗却直勾勾的盯着门外,额头沁出了汗珠,不敢言语。

魏烨扭过头,嗬,真是好功夫,这么快就从前院大门飘到了这后院的二层楼阁上。

他又看到了那张倾国倾城的盛世美颜,容美人依旧嘴角含着那般玩世不恭的笑意,媚眼如丝,奈何撩人。

容美人斜据在门前,双手环胸,眉间依旧是那一抹浓丽的妖娆,不似人间烟火,更像鬼域烈焰,但能感觉的到,这位美人根本没带着一丝的不正经的挑逗与玩味。可那声音依旧妩媚入骨,魏烨想,这也许是天生的吧。

容美人道,“这世间有多少事儿,看破是不能说破的,红尘万丈,你干嘛非得要做个明白人,一丈一丈的都要弄明白吗?”

魏烨是聪明人,自然懂得这位容美人的意思,微微一笑,回道,“既然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不问就是了。”

然后又对阿宗道,“阿宗兄,这位容夫人的真实身份你要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能说出去!包括阿竹!”

“是,是,是,我知道的,知道的,一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阿宗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退了出去,临走时被门槛拌了一下,差点拌个跟头。

就算没有魏烨的嘱托,他也不打算说出去的,除非,情况万不得已,非提不可!

阿宗出去后,那位容美人衣袖一晃,将门一关,径直坐到了放着棋盘的那张矮桌的一边,面带笑意道,“哎呦喂,你还喜欢下棋呢?”

魏烨却看着她这不同于任何时刻的一本正经的模样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她,又要搞什么名堂???

那位容美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不理解这位曾经的猎物为何一直细细的打量着自己,莫非察觉到自己对他没兴趣了?!

容美人一身坦荡荡的给自己沏茶倒水。

魏烨看了一会儿,真心觉得这位容美人不是一般的红颜祸水,她对自己不敢兴趣了,不见得哪天又提起了兴趣,为了以后不被盯上,他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今天像变了一个人?”

噗———

容美人一口茶水喷到了魏烨精心设计的棋盘上,“我变没变,干你何事!老娘的事情,轮得到你操心嘛!”

魏烨,“……”我也不想管你,可这不是怕你……

容美人茶盏一放,突然间看到了矮桌一角放着一只翠绿的竹笛,由物推人,刹那间想了起来。

她一拍大腿,高声道,“哎呦!我想起来了!老娘下一位要找得是你!哈哈!原来你是怕老娘!!!哈哈!!!”

大笑了几声后,容美人又音调降了下来,缓声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在找你了,你是我朋友的朋友!”

魏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会就好,不会就好!

这位容美人是真知不道那种滋味,身前悬着一块巨石时不时的掉下来砸两下比胸口压着一块巨石无法喘息更特么让人抓心挠肺。

嗯?!不过,朋友的朋友?!!

魏烨赶紧坐了过来,“不知是您说的是我的哪个朋友?”

他现在十分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好朋友将自己从火坑里拉了回来,他一定要亲自登门去感谢这位朋友。

那位容美人弯弯嘴角,先将魏烨的棋盘移到了一个不碍眼的角落,双手支颐,一双细长的水眸注视着他同样俊美的眉目,一字一顿道,“她介绍我过来的,你说呢?”

魏烨,“……”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这次换他激灵一下,沛安,她居然跟,跟她?!何时成了朋友??

想必沛安自己都不知道。

“算了,咱们聊点有意义的话题吧……”

那位容美人呷了一口茶水,斜挑柳叶弯眉,“你也知道的,今天晚上咱们共同的朋友会舍命来救我的。

我看你这个人,也不像是无利不起早的。你把老娘拉过来到底有啥事儿?!”

魏烨弯弯嘴角,舍命???某人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也是,这位美人确实是值得别人当回事儿的。

“夫人果然聪慧啊!”

魏烨夸赞完,继而又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其实吧,我还真没打算费什么心思,现在天都黑了,估计他们也快来救你了。

你随便挑间房住进去,留给你一片方圆几里的清净之地,到时候他们来了,你跟着走就是了。”

“唉!你可真是个无趣的人。”

那位容美人对于魏烨的回答显得非常之失望,“说实话,其实你早就看穿了一切,你知道我啥都没有。

不过,如果我真知道玉玺在哪儿,你会不会对我有所重视?”

魏烨嘴角捻出了一丝笑意,坦诚道,“那肯定是会的。不过,我感觉夫人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的重视,也能自保。就凭您老人家的能力,对付谁也不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你什么意思?”

那位容美人问完了,便立马想到了答案,“哦……你是不是觉得对付柳若云那个贱人,非我不可?!”

魏烨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是啊,对付柳若云这种人,得非常手段,至于这非常手段,一般人都拉不下脸来,所以得找一个人更能豁得出脸皮的人去。

非容美人莫属!

“等一等!”

容美人饮了一口茶,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儿,抬起水眸,“你刚才叫我大人?!”

“有错吗?”

魏烨放下杯盏,委婉而不失礼貌道,“咱们初见时,您气质高贵,恕在下忍不住多看了您两眼。”

“哈哈!”

这位容美人朝魏烨故作姿态的抛了媚眼,“还说不喜欢人家呢,原来一直在端着啊!”

魏烨,“……”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实际上,那日他在关女孩的院子里就对这位容美人十分之好奇了,这女子艳丽无比,像假五月阁阁主之流的好色之徒,更不会讲究什么仪式感。

此等美人,底下的人早就报上去了,那个登徒子不会讲究什么仪式感,哪里会舍得将这个绝世美人留到自己的生辰那天。

所以,他很好奇这个女子……还好奇的找人查了查…结果没查到什么…但是,根据一些行为,心里有了点底,不过还没敢确定。

倒是刚才看见阿宗惶恐的表情,他确定了。

茶过三盏,容美人瞧瞧外面的刚刚落下的夜幕,不禁黯然神伤,心头涌上一股百无聊赖的孤寂感,有一下没一下的嗒嗒着那搪瓷茶杯的杯盖子。

“大人不要着急。”魏烨陪笑道。

那位容美人弯弯略显无聊的嘴角,提了个无聊的建议,“反正时间还早,咱俩找点乐子吧。”

魏烨将目光移到犄角旮旯的棋盘,“那就这个吧!”

容美人摇摇头,“我不在行!烦死这些破玩意儿了。”

魏烨,“那,大人你说,咱们玩什么?”

容美人给自己又添了一杯茶水,呷了一口,“咱俩打赌吧!”

“好啊,赌什么?”魏烨想都没想的就同意了。

容美人,“咱们就赌几时咱们共同的朋友会来舍命救我吧……你我将各自预测的时辰各写下来,看看谁到时候猜错了,如何?”

魏烨摸着下巴想了想,猜这种事情他太在行了,欣然同意,“那么,咱们的赌注是什么?”

容美人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盯着里面碧澄澄的茶水,“我输了的话,我帮你做一件事情,你输了的话,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事情不能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

“可以!”

于是两个人便各自写在了手心里。

柔和的烛火下,俩个人不禁摇头叹息,算了,要错一块错,若是赢了,赢了也没啥意义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写着两个字,“亥时!”

魏烨,“大人你,为什么选这个时辰?”

“因为这个时候,夜够黑,人够少还疲倦!”容美人嘴角一抹极其自信满满的嘴角。

某人,某人特么年轻的时候就是做这种买卖的,能不知么?!

他们确实想到一块去了。

魏烨,“这也没什么意义了,要不换一个吧!”

那位容美人眼珠一转,兴致高昂道,“这次肯定错不了,就赌我儿子吧!”,

“儿子???”

看到魏烨一脸的茫然不解,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卫王那个死老头的姬妾,沈禹是我儿子。”

“奥,那咱们赌他什么?”

容美人将茶杯倒置,用那根竹笛轻轻的敲了一下,“咱们赌,他会不会与柳贱人同上一条破船?”

赌约一出,魏烨非常自信道,“这次怕是你要输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至亲死在眼前,怎会原谅一个他早已十分厌恶的刽子手呢?”

“我就猜你会这么说……”容美人笑得灿若繁星,“这次我赔上身家性命跟你赌,我赌他,会!”

魏烨想了想,若有所思,“你若是赔上身家性命跟我赌,那么条件对等,我是不是也得赔上身家跟你赌?”

容美人,“不,咱们只是小赌怡怡情,你输了,还是答应我一件事儿!”

魏烨,“那好吧!”

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可是,谈完了赌约的事情,容美人又向着窗外望了望,时间还是早,一时兴起,想了个自认为很有讨论价值的问题,“你说,做为一国之君,江山和美人,你会怎么选?”

魏烨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定定道,“不知道。”

“嗯,我也不知道。”容美人极少见的给人添了一杯茶。

一盏清茶又入了口,魏烨又一时兴起,“大人毕生之追求到底是什么?”

他更没报希望,那个人能给他什么正儿八经的答案,他只是好奇,一个人到达了最顶峰,他还会有什么达不到的。

此刻那位容美人脸上流露出少见的暗色柔和,认真道,“人生在世,知己难求!”

魏烨手中茶杯一顿,些许溅了几滴出来。

他,他以为这位容美人的梦想是猎遍天下男子,没想到这么一颗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美人竟是一颗如此寂寞孤独之心。

魏烨愣了一下,“那么,你找到了吗?”

容美人在烛光下盯着那搪瓷的茶杯看了好久,半晌朝魏烨挤出一句,“我就要这间房了,我饿了,给我带点吃的来,我可不想吃某府里的饭!”

她这是轰人的意思。

魏烨茶水正好也喝多了,说了句一路保重,便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又被人叫住,容美人盯着那放置在一角的棋桌,“麻烦你将你的石子阵带走!”

魏烨,“……好的!”

这晚,沛安和苏允还真没教他们二人失望,果然到了亥时,整个驿馆便异常的热闹。

从跳入了驿馆,大家正打算四处搜寻这位容美人之际,一阵曼妙的笛声响起,沛安通过笛声立马寻到了容美人,然后一路顺风顺水的将容美人救了回来。

容美人道,“是我,我说了实话,我说我不知道玉玺在哪儿,他们看我可怜,便愿意着当这个好人的。”

沛安,“……我就知道会这样!”

***

沈禹的突然出现,扰乱了若云师姐的全盘计划,为了计划能够顺利的进行(也没什么重要的计划,只是清除世子敏的党羽),若云只得将沈禹关进了小黑屋。

人往往在遭受巨变后只要不是一蹶不振而一心求死,那么活下来的人定会性情大变,面目全非到无所畏惧。

沈禹在自绝粮食一天后,天旋地转,仿若置身一片渊地,四周充斥着野兽的狂吼,沈禹瑟缩在一角,终以为自己要死了,渐渐的撑开了怀抱,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然而一道刺眼的光芒毕现,那野兽的嘶声不在,黑暗渐渐被光明所替代。

沈禹睁开眼睛,“哥哥,我死了吗?”

世子敏微笑不语,只是像儿时那样,轻轻的牵起了弟弟的手,沈禹那一刻仿若心间渗了一道强光,那道强光自心底发出了呐喊,声音强而有力,“不,你要活下去,不能让那个贱人如了意,不能让那个贱人如了意!”

沈禹蓦地撑开了眼皮,用手一把一把的抓着饭食,眼睛圆睁里面仿若蓄了无数道狂暴的霹雳,瞪着门口,无比清冽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要报仇!我一定要弄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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