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喻在多索罗斯的家是一幢很普通的两层别墅。
多索罗斯城的居民普遍不富裕,这种两层别墅在当地算不错的水平了,里面的布置结构很温馨,看起来前不久还有人住,应该是闻喻从帝国回来后还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顾钦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合照,棕色的木边框定格一家三口,照片里的闻喻看起来比现在小得多,五六岁的样子,细软的金发、水润的绿眼睛,眼眶通红,手里抱着只很大的雪白兔子玩偶,看起来刚哭过,很是依赖地抓住身旁母亲莹白的手指。
抱着儿子的母亲是同样的金发绿眼,看起来温婉动人,父亲比想象中普通,但可能是在本地当过官员的缘故,有种内敛的威严,一家三口如出一辙的金发,但父亲眼睛是浅棕色的,闻喻估计遗传母亲比较多。
在闻喻五六岁往前,这样温馨的全家福就二楼的厅子里就有一大堆,但再长大一点的就没了。
顾钦手上的资料显示,闻喻七岁的时候,父亲因为事务繁忙过劳死了。
顾钦打开放在书架上其中一个的蒙灰的厚相册,里面全部都是闻喻一个人的照片,父亲的身影消失之后,母亲的身影也不见了。
这些照片可以轻易看出来是同一个作者,因为拍摄者从头到尾都在透过同样一种怀念的视角,珍爱地注视着闻喻。
一直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才有唯一一张母子二人的合照,两个人站在熟悉的别墅前,距离分得稍微有点开,看起来爆发过什么矛盾一样,10岁的闻喻板着张脸,看起来比以前冷漠不少,根据出镜记录来看,这时候应该是闻母准备带着闻喻离开联盟定居帝国前后的那段时间。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闻喻大约15岁的时候,又自己一个人回联盟来了,不过这之后他还是经常会回到帝国去探望母亲。
卡索正在楼下窸窸窣窣地检查房间情况。
顾钦看着这些照片,心里忽然有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下面几个房间都是空的。”卡索把一楼的房间查了个底朝天,又绕到二楼来,看见正负责翻看信件照片之类的顾钦随口问,“有翻出什么来么?”
“什么也没发现。”顾钦回道。
“那挺好,证明你那小向导挺无辜的不是?”
“这种情况就算是地毯式搜索,不出俩小时也能收拾完。”卡索表情轻松愉悦,说着又随意窜进一个房间。
他身形消失前,见顾钦还在“深情凝望”着自家向导小时候的照片。卡索虽然觉得有点呕到想反白眼了,但还是贴心道:“放心,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这次‘抄家’我会很温柔的,不会弄坏你向导的家。”
搜查要翻箱倒柜的,一般比较粗鲁,卡索已经非常关照顾钦。
“那我谢谢你?”顾钦抬头看了眼卡索。
“那不用,记得给我们文副官多放几天假就行。”
顾钦还是那句话:“滚蛋。”
卡索耸了耸肩,人影和声音一并彻底消失不见。
布置温暖的客厅里气氛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钦整理好手中的照片,准备往主卧去,余光中却忽然捕捉到一点若有若无闪过的金属光泽。
那地方正对着主卧另一端的回廊边缘,正好是卡索去的那个方向的视角盲区。
走廊最尽头摆放着室内盆栽,顾钦从早已空无一物的花盆角落旁拾起一个被毁去半截的戒指。
这枚戒指通体呈岩灰色,由帝国特有的一种矿石打制而成,戒面上的图案依稀可以辨认出刻的是帝国最辽阔的弗莱迪海——帝国贵族的图腾象征。
顾钦垂眼摩挲过戒指凹起的尖锐裂口和满是划痕的古朴圆形戒面,脑海里倏然划过数百个狗血的阴谋论。
他感觉浑身血液都仿佛逆流了一瞬,思绪不受控的往最坏的猜测划去。
“滋啦———”
二楼某个房间突然响起猛烈尖锐的推移声,就像是墙面要倒塌的前兆。
顾钦下意识把戒指揣口袋里,身体自发寻着声音精准找到某个房间的时候,卡索不可置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顾钦!你自己过来看看!”
简直毛骨悚然。
“——咔哒。”
卡索指着暗门后的隔间满满四面墙的画,哑然无声:“这小子是个变态……”
“你们俩有点太恶心了。”
他本来还以为有什么重大收获呢。
房间里的布局原本一览无余。
顾钦抬头仰视被动触发机关后,突兀出现的超过两人高的画墙。
……墙上密密麻麻画满了的正是他本人的肖像。
上面数不清的画,不管有的没的,从少年的顾钦一直到没几个月前顾钦作B区代表向全联盟发表声明的画像,甚至是一些……想象出来的、神态露骨画面全都有。
反正只要是和顾钦有关的,甚至连他以前有过几个床伴包括花边新闻里一闪而过的都画得清清楚楚——只是其他人的脸要么是一片空白、要么就面目狰狞。
虽然那只是一小部分。
但在闻喻眼里,似乎只有顾钦是有色彩的,其他人丑陋之余还全是黑白的,半点颜色都不见。
可见偏见和滤镜都重得多么离谱。
顾钦静静凝视着画里无数个和他对视的自己,忽然想起闻喻在审讯室里那点儿奇怪的反应,心里那点儿惊疑不定忽然烟消云散。
原来闻喻当时是在怕这个?
顾钦破天荒觉得有点儿荒谬和不可思议。
隔间里除了压迫性极强的画墙,就只有随意摆放的画架和一套简单打制的木桌木椅,上面堆满乱七八糟的稿纸和器材。
卡索猛地打开抽屉一看,里面果然整整齐齐摞满了有关顾钦的各种报道和新闻,一眼看过去,最突出的全是各种角度拍摄的顾钦。
他看看墙上那些画,又看看抽屉里这些罪证。
“艹!我就说这小子真的是变态,这什么癖好?!”卡索大为震惊。
顾钦随手扯下几副墙上挂着的画,笑说:“是挺变态的。”
闻喻明显给画精心设计过的排列被他这个动作瞬间被破坏。
顾钦这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觉得闻喻变态的样子。
卡索给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看你也挺不正常的!”
“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难道你就没藏文凛什么东西?”顾钦斜眼看他,揶揄说。
就卡索那痴汉样儿,就没可能不藏。
“就算我藏了,那也顶多算是我俩小情趣。”卡索下意识捏紧了裤兜里的白色棉手帕,梗着脖子反驳。
“那这就不能是我们的小情趣了?”顾钦好整以暇抱臂看向他。
“你、你们这也太…嘶……太重口了,那时候你认识他么你?”
卡索指着一张顾钦十五六岁时候的画像, “这张你还不知道在B区哪个角落被异种撵着爬吧?”
他一时都捋不直舌头:“他…那时候他才几岁!?”
顾钦看着那张笔法稚拙的素描,也好奇闻喻从哪里找到的这么早期的照片,“你说得对,他那时候才几岁,能想什么?”
“你龌龊了,卡索。”
“我要吐了,你们俩神经病。”卡索被倒打一耙,彻底看清了顾钦的嘴脸。
憋了半响,最后一脸深恶痛绝、讳莫如深地说,“你们俩再有什么事,可别拖我下水了。”
“太可怕了,再拉上我,真跟你们急。”
顾钦下意识又摩挲了一下那只安静躺在自己口袋里的戒指,尖锐的断口和裂纹刺得五感敏锐的哨兵手指刺疼。
顾钦面色不改地向对卡索表达了同情:“那确实还真挺为难你了。”
卡索工伤哈哈哈哈
这章有点短小哈(心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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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四面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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