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溦看着眼前的断剑，额角青筋抽动。
她闭上眼，深呼吸，反复几次，心里默念：没事，只是一把剑而已，一把剑而……
“小春！！！”
越溦控制不住，怒吼一声，看向旁边鹌鹑状的少年。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剑下去是多少灵石？多少灵石你知不知道？”
小春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这次是真闯了祸，也不敢辩驳。
越溦心口抽痛，捧着自己的断剑，欲哭无泪。
除却上面镶嵌的那些灵石，还有她锻造这把剑所用的材料，加在一起够龙二三年的零嘴了，这还不包括人力。
她放在书房的这个箱子里其实没什么宝贝，里面的东西统一的特点就是：华丽，漂亮，高端大气上档次。
真要说多珍贵，其实没有，不然她也不会直接放在这里了。
可是里面的东西坏了，她也会心疼。
小春要是真的危急时刻把它弄坏了也就罢了，可他只是为了争一时意气，就弄坏了这样一件高阶法器。
不，不止一件。
越溦看向他腰间已经出现裂纹的玉佩。
以小春的凡人之躯，剑盾相击产生的灵气震荡他根本就扛不住。现在他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全因为这块玉佩帮他扛了下来。
越溦心疼，再次产生把他送还给余泓的想法。奈何余泓一去不复返，到现在也找不着人。
“一个月……”
她颤声道：“不，不到一个月，你就弄坏了两件天阶法器。你这换到别的一些条件不太好的地方，是会被直接踢出宗门的知不知道？”
小春一怔，旋即大松一口气：“还好咱们玄灵宗条件好。”
越溦：“……”
她快被这孩子气死了，张口正欲再说什么，律堂那边来了人，给她递上一张单子。
“越师妹，这是令峰这位小春师侄和那位周师侄这次造成的损失，你看一下。”
“念在他们是初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律堂从轻处罚，只要他们把这些损失补上就好了，双方各一半，律堂那边就不记档了。”
越溦看了一眼长长的单子，大部分都是因灵气波动而受到损伤的灵植，比如周遭被掀翻的草皮，折断的树木等等。看似都不值什么钱，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越溦心口再次抽痛一下，想说这不是我们第七峰的弟子，又怕小春内心敏感，被这句话刺激到，只能生生咽了下去，在单子上签字，支付了赔偿金。
等人走后，越溦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只一天她就损失了这么多灵石。
“小春呐”，她含泪拉住了小春的衣袖，“养你可太费钱了！”
仅次于她那个闭关的爹，连龙二都没这么费钱！
越溦的父亲闭关三百年，人虽然没出来，钱却没少花。
常人闭关就是单纯闭关，除了洞府灵气外，不会消耗别的什么。
但越净渊似乎是受伤太重，闭关后洞府中灵阵运转速度惊人，必须要靠灵石填补，否则就会顺着灵山的灵脉四处抽取别处的灵气，导致其它地方灵气空虚。
这在玄灵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都是绝对禁止的事。
为了避免出现此类问题，宗门内各峰下都有法阵，一旦出现违规争夺灵气的现象，就会直接截断该峰灵脉。
所以为了给越净渊提供充足的灵气，余泓早年就一直在用灵石填补他闭关的洞府。
越溦及笄那年知道了此事，不好意思再让余师伯帮忙填补空缺，坚持用自己的灵石去填。
好在第七峰虽然没了主事人，但宗门的各种份例还是在发的。主峰每年都会给各个峰拨出一笔不菲的款项，用于日常支出。若非如此，以越溦自己那点薪俸，只怕第七峰早已被吸干，越净渊也早就死了。
起初其实还好，大概每年五万两黄玉就足够了，以第七峰的份例就可以填补。
后来越净渊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洞府灵阵运转的越发疯狂，所需灵石也越来越多。到一百年前，一年至少需要一万两天清，只靠宗门发放的灵石已经远远不够。
这也是为什么那段时间越溦急于考天阶证书的原因。
只有把这些证书拿到手，她的东西才能卖上高价，才能维持第七峰峰顶那个灵阵的运转。
不然越净渊就会死在里面，她娘就会永远等不到她爹出关。
江凌雁当年身受重伤，和越净渊同时闭关，并不知晓此事。她出关后身体又时好时坏，越溦不想她担心，就一直没跟她说过。
直到现在，那个灵阵的巨大压力都背在越溦一个人身上，连白潋都不知道。
所以虽然她这些年挣得很多，攒下了不少钱，于旁人而言堪称一笔巨款，她也不敢乱花。就怕哪天那个灵阵再次疯了，吞的灵石越来越多，她手头钱要是不够，她爹可能就要死了。
现在好了，第七峰多出一个小春，比龙二还能造，吞金能力直逼她爹。
越溦决定以后再也不克扣龙二的零嘴了，与其让小春这般折腾，还不如给龙二吃了呢！
她抬手扶额，对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太狠的话，最后罚了他一年零用钱，让他回去了。
白潋一直默默在房中陪着她，此刻已经铺好了床，点了一根平心静气的香，走过来对她道：“小春不过是年轻气盛，一时意气罢了，不是故意的。师姐别生气了，早点休息吧。”
越溦现在没心情休息，对他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去峰顶看看我爹。”
白潋闻言，上前一步：“我陪师姐一起去。”
越溦摇头：“不必，我想自己过去。”
白潋无法，只能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他走了，越溦才去书架上拿了一个装满灵石的芥子袋，揣在袖子里准备上山。
转身之际，看到旁边多出一个芥子袋，很眼熟，她认出是白潋的。
越溦还以为是白潋落在这里了，拿起来后却见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给师姐，师姐消消气。”
白潋的修为比越溦低，上面的绅士烙印她随手一抹就能解开。
他在里面放了不少灵石，足够弥补今天的损失，希望越溦看到能开心一点。
越溦确实笑了笑，但并未动这个芥子袋，放回原处，只带着自己的上山了。
春日的夜晚有点凉，但对修士来说没什么影响。
越溦踏着月色来到山顶，走到越净渊的洞府前。
她用神识扫了一遍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解开地面上的一个封印阵法。
封印解开，地上出现一个两尺来宽的坑洞，坑洞很深，下面压着灵阵延伸出的一角，把灵石放在这里，洞府中的人就能通过阵法吸收这里的灵气。
为了确保越净渊有足够的灵气能用，越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补充一次灵石。
她从来不敢等灵石差不多用完的时候再过来，一般都是估摸着还剩一半就来补充，这次也不例外。
可是当她解开封印之后，却发现上次的灵石还剩了很多，几乎没有用过。
越溦皱眉，觉得有些不对，神识扫过去清点一遍，发现上次放进去的灵石，真的都还在这里……
灵石没有动，只能说明两点。
一是越净渊恢复了正常，只需从灵山中吸收灵气就足够了。
二是……
越溦呼吸微滞，把灵石全部取出，探查下面的灵阵，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那个维系着他爹命脉的灵阵……停了。
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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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灵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