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尚年幼的小七。
酷刑持续了大概十五钟,直到小七一句话也说不出,含着恨意而终才停止。
张本海的动作是停了,可高台上的鲜血就如同被注入了灵魂一般,由中心一点朝着四处散去,每一道蜿蜒组成一朵开的极盛的莲花。
莲花花型组好之后,血液开始发出微弱的光亮,伴随着红色的月亮,开始了一场秘密的祭祀。
身体上的桎梏骤然在此刻消失,云听舟猛地放松身体,低下头颅急促的喘气,他耳边是嘈杂的声音,耳膜生疼,等再次抬头,他眼前的人变成了新娘子。
新娘正卧在床榻上用手紧紧捂着胸口,眼里是掩不住的期待。
这个点是小七来给她送药的时候。
窗外的树飘落了很多叶子,有一些被卷着拂过她的脸颊,像在轻轻安抚。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小七仍然没有过来。
新娘的眼睛里漫上了悲切。
云听舟喉咙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他也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小七已经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场景一直停留在这个地方,但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时间和学生头女生几人汇合。
于是云听舟思索片刻后走出了新房,去了隔壁,因此他也错过了饱含深意的一瞥。
“云哥??”
“云哥。”
“嗯。”云听舟站在门口和里边的几人视线相接,他直接说:“跟我走。”
一出房门再转身,他们看见了重新穿着喜服的新娘,她眼角眉梢去了病气,看起来面色红润。
她就旁若无人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边走边开出新的路,迷雾也在此时慢慢漫了上来。
云听舟迅速反应了过来,追了上去。
他们身处在迷雾里,找不到方向还被迷了眼,等视线再清晰时,听见了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学生头女生闻声看过去。
只见,被拧断脖子的“小七”慢慢把脖子扭了回来,瘦弱的身影猛然变大膨胀,地上的影子拉长将她们全部覆盖,细嫩的脸变得面目狰狞,露出原本张本海的原貌。
“云云云云云云哥!!!”
“云哥?!”
学生头女生吓得转过头去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她们身后空无一人。
云听舟不见了,宋泊礼也不在。
只剩下她们和新娘子了。
“见你只觉着恶心,为何要见?”新娘提步走到三人身前,将她们遮住,迎上张本海的视线,冷冰冰说道。
“为何不见?”张本海突然笑了,他装得很无辜,轻声说:“你我伉俪情深,一段佳话应该得世人传诵,为何不...”
他话还没说完,新娘便沉着眸子,从头上拔下簪子,朝他袭过去。
张本海反应也不慢,他猛地向后一仰,堪堪使命脉躲了过去,金簪子只扎在了他胸膛,看起来不痛不痒的。
“卿卿。”他叹息一般叫了声。
新娘却不理她,迅速将头上余下的八个簪子拿了下来,攥在手里,复又向他袭去。
一次、两次、三次,次次她都没能扎到他脖子上,只扎到了身上,不让他致命。
等最后一簪子落下后,张本海笑着向后退了一步,颇有兴趣的张开双臂欣赏自己身上的九根簪子。
“卿卿还是,太过温柔。”
”你也是。”
“我是什...”张本海说着整个人失去平衡般向后倒。
“咚——”的极大一声。
他动弹不得了。
“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新娘向前几步来到他眼前,抬起脚踩到他脸上,用力撵了撵,“你这条狗命当初是我救回来的,自然我想取便取了。”
“不...不对。”张本海用力挣扎着,眼睛瞪得很大,他叫嚷着说:“你不是她。”
“她身体早就垮掉了,根本不会这么有力。”
“原来你也知道。”
云听舟将身上的喜服脱下,面貌也恢复了,他神色淡淡,脸上掩不住的厌恶,“用小七的尸首逼她,让她不得已听命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岸?”
“其实很无能,卑劣。”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张本海急促的呼吸,眼睛憋的通红,他狂笑出声:“你们又杀不了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这句声音同之前那些不同,吐字清晰且很温润,显得说话的人心情愉悦。
学生头女生缓缓从云听舟身后探出头,眨着眼睛看向前方,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模糊的高大身影,随着他慢慢走近,身形开始变得清晰,面孔也随之暴露在空气里。
“宋哥!!”
“云哥,是宋哥!!”学生头女生激动的拽了一下云听舟的衣服,让他去看。
云听舟自那道声音出来之后就心知肚明了,现在看见人也没多大感觉,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回应,甚至没有正眼看他。
对比张本海的反应,可谓是激烈。
他使劲仰头倒着去看宋泊礼,等看到之后又轻嗤出声:“就算是你,也不能杀了我。”
“如果我有你一半的自信就好了。”宋泊礼叹了口气,站到他头前面,继续说:“那我不仅晚上能做梦,白天也能。”
“.........”
“.........”
云听舟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从背后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黑乎乎的袋子,手一扬扔到了躺在地上的人的脑袋边。
那黑乎乎的袋子上沾满了泥土,仔细看就会发现袋子本身是白色,只是被鲜血浸染,时间一长氧化成了黑色。
可想而知,气味有多难闻。
“这什么垃圾东西?”张本海皱着眉头,将头偏向另一边。
宋泊礼闻言惊讶地用手捂住嘴,闷闷的声音也藏不住笑意说:“原来你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还知道自己是垃圾东西。”
还知道自己是垃圾东西。
“是你的尸体。”云听舟垂着眼眸,把脚收了回来,用那顶厚重的凤冠砸向一旁熊熊燃烧的篝火。
火焰顿时被砸的四散,大火不断蔓延,宋泊礼找准时机把那袋子垃圾东西扔了进去。
随后,黑色的浓烟滚滚升起。
张本海也蜷缩成一团,浑身正在经历火烧一样的痛楚,他痛的大叫,不断的呻吟求饶。
云听舟几人则站在一旁欣赏这幅扭曲的画面,宋泊礼还适时的发言:“我一个人当然杀不了你,但有舟舟在我身边,我想,你也觉得我幸运吧。”
“你...”
“你们...”
“你们,有本事杀了我!!”
“不好意思啊,我们实在没本事,但我觉得有一个人一定行。”
宋泊礼说完后,双手举在空中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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